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次冲突,张胜和秦若兰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谁也没有这次冲突进行反思和道歉,但是双方都采取了补救措施。除了张胜工作期间,两人一起逛街看电影,在林荫下散步,还有甜蜜的**,似乎又完全恢复了蜜月期的感觉。
仿佛怕破坏了什么似的,两个人都绝口不再提起小璐,秦若兰容忍了他的床头摆着小璐的相片,皮夹里也放着她的相片,她想通了,让张胜这么快忘记他的初恋、忘记他相恋两年的女友,那是不现实的,如果他真能做到,那真要让人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无情无义的男人了。她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终有一天能让张胜完全的接受她。
**代替爱,两人都以为其实这就是爱了。
张胜听说张二蛋因为强奸幼女罪被收押的事了,他紧急召开了公司会议,一众亲信坐在一起商讨对策,权衡利弊,张胜为慎重起见还特意咨询了律师,最终认为张二蛋因男女关系的事被关押起来,不会对他的公司产生什么影响,张胜这才放下心来。
但是世间事如果都能被掌握在手中,那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意外了。
张二蛋投资开设的煤厂,是由他的侄子张叶新负责的。因张二蛋被拘押,张叶新整天忙于返回总公司打听消息,和叔伯兄弟们一起想办法,到处疏通关系,想把他的伯父给救出来,根本无心管理煤矿,刚刚开业不久的煤场五号井发生了透水事故。
当地县镇两级政府组织煤炭、安监、电力、卫生、公安,还有当地矿务局救护队共同组成应急处理指挥部,组织8台水泵,加紧抽水排水,整整忙了一天一夜,还没有救上来一个人,整个煤场一片狼藉,当张叶新闻讯赶回煤矿时,见到这副情景顿时就瘫在了地上。
这件事本来只是一起独立的事故,恢复工作和对煤矿工人家庭的赔偿工作对这么大一家企业来说,也不算是什么难题,张胜作为一个参股股东仔细计算过后,也认为即便是经过这次事故的损失和整顿,煤矿开采的巨大利润仍可在新的一年年底之前不但补弥所有损失,且仍有盈余。
但是这次事故却引发了连锁反应,风声渐渐外泄,在宝元公司集资的企业和个人大为惊慌,纷纷找到宝元公司,要求马上退款。
宝元集团原来就是张宝元的一言堂,张宝元被捕,群龙无首,整个集团公司完全乱了套,这一来导致越来越多的集资群众感到恐慌,围堵宝元公司所属企业,致使他们无法正常营业的有之,串连上访告状的人有之,两天之后,当初挂个名帮助张二蛋集资的工商联和镇信用合作社也被堵了大门。
事态不断升级,宝元集团的大厦摇摇欲倾,担心一生血汗打了水漂的集资者丧失了理智,开始截断铁路示威,要求政府给个说法,事情已经惊动了省市两级政府。张胜也在密切关注着宝元集团正在发生的一系列变事情。
风雨欲来,乌云压顶。
守备营镇宝元集团公司总部门前,人山人海,愤怒群众的咆哮把拿着大喇叭正在做宣传工作劝大家回去的政府工作人员的声音完全压制了下去。
一个扶着一条瘸腿,一拐一拐地在人群中走动的猥琐男子,神情亢奋、唾沫横飞地讲着话:“我的棺材本啊,我存了一辈子的存款啊,全都要不回来了。这些狗娘养的,我说朋友们,你们还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啊?宝元公司早就成了空壳子啦,要不然能集这么多资吗?”
有人大喊道:“那就这么算了不成?没有钱,还有厂房,还有机器设备,就是变卖了,也得还我的集资款!”
瘸子一脸神秘地说:“嗳嗳,你们听说没有啊,宝元公司在桥西区汇金公司有股份,汇金公司在宝元集团也有股份,他们有连带责任的,张二蛋被抓了,宝元公司被查封了,可汇金公司还在啊,让他赔啊,凭什么宝元挣了钱有他一份,赔了钱不承担债务啊,你们说是不是?”
“什么什么?你说桥西区的汇金公司跟宝元还有这层关系?”
