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来龙去脉(更三万哦)
不知为何,短短几日的时间,她们家小姐性格竟是改变了这么多。舒悫鹉琻
没有了往日男孩般的洒脱,反增添了一丝女儿家的娇弱,再不爱嘻嘻闹闹,更是喜欢了着装打扮。
含着金汤勺出生,御史大人的亲孙女,父母双亲的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饱读诗书,既有一副好的容貌,又是才华横溢,年方十六却已是被很多王孙贵族登门求亲,奈何她心比天高,皆是将爱慕者无情的阻挡在了门外。
自上次宴会中见到了怀郡候王珺,情窦初开的金竺兰暗生情愫,一颗心便是系在了那人的身上,夜夜不能寐。
我的小姐,你怎么每遇到关于怀郡候的事情就这般沉不住气呢?
枚红色的衣衫一阵翻飞,一个生的十分俏丽的小丫鬟手中端着几碟精致的糕点从花丛间穿过,来到了凉亭中,一双大眼睛看着凉亭中的秀美人儿,轻声说道。
轻抬眼眸,金竺兰淡淡的瞥了一眼来人,却是未曾言语,直接将玉手中剩余的被摧残的有些不成样子的花朵扔出了凉亭的外面。
玉手轻抬,将衣襟上那用上好绸缎做成的绣花锦绢捏在手中,轻轻擦拭了一些白皙纤细的手指,这才接过丫鬟梅香递过来的茶盏,轻抿了一口。
小姐,奴婢刚刚听说御史大夫到怀郡候府上去了!
一双大眼睛微微转动,梅香伏于金竺兰耳边,轻柔的说道。
玉手轻轻一颤,金竺兰微转身,将手中的茶盏放到身侧的石桌上,这才抬起眼眸,亮闪闪的看着梅香问道:你说的是真的?爷爷真的去了怀郡候府?
虽极力的在压制着内心兴奋的有些发抖的情绪,话语从金竺兰红润的小嘴中传了出来仍带着丝丝的颤音。
梅香郑重其事的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万分肯定的说道:奴婢是亲眼看到御史大人的轿子朝着怀郡候府中去,这才跑来禀报小姐您的!
不是从小在金竺兰的身侧长大,梅香却是最讨的金竺兰喜爱,办事贴切应是最大的一个原因了。
柔弱的身子猛然从玉凳上站立起来,带起一地的花瓣一阵翻飞,金竺兰有些紧张的看着梅香,弱弱的问道:那你知道爷爷到怀郡候府中,为了何事吗?
凉亭四周一片静谧,站于百花围绕间,金竺兰几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盼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求了这么久,今日心中的小愿望或许就能实现了呢!
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搅动着手中绣花锦绢,金竺兰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眼前的梅香,等着结果。
一双大眼睛微微转动,梅香有些卖关子的沉吟了片刻,就在金竺兰等的有些想要发飙的时候这时,梅香方才慢悠悠的言道:奴婢听前厅的下人们说,御史大人此时前去怀郡候府中正是为了小姐您的婚事呢!好像这一次……
身侧的贴身丫鬟梅香还在断断续续的说着些什么,金竺兰却未曾有一句再听闻到耳中,此时,在她的心中,一句‘为了小姐您的婚事呢!’不停的翻转开来。
洁白整齐的贝齿轻咬红唇,金竺兰一双眼睛有些兴奋的转于百花丛间。
爷爷最终还是答应了,也是不枉费她几日来的苦苦哀求!
此生唯一愿望便是能和心仪的人厮守一生,如此这般,这一辈子才算完美。
怀郡候府。
圣上出征,将皇都的安危交予他和程锦的手中,此段时间虽皇都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地里已是风云涌动。为了方便,似锦公主仍是以程锦的身份跟在怀郡候王珺的身侧,仍是那一身英姿飒爽的军装。
寻了程锦许久,终是抱得佳人归,王珺一步都不愿再让程锦离开自己的身边、离开自己的视线。
怀郡候府中,只要有王珺的身影,那在王珺的身后肯定跟着一个小尾巴,那便是程锦,王珺的副将!
假山后的长廊座椅上,王珺一手紧紧抓着身侧佳人,仿若害怕喘息间佳人会消失不见一般,另一只空闲的手有些费力的翻看着手中的兵法,即便是费力,他也是不会轻易撒开手中柔若无骨的玉手。
你这般让人看到不好!
斜依在躺椅中,空闲的一只玉手将盘中洗的晶莹发亮的紫色葡萄丢进嘴中,红润的小嘴轻启,有些无奈的说道。
无妨!
