生母在世的时候,她年纪小,并不记得太多,现在想来,那时候生母似乎总是拿出这个盒子,对着发呆,一坐就是一个时辰,眼睛都不怎么眨。
想来这盒子里的,都是生母对以往的回忆吧,反正父亲自打知道生母生下她,怀疑被背叛,就再也不踏足这院子,也不怕被父亲发现什么。
叶青漪摇摇头,生母真是遇人不淑,听人说起生母,也是个貌美聪慧的,为什么会嫁给父亲呢?
“这是……母亲的手记?”
叶青漪拿出一叠书稿,因时间久了,纸张已微微有些发黄,不过字迹仍是娟秀中透着硬气,写的相当不错。
最上面一张是一首词,“旧香残粉似当初,人情恨不如,一春犹有数行书,秋来书更疏。衾凤冷,枕鸳孤,愁肠待酒舒,梦魂纵有也成虚,哪堪和梦无。”
叶青漪再看了看其他,大多是一些寄托相思的诗词,其间都透出无奈和恨,以及强烈的期盼,看来生母心心念念的这个人,必定背叛了生母,而且……有可能这个人,就是她的生父。
他会是谁呢?
“这是什么?”她忽地在盒子底发现一块乌黑的、圆东西,拿起来一看,材质像是玉,却是冰凉的,上面的图案非常奇怪,她见所未见。
不会这玉佩,就是那个人的吧?
“什么东西这样好看?”
手上一空,玉佩被拿走,叶青漪骤然回神,一把抢回来,“怎么这样没有礼貌,乱抢别人东西!”
厉千魂笑了两声,“看看而已,这东西乌七抹黑的,有什么好看。”
叶青漪哼一声,将玉佩翻来覆去地看,边道,“店铺我买下了,你送过来的人我也看了,不错,现在我正做精油之类的货物,一个月之后,就可以开张了,到时候你就等着分钱吧。”
“一切由你说了算。”厉千魂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样子。
本来嘛,拿钱出来给她,就是要她玩的开心,钱挣不挣的无所谓,他还差这几万两。
“到时你也多介绍些客人来,保证让
你赚的更多,”叶青漪接着道,“我除了会给人治病,还会给人治脸,谁若想变的美貌无双,都可来找我,”她忽地抬头,邪笑道,“门主这张脸是不是也见不得人,要不我帮你治治?”
厉千魂凑近她耳边,轻语呢喃,“你不过是想看一看本座的脸,又何必找这借口,只要你说,本座就会如你所愿。”
叶青漪不置可否,“别玩暧昧,离我远点。”
事实上她确实很想很想看看厉千魂的脸,因为她越来越觉得,厉千魂跟厉王,绝对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说不定,就是同一个人。
虽然他们两个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可她还是觉得,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共同点:身上同样有苦涩的药味,同样那样干净,同样对她掏心掏肺。
如果是两个人,怎么可能有这样多的共同点。
“本座这不叫暧昧,这叫调情,”厉千魂大笑,“你既然这么想看本座的脸,本座就了了你的心愿!”
说罢抬手,揭开了面具。
他的动作不快,但绝不是故意拖延,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不慌不忙,从容应对。
叶青漪紧张莫名,习惯性地舔了下嘴唇,眼睛却瞪的老大,一眨不眨地盯着厉千魂的脸。
面具除下,露出一张年轻、俊秀的脸,大概因为久戴面具,不见阳光,他脸色异样苍白,黑眉如剑,眼睛里透出戏谑的光,鼻梁高挺,嘴角边带着玩世不恭的笑。
不可否认的,这是张跟厉王一样俊逸不凡的脸,但,叶青漪却明显很失望。
不是厉王,厉千魂跟他,不是同一个人。
“没意思,”厉千魂撇了撇嘴,“你的表情告诉本座,你很失望,难道本座长的很丑?”
他摸一下自己的脸,很不爽的样子。
“不、不是,”叶青漪低下头,下意识地把玩着手里的玉佩,“我只是没想到……没什么,厉大哥长的很俊俏,不用整容了。”
她没有抬头,当然也就忽略了厉千魂那忍俊不禁的样子:傻丫头,怎么这么好骗。
“给我。”厉千魂忽然道。
“什么?”叶青漪抬头,一脸茫然。
厉千魂将面具重新戴回去,指指她手里的玉佩,“这个,我看它上面的图案很眼熟,我看看。”
“真的?”叶青漪惊喜莫名,赶紧递上去,“这是我生母留下来的东西,你是不是见过?”
她看着这图案类似于图腾之类的,如果能知道是哪国哪族,生母恨着的那个人,也就有处可查了。
厉千魂拿过去边看边道,“你生母?迦蓝国的公主吗?可这个并不是迦蓝国的图案,她怎么会有这东西。”
叶青漪目光一凝,“厉大哥对我生母好像很熟悉?”
难道他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说起来也真是,关于她生母的事,厉王知道,厉千魂知道,唯独她一无所知,她会不会太不孝了。
“不熟悉,不过道听途说,也知道一些,”厉千魂将玉佩对着阳光看了一会,接着道,“本座到过很多地方,自然比你要见多识广,如果本座没看错,这上面的图腾,是沙央国独有。”
“沙央国?”叶青漪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恍然道,“就是十几年前,被迦蓝国所灭的那个沙央国?”
东越国虽是本朝独尊,周边却也不乏一些各有特色的小国,迦蓝国、沙央国、大凉国等,都是其中之一。
十几年前,迦蓝国与沙央国因为一些恩怨起了战事,最终沙央国不敌被灭,迦蓝国吞并了沙央国,据说其太子被迦蓝国皇上点了天灯,死的奇惨。
谁料好景不长,迦蓝国在两年后,也就是叶青漪两岁那一年,被大凉国进攻,最终亡国,其太子好像也没落到好下场,不知道算不算是现世报。
“不错,”厉千魂点点头,“正是那个沙央国,不过如今沙央国和迦蓝国都已不复存在,其皇室也死的死,逃的逃,恐怕是无处可寻了。”
他这话的意思,是要叶青漪不要太执着一些事,而说出这些时,他眼里露出的,是深沉的冷意,跟刚刚嬉笑玩闹的他,判若两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