“那可不,宝元集团在汇金公司投资可不少,宝元垮了,汇金那边生意可正红火,他们不能不管呐。”
“哥们,咱们去桥西吧,没准儿能把钱讨回来。”有些人开始议论起来。
瘸子楚文楼阴阴一笑,在人群里穿梭一阵,换个地方拍着大腿继续煽动起来……
※※※
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跑到汇金公司闹事,拿着集资收据要求还款。张胜带着人不断地向他们做着解释工作,用自己也不甚明了的公司法、股份投资方面的知识解释着汇金与宝元公司的关系,请群众不要感情用事,不要牵连他人,但是公司招牌上赫然写着“宝元”二字,那些集资群众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张胜喊的嗓子都嘶哑了,哪有人肯听。
在此情形下,张胜让钟情火速赶到区管委会,并向市政府报告,谋求政府出面协助做解释工作,一方面召开公司会议研讨对策,最后同宝元集团临时负责人,张二蛋的长子张满福取得联系,决定以现金方式把宝元集团在汇金公司的股份赎回去,尽量厘清彼此的关系。
但是由于公司附近闹事群众越来越多,担心受到殃及的批发市场方面和冷库方面开始陆续有客户离开,并收回保证金,为了稳定其他客户,对这些人说服不了的,张胜都按数发还了钱,没有做丝毫刁难,这一来公司流动资金开始捉襟见肘。
等到想要赎买宝元公司股份时,公司账面上已经拿不出这么多现金了,张胜想起徐海生,可是一天下来,电话不知打了多少个,根本找不到他的人影。
牛经理出了个主意,让张胜用自己在宝元集团的五百万元煤矿股份赎买宝元集团在自家公司的一百万元股份,这对宝元集团来说,是占了绝大便宜,但是宝元公司临时负责人张满福是个鼠目寸光的窝囊废,在他眼里看来,煤矿已经垮了,公司已经垮了,他的家族已经垮了,张胜肯用现款赎买股份他求之不得,想用一个已经报废了的煤矿股份换股份,他是绝对不肯。
事情就此僵在那儿,好在市政府为了避免事态扩大及时做出了反应,再三申明宝元集团事件不得牵连过广,市政府和区管委会都派了人赶到现场做工作,才暂时把事态稳定下来。
张胜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不是在公司开会研究解决方案,就是开着车到处联系谋求对策,身心俱疲。他在市政府耗了整整半天,临出门接到钟情打开的电话,听说围堵公司大门的群众在政府工作人员的规劝解释下已经陆续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他才感到疲倦,无尽的疲倦,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
他勉强开着车子走到一半,就觉得腹疼难忍,见路边有家药店,急急忙忙停好车就冲了进去。
“同志,有泻药吗?”
“性药?男用女用?”戴着老花镜、花套袖的一位大妈抬头问道。
“我的老天,这还分男用女用?行了行了,你一样给拿一瓶。”张胜强忍着腹疼说道。
那位大妈二话不说,甩出两支塑料瓶,张胜拿了药就跑,沿着路走了一段,还没找到小卖部买矿泉水,已经有点憋不住了,看到前面有家公厕,他立即快步冲过去,扔下十块钱抓起手纸就跑,连钱也不找了。
进了公厕解决了问题,又找到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回到车上掏出药瓶来一看,一瓶是《顶级浓缩欲火》,下边一行小字:“能量强大,无坚不摧,别让女人失望,是男人义不容辞的责任!只要一粒!”
另一瓶是:《黑寡妇**催情丸》,“服后五分钟,欲火如焚,**横流,**迭起,翻江倒海,再不让男人扫性!”
“我靠!”张胜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这时手机响了,张胜把药一揣,打开了电话。
“喂,胜子,公司的事怎么样了?”电话里传出秦若兰关切的声音。
张胜不想让女友为他操心公司的事,在她面前一向说的轻描淡写,秦若兰不知道事态到底有多严重,但是却知道这是张胜目前最大的麻烦。
“没啥,市长办公室都派人出面了,经过做工作,跑来闹事的集资群众已经离开了,放心吧,这事儿和我没关系,要是因为这个找我的麻烦,那以后股份公司的股东全都没得保障了。”
“真的?你可不要骗我,听你说话有气无力的呢。”
“真的没事,主要是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的,身体有点不舒服。我现在回玫瑰路住处去休息一下,身上没劲儿。”
“嗯,你去吧,啵,爱你。”
张胜挂了电话,又给钟情打了一个,把情况向她说明了一下,钟情关切地说:“那你去吧,有什么重大事情我给你打电话,普通的事就不要太操心了,身体要紧。”
“好!”张胜放下电话,把车开到玫瑰路那套跃层住宅前停好,上了楼往**一倒,拉过一床被子盖在身上,便沉沉睡去。
※※※
睡前张胜有点低烧,肚子也有点闹得慌,这一觉也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他突然醒了,睁开眼看看窗口,看那光线,大概是晚上五六点钟。
张胜抻了个懒腰,到底是年轻,这一觉补上,觉得力气重又回到身上,那点头脑热的毛病也消失了。他呼了口气,坐了起来,忽地嗅到一阵香气扑鼻。
张胜站起来向外走去,越往外走,那香味儿也浓郁,等到走到楼下,就见一个娇俏的人儿正在阳台上忙活着,纤细的腰间系着围裙,她快活地忙碌着。
张胜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这一刻,真的有一种不知名的感觉像温暖的河流,在他的心里悄悄地流淌着,温暖了他的全身。
“啊!吓死我了,讨厌呀你,走路都没声音的,病好了么?”秦若兰猛一扭头,吓了一跳,她拍着心口走过来,用手背靠了靠张胜的额头,蹙眉道:“还在烧呢。”
张胜低笑,捉住她红通通的小手,在掌背上吻了一下,说道:“小傻瓜,你玩了半天冷水,手是冰的呀。”
“你等等啊,我买了两个菜,正在煲汤,等汤炖好了趁热再喝。”
“好!”张胜说着,却跟了上去,从后边靠紧她,手顺着她的臂,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臂。
“讨厌鬼,去客厅坐着。”秦若兰用屁股拱了他一下,又回头乜了他一眼,坏坏地笑:“我看你站都站不稳的样子,今天还有力气坏么?”