满足的盯着身侧人儿绝美的容颜,王珺轻笑道。
灵动的双眼一阵翻动,‘好吧,你无妨,那我就更无妨了’!
颗颗晶莹的紫色普通丢进嘴中,沐浴在温暖阳光中,俏鼻轻嗅着清风送来的阵阵花香,身侧心仪的男人陪伴。这就是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吧!
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勾起,程锦绝美的小脸一丝惬意的笑容荡漾开来。
二人沉浸在浓情蜜意中,丝毫未曾察觉不远处一个男人正站在那里踌躇着。
微不可察的一声叹息从一身暗黑色衣衫的男人嘴中溢了出来,咬了咬牙,他还是迈出了这一步,来到了王珺和程锦的面前。
将军,御史大人前来拜访,正在前厅等候,老夫人在前面寻你许久了。
陈毅出现在了假山的后面,双眼带着些许无奈的看着耳鬓厮磨的王珺和程锦,拱了拱手说道。
即便此时的王珺被圣上封为怀郡候,奈何陈毅跟了王珺这么多年,未曾改口,见到王珺,他仍旧习惯性的称呼王珺为‘将军’而非‘侯爷’!
御史大人?他来做什么?
听了陈毅的话,王珺不由微微一愣,剑眉蹙起,问道。
王珺虽位列侯位,他却是常年带兵在外,很少会在皇都逗留这么长时间,即便回京在皇都居住,王珺大多数的时间都用来在家中陪伴母亲,未曾和朝中官员有过密的交集。
这个御史大人,王珺不过是和他在朝堂上有过几面之缘,几日来访又为那般呢?
陈毅硬生生的回应道:属下不知!
话是对王珺说的,陈毅一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王珺和程锦握在一起的手。
将军啊将军,就算你有龙阳之癖,也没有必要做的这般明显,唯恐天下不知吧?
他陈毅不是空气,他陈毅是人,就算是将军你知道我不会将你这癖好说出去,你也是要在属下面前避避嫌吧?
陈毅气闷的在心中想到。
少时陈毅便跟在王珺父亲身后沙场杀敌,在老将军为国捐躯后,陈毅又跟在小将军王珺身后,站在哪个立场,陈毅是万分希望王珺能早日娶妻生子,完成老将军精神和子嗣的传承,而非现下这般,这般……
气的在上位上坐定下来。
他虽落魄,却也是未曾到做哈巴狗的地步!不知李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伸手接过管家老徐递过来的茶盏放于身侧暗红色的桌面上,夙沙宁有些冷淡的开口问道。
今日老夫前来只是为了证实一件事情,还望丞相您能如实的相告!
无视丫鬟递过来的茶盏,李大人一双眼睛只是直直的盯着上位的丞相冷冷的问道。
如今这般,哪里还有当初二人定下亲事时状若失散多年亲兄弟的样子,一副苦大仇深的神态甚是讥讽。
拿捏茶盏的手微微一紧,该来的还是来了!
丞相夙沙焕低垂下眼眸,将心中波涌的情绪几乎完美的隐藏其中,良久,方才抬眼看向首位的李大人,眼神平静无澜的看着李大人问道:不知今日李大人想要证实的是何事?只要李大人您能问出来,那么,老夫绝对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将事情的原委和李大人您说清楚明白的!
虽为儿女婚事,厅堂里的众人却皆是知晓,这简简单单的联姻下隐藏的却是那朝政颓然兴起。
大夫人陈氏等人皆是静静地坐于厅堂中,屏气凝神静听着,不敢有插嘴的地方。
眼见丞相夙沙焕言辞灼灼、诚恳意切,李大人方才满肚子的火气在此时已是消减了不少,敛了敛有些宽大的官服衣袖,这才抬眼看着丞相夙沙焕语气仍旧冷漠的问道:老夫只问你,丞相府二小姐夙沙宁到底是不是那传闻中的厄运毒体?
这段时日,他已是在欢天喜地的帮着儿子筹办婚事,结果突然之间传来消息说丞相府二小姐夙沙宁,也就是他未来的儿媳妇竟是那百年难遇的厄运毒体。
如若娶妻会丢了性命,他宁愿让自己那痴傻的儿子孤独一生!
听闻李大人这个问题,夙沙焕一双小眼睛精明的转了一周,最终落在李大人那张带着些许纠结的脸颊上。
心下一喜,暗色镶金边锦袍微微一动,夙沙焕从座椅上猛然站起身来,几步并作一步,来到李大人身侧,一把抓住了李大人皱纹满布的手,眼神欣喜的看着李大人说道:还是李兄你明察事理啊,没有听到那传言便即刻前来悔婚。宁儿她是遭人诬陷的,她根本就不是那传言中的什么百年难遇的厄运毒体,这都不知是谁造谣来诬陷丞相府,来破坏你我二人的兄弟情义啊!如若李大人不相信,可以亲自前去查看啊!
由绿竹和夙沙怜卿,夙沙焕已是察觉其中猫腻,更是认定什么厄运毒体不过是人为捏造出来的罢了,此刻,在和李大人说这番话时,夙沙焕方才如此这般有恃无恐。
这……
一双手任由夙沙焕住着,李大人眼露迟疑的望着夙沙焕,苍老的嘴唇蠕动半天,却是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听闻外界传言,李大人便是火急火燎怒气冲天的来到了丞相府,狡诈多谋如他竟是没有事先将此事查证一番。
身着官服在丞相府一通质问,末了,却是被夙沙焕反将一军!
现下,李大人对夙沙焕这一席话语显然有些措手不及,来前理顺的思维在此刻也不自觉间变成了一团乱麻。
儿女是父母的债啊!
每当涉及他那痴傻独子的问题时,李大人再沉稳的性子也是稳不下来了。
心里虽疑虑,李大人却未曾抬脚随夙沙焕走向后院方向。按理说,这夙沙宁将来可是会成为他儿媳的人,如若他这般随着夙沙焕前去查看,不合情理啊!
沉吟良久,李大人反手又是紧握住了夙沙焕枯瘦苍老的手,这才装出一脸歉疚的说道:都是我不好啊,听信小人的传言,这般误会了夙沙老兄了,是我该罚,该罚啊!
李兄言重了,同为父母,我当然理解李兄你的急切心情,这般也是在情理之中啊!
紧随其后,夙沙焕笑着说道。
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消融,两只老狐狸相互攀抱间,仿若适才的那些不愉快皆是风云不入眼。
只是……这二小姐既然根本不是那传说中的厄运毒体,为何丞相大人不站出来澄清一下呢?这般风言风语,对丞相府,对二小姐皆是不利啊!
稍稍迟疑,李大人仍旧将心中疑问在此时问了出来。
现下,皇都之人只要见到丞相府中人,皆如同见了瘟神一般,他想不通,以夙沙焕这种性子,如何能够忍受这般现状呢?
身后大夫人陈氏暗色锦袍微动,轻柔的从座椅上立起身来,轻启艳丽的红唇刚刚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夙沙焕暗地里轻摆的右手给阻挡了下来。
所谓‘清者自清’,老夫只相信,只要坐得正,时日久了,那些空虚来风自然便是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现下,只要李大人相信我们丞相府是清白的,相信我们宁儿并非那传言中百年难遇的厄运毒体,这般,老夫便是心满意足了!
夙沙焕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李大人的双眼,一脸‘无限感激’的样子对李大人说道。
他不过刚刚猜想到关于厄运毒体的这番计谋,如若有时间,他夙沙焕当然会想办法去澄清。
现下,既然李大人已是送上门来,只要和这李大人解释清楚这件事,其余的风言风语,他夙
沙焕也不会过多的去在意。
舞儿和姐姐从小一起长大,舞儿也是可以证明,姐姐根本就不是那传言中的厄运毒体的!
艳丽的轻纱裙在风中轻轻地摆动着,发髻间的黄金珠翠雕琢的小花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柔弱中带着几分娇气的话语更是让人骨头不由的酥麻了几分。
现下事情已然有了定局,夙沙舞有些不敢被冷漠的卖乖说道。
李大人转身望向夙沙舞,当看清二夫人秋娘身后那身艳丽衣衫人儿的绝色容颜时,李大人一双老眼在此刻散发出有些闪亮的光泽。
惊艳毫不掩饰的流露而出。
早听闻丞相府三小姐夙沙舞乃是望月王朝第一美人,今日一见,真可惊为天人啊!
早先已是选择了一身才气的夙沙宁,如若不然,这夙沙舞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啊!
官服下的身子有些怔然的看着不远处倾国倾城的容颜,一时间竟是难以回神。
身侧,夙沙焕却是将李大人脸上微不可查的表情变化也收入眼底。
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慢慢爬上夙沙焕有些枯瘦苍老的脸颊,直至延伸至全身!
暗色镶金边锦袍微动,夙沙焕转身对身后的管家老徐吩咐道:吩咐下去,今日本相要大摆筵席,感激李大人的信任之情!