张胜心里发痒,裆里热乎乎的,这种平日端庄俏丽的女孩偶尔浪一下真是别有风情。
一会儿功夫,秦若兰把佐料放好,净了手,跑到客厅里看了看时间,点点头说:“嗯,六点了,你再耐心等一个小时吧。”
“来呀,陪我等。”张胜伸手一抄,揽住她的纤腰,把她拉进了怀里。
“哟,还有力气呐,我的大少爷。”秦若兰笑吟吟地说。
张胜摇摇头,说:“没力气了,身上还有点软。”
秦若兰吃吃地笑:“就知道你今天玩不出花样了,还不放开我?”
张胜忽然觉得这种温馨的感觉也不错,他笑着把紧秦若兰,把她的小屁股压在自己双腿上,莞尔摇头道:“不放,我没力气,你可以在上面呀。”
秦若兰美目横瞟,哼道:“美得你,你老人家那么厉害,我累死也不能让你满足呀。”
“呵呵,谁说不能……,啊!对了,你等等!”
张胜忽然想起了什么,摸摸口袋,然后跑到一边去,偷偷摸出药瓶倒出两粒《黑寡妇**催情丸》,然后倒了一杯水,走回秦若兰身边。
秦若兰正在看电视,张胜把药摊在掌心,递过去说:“来,吃掉。”
秦若兰探头看了看:“什么东西呀?”
“嘿嘿,放心吃吧。”
“我才不吃,我又没生病。”
“吃吧吃吧,我会害你吗?”
“真的?”秦若兰用狐疑的眼神看他。
张胜嘿嘿一笑,故意做出一副色狼样,说:“这个啊,是迷药,听你吃了以后,就会人事不省,然后……嘿嘿嘿,一个黄花大闺女就没了。”
秦若兰红着脸呸了一声,嗔道:“黄花大闺女早就没了,你个大坏蛋!”
“来吧,吃了,我保证不会害了你的,呵呵。”
在张胜连哄带劝之下,秦若兰到底没问出那是什么东西,但还是把它吃了下去。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秦若兰依偎在他的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电视说:“胜子,事情真的解决了么?要不要找哨子、李尔他们家里帮帮忙,我爸也认识一些关系的。”
“不要,我自己能解决的,不能解决的话也尽量不找朋友,张二蛋这件事牵涉太广,这是个大坑,谁进来谁倒霉,我不拉朋友下水。”
“你呀……”,秦若兰叹息一声:“好在现在平静下来了,你也不要总是这么忙了,过两天等事情完全平息下来,你给自己放个大假,我陪你到南方去游山玩水,赏赏风景吧,散散心对你有好处。”
“去哪里呀?”张胜嗅着她发丝间的清香,说:“世间美景尽在你身,有山有水,美不胜收,一辈子也看不厌了。”
秦若兰扭身笑眼看他:“真的?”
“真的!”
秦若兰挺起腰,赏了一个甜吻。
张胜乜眼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大约十分钟了,再看看秦若兰嫣红的脸蛋,他忽然问道:“你现在有啥反应么,不要犹豫,马上回答。”
“有啊。”
“哈,我就说呢,还真管用。”张胜眉开眼笑地解上衣。
“你也热啊?去!”秦若兰推了他一把。
张胜一愣:“去哪?”
“倒水啊,好热,渴死我了。”
“啊?”张胜摸摸后脑勺,莫名其妙地去接了杯水回来,秦若兰接过去一饮而尽。
“呀,舒服多了,今晚怎么这么热呀,像吃了人参果似的,再帮我接一杯。”
张胜看看手里的杯子,疑疑惑惑地走回去。
……
“再接一杯,算了,别走来走去的了,你多接两杯在这儿放着。”
半小时后,小美女秦若兰像只青蛙似的毫无形像地瘫在沙发上,肚子圆得像是怀了六个月,有气无力地躺在那儿嗔骂道:“该死的,你弄的什么药啊,快撑死我了。”
张胜苦笑……
※※※
一盏台灯,贾古文坐在灯下,手中拿着一支金笔,眉头凝成一个川字,严肃、庄重、虔诚,就像他第一次写入党申请书,那时,他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热血青年。
又吸了口烟,烟雾在灯光下氤氲成一副副魔鬼般的画面,贾古文凝神想了想,把写了半篇的纸一把扯掉,然后重新提笔写道:“尊敬的省纪委领导您好:感谢您在百忙之中能够抽出时间阅读这封信。
因为担心被人报复,我被迫以匿名方式向您检举揭发,但是请相信我信中所述事实,我以一个有着二十四年党龄的老党员的身份,向您郑重保证,我所说的都是事实。
我是怀着无比悲愤的心情写这封控告检举信的,我所控告和检举的是桥西区管委会现任主任牛满仓贪污受贿的事情和在他包庇之下的宝元汇金公司董事长张胜行贿、虚假注资等犯罪事实……”
这封信洋洋洒洒地写罢,贾古文眯着眼又看了一遍,阴险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