听闻夙沙焕此言,沉吟中的李大人猛然回神过来,连连摆手对夙沙焕说道:酒席就算了,适才匆匆忙忙出来,府中事宜还未曾处理完毕。现下听到丞相大人亲口保证,在下也是放心的回去准备犬子的婚事了。只是……这几日犬子一直吵闹说是要见见这未来的娘子,如若二小姐方便的话,在下想要代替犬子邀请二小姐到李府做客,不知丞相意下如何啊?
虽得到夙沙焕的亲口保证,李大人却仍未放下全部的担忧。
同朝为官十余载,或作对,或冷漠对峙,李大人和丞相夙沙焕打交道的地方也是不少,他自是知道丞相的精明和狡诈。现下只有亲眼见到丞相府二小姐夙沙宁无恙,他才真正放心让儿子娶夙沙宁进门啊!
邀去一游是假,试探为真啊!
对李大人话语中的深意,夙沙焕又何尝不知,枯瘦苍老的脸皮微微抖动一下,勉强维持的‘亲善’笑意也是黯淡了几分。
呵呵,也好,也好,承蒙李公子盛情,届时,老夫一定会让宁儿前去李府拜会!
有些僵硬的笑了笑,丞相夙沙焕对李大人拱了拱手,说道。
如此这般,那在下就告辞了,叨扰之处还请丞相见谅!
事情已是说定,李大人对着丞相夙沙焕躬了躬身,说道。
语落,也是没有丝毫迟疑,李大人转身便是对着丞相府外走了过去,夙沙焕等人将李大人送出了丞相府,这才转身回了前厅。
在前厅座椅上坐定,环佩叮咛声渐渐消散在房间里。
房外,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百花缤纷争奇斗艳。房内,死气沉沉,气氛压抑的人仿若下一秒钟就会窒息一般。
大夫人陈氏
低垂着眼眸,一动不动的坐在了夙沙焕右手位置上,不知在沉吟些什么。
二夫人秋娘一双美目则是紧紧地放在了夙沙焕的身上,察言观色。
夙沙舞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众人身上一溜烟的转了一圈,红润的小嘴撇了撇,也是没有再说什么。
收拢暗色镶金边的锦袍,夙沙焕对门外小厮冷冷的说道:把二小姐给我叫来!
现下,所有丝丝缕缕的头绪皆是缠绕在了夙沙宁的身上,只有从源头将一切理顺了之后,万事解决起来也是方便许多啊!
传令的小厮跑去不久,夙沙宁便是脚步轻盈的来到了前厅。
锦缎般乌黑的长发简简单单的挽成了一个发髻,没有钻石珠翠的装饰,而是随意的在发髻右侧插了一支玉钗,淡淡的妆容没有给人明艳的感觉,反是给人一种病态的柔弱和无助。
淡粉色衣衫随着脚步的走动间一阵翻飞,翩翩若仙。
虽无倾国倾城之貌,清秀淡雅的脸颊、弱柳扶风般的身姿,再加上才气横溢的儒雅气质,夙沙宁所到之处也是轻易地俘获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美目轻抬,好看的丹凤眼围着前厅在座的这些人慢慢的扫视了一遍,这才抬起做工精致的淡粉色绣花鞋,莲步轻移,朝着房内走了过去。
许久没有到这里来了吧?
许久未曾未曾这般齐全的见到丞相府里的众人了!
再踏足此地虽恍若隔世,她却未曾有半分的欣喜或者依恋!
一双双眼睛投射过来,没有关心,没有爱护,没有担忧,有的不过是满满当当的阴冷和利用。
对父母,对众人,对整个丞相府已然死心,这般再看这些刺裸裸的眼神,欣然多过心痛吧!
行至丞相夙沙焕面前,夙沙宁盈盈弯腰下拜,言语带着些许恭敬地说道:不知父亲大人找女儿来有何吩咐?
马上要离开了,马上要解脱了,这幅虚假的面具便再多戴上一日吧!
收敛眼神中的冰寒,清秀的脸颊上挂满盈盈笑意。
面对夙沙宁,夙沙焕隐忍许久的怒气在此时一股脑的爆发出来,一双小眼睛有些危险的虚眯起来,紧盯着夙沙宁。
他养的好女儿啊!
一个个翅膀硬了,不但不思回报之情,反而个个恨不得将他推到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出了个夙沙怜卿,这又出了一个夙沙宁。
事情发展到这般境地,他也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再来和夙沙宁拐弯抹角。
稍稍沉吟,不断起伏的胸口也是平复了一些,夙沙焕这才冷冷的看着夙沙宁说道:管家老徐今日在有间‘芙蓉阁’见到了你那刚刚死去不久的丫鬟绿竹,不是尸体,而是活生生的大活人!
语落,白皙纤手拿捏淡粉色锦缎绣花手绢的力道不由微微加重,娇软柔弱的身子在此时不由的一阵僵硬,低垂的眼眸中已是涌上淡淡的慌乱。
做了这么多,努力这么久,还是被发现了吗?
百密仍有一疏啊,她没有低估眼前的老狐狸,处处提防着,最后却仍旧是被他抓住了尾巴。
难道说这是上天的意思,此生她只配和一个傻子结为连理吗?
如若这般,为何又要让她遇到沛离?为何又要让她麻木的心复苏过来呢?
思虑至此,一丝无力的悲凉从脚底不断蔓延至全身各处。
怎么不说话?为父可是等着你给为父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细长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夙沙宁,没有看儿女的慈爱,没有对亲生骨肉的怜悯,有的只是如同看待猎物般的嗜血!
为人父母,他的心能够冰凉至此,或许到闭眼的那一刻,夙沙焕都是想不明白,为何他的亲生女儿会如此这般的算计于他。
绿竹她还活着?她真的还活着吗啊?那日女儿突然之间昏迷了,迷迷糊糊之间便是母亲大人说绿竹已然断了气息,醒来之后,女儿也是被
下人们告知,绿竹被毒素侵染,已然毙命!女儿真不知为何绿竹会死而复生的!
沉吟片刻,夙沙宁是时候的挤出几滴清泪,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楚楚可怜的看着夙沙焕说道:这些时日,女儿被囚禁在后院闺房内,不仅仅是丫鬟小厮们对女儿避而远之,就算是女儿想要见见爹爹和母亲,都未曾得到他们的应允,这么短短的时日,女儿简直度日如年,心中也是万分悲苦,不知为何无缘无故之间便是被人诊断说是厄运毒体呢?女儿心下也是惶恐不安呢!
语落,夙沙宁纤手拿捏着淡粉色锦缎绣花手绢,轻拭眼角晶莹的泪珠,伤感和委屈极尽十二分的被夙沙宁表达了出来。
大夫人陈氏和夙沙焕皆是未曾料想,夙沙宁会突然之间演了这么一处,一时之间,二人皆有一种措手不及之感。
暗色绣花锦袍微动,大夫人陈氏急忙从座椅上站立起身来,一双三角眼带着些许阴狠的看了一眼夙沙宁,没想到三言两语间,夙沙宁这个死丫头竟然还想将绿竹死而复生的责任推卸到她的身上。
轻转身,耳鬓两侧的黄金流苏随之悠悠晃动开来,浓妆艳抹的脸颊面向夙沙焕,轻启艳丽红唇,大夫人陈氏这才解释般的言道:妾身当日确确实实查看过,那绿竹也确确实实是没了气息,如若真是被人动了手脚,那也应该是在宁儿的房间被人动了手脚吧?
一个回脚踢,大夫人陈氏几乎完美的将夙沙宁扔过来的火球踢了回去。
一旁,艳丽的纱裙随着主人脚步的移动翩翩飞舞开来,夙沙舞早就不甘寂寞的凑了上来,一双大眼睛鄙夷厌恶的斜眯了夙沙宁一眼。
夙沙宁给她的那几巴掌虽已是不疼,她夙沙舞可是牢牢地记在心中的,每时每刻,她不想着要将这份屈辱还给她夙沙宁。
现下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时机,她就算是再没脑子,也是不会白白错过的。
白皙的小手抚了抚精致耳垂上闪闪发亮的长流苏耳坠,红润的小嘴轻启,言道:早些时日舞儿便是看到姐姐和那夙沙怜卿走的有几分亲近,真没想到,到了最后关头的时候,姐姐竟然会联合那夙沙怜卿一起对丞相府落井下石?现下丞相府受小人攻击,有些低迷,丞相府将姐姐养大成人,刚刚需要姐姐为丞相府贡献一份力量的时候,难道姐姐就这般的不乐意吗?姐姐不乐意就算了,为何还要做出一个什么厄运毒体来诋毁丞相府呢?或者说,姐姐这般做,不过是为了让父亲彻彻底底的死心,姐姐也好摆脱丞相府,满世界的去逍遥自在?难道姐姐就从未曾为了家人,为了丞相府着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