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谢玲珑不解。
萧今来伸手在她脑袋上一摸:“没事。”
“王爷,你不会以为我会见色忘义吧?”谢玲珑一摆手,坐直了身子,“别人长得再好看,我也不会动心的,我是一定会跟着王爷你的……”
“跟着本王……做什么?”萧今来忽然凑近了她。
谢玲珑顿时红了脸,连忙往后躲:“自,自然是查案了,王爷还以为会是什么……”
萧今来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什么也没再说。
不多时,马车来到了城门处,因为漳州府自来繁华,那城门处进出往来的百姓自然也是很多,萧今来微服出巡,自然不宜使用特权,千山便驾着马车跟在百姓后面,慢慢向前走动。
谁料刚刚进到城门当中,对面出城的队伍后面忽然出现了一队出殡的丧葬队伍。几个大汉抬着棺材走在前头,后头撒纸钱的,举白幡的,哭丧的,无一不是正当壮年的汉子。
城门处的百姓们看到那硕大的棺材,和白花花的白幡,立时全都避让的远远的,那出殡的队伍便一路畅通无阻,和萧今来他们的马车擦身而过,往城外去了。
谢玲珑掀开帘子,目送那队伍远去,收回目光来,却正对上萧今来的眼。
“你瞧什么?”萧今来目中露出一丝探究意味。
“没瞧什么啊。”谢玲珑微微皱眉,“只是觉得这些大汉,哭的不够响亮。”
说来有些奇怪,方才过去的那队送葬的队伍,没看到哀哀戚戚的妇孺,不管是抬棺材的,还是送葬的,全都是年轻力壮的大汉,而且大汉们也都只是一个个皱着眉头哼哼几声,仿佛棺材里的人死还是不死,与他们全无关系似的。
这就不得不让人觉得不对劲了。
但不管怀疑不怀疑,人都已经过去了,他们来此是巡视刑狱的,又不是游侠儿,不能事事都跑去管一管。
谢玲珑想了想,便放下了手,摇头道:“没事,别管他了,咱走吧。”
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了漳州府府衙的大门前,千山下车前去通报,不多时,一队人马匆匆从府衙里走出来,来到他们的马车前。
领头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到车前一拱手,开口就是:“下官拜见王——”
萧今来轻轻一咳:“免礼吧。”
那老者立刻会意,起身不再拜,千山来接了萧今来下车,谢玲珑就跟着一起下去,只见眼前这位老者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看起来十分干练。
但她的注意力却不再这上面——不是说漳州知府秦誉玉树临风么?怎么这些人里面,却没有一个像秦誉的人?
“这么大阵势,秦誉居然不来?”谢玲珑不满地小心嘟囔了一句。
谁料那边的老者耳朵却十分好使,立刻接话道:“这位小公子,下官这不就在这里么?”
“啊?!”谢玲珑心下大惊,但随即便立刻明白了——原来她又被美人王爷给涮了
。
什么年轻有为貌美多金,全都是编出来哄她的!
这个人,编这样的谎话,莫不是为了探她的口风?谢玲珑恨恨地朝萧今来瞪过去,但他却已经命秦誉开路,朝府衙之中走去了。
进了府衙,秦誉屏退众人,和萧今来热络地寒暄了一阵,可以看的出来他和美人王爷的关系着实很好。
但是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外面却忽然有人来报,说大门口有百姓在击鼓鸣冤。
“王爷,恕下官失陪片刻。”秦誉匆匆告辞,前去处理案子了。
萧今来看了看谢玲珑:“反正我们无事,不如一起去听听。”
谢玲珑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撅起嘴,扭过去:“上了岁数的老头子,爱看你自己看!”
萧今来一笑:“看便看,若是遇上了疑难案件,你可别再哭着喊着要管。”
说罢,也不理她,只给千山使了个眼色,千山立刻会意,推着他出了门,谢玲珑跺跺脚,连忙跟上。
秦誉在前面审案,谢玲珑三人躲在后堂,一边喝茶一边听案子,听了几句,谢玲珑发觉,这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大案,不过是一个盗窃案而已,只是被盗的是城中一个还算有名的富户,被盗的东西数额也算比较大,这才让秦誉比较重视。
下了堂,秦誉愁眉紧锁地走了回来,一面和萧今来说起了这个案子。
“梁员外家被盗之物数额十分大,这必是一伙盗贼共同所为,且被盗之物古董居多,无法在城中销赃,盗贼们必然会想办法把那些东西弄出城去。”秦誉皱眉道,“然而大白天行走太惹人注目,晚上他们又无法出城,因此下官判断,他们必然会在城中藏匿一段时日,等风头过去了再出城。”
萧今来点点头。
秦誉便吩咐了手下各处城门戒严,同时全城搜捕盗贼,务必赶在盗贼将贼脏脱手之前将他们抓获。
手下忙忙去了,谢玲珑仔细琢磨了一下秦誉方才的话,忽然若有所思。秦誉是很有眼力的人,自打一行三人进了门,他就已经看出来,谢玲珑的地位似乎比千山还要高,此刻见谢玲珑如此,他也不敢怠慢,连忙道:
“谢公子莫不是有所高见?”
谢玲珑连忙摆手:“高见谈不上,我只是忽然想到,那些丢失的宝贝,如今很可能已经不在城里了。”
秦誉立时大吃一惊,谢玲珑连忙安抚了他一下,把进城时所见一一道来。
“当时王爷便觉得这些人有些不大对劲,此刻与这件案子对上,若说那棺材里装的是金银财宝,想想倒也十分可能。”谢玲珑自己不居功,说着便把一切功劳都推到了萧今来头上。
萧今来端坐如斯,岿然不动。
“原来如此,谢公子如此一说,确实大有可能!”秦誉拍手道。
“是与不是,还是得差人去查探一番。”谢玲珑点头,“不过,只需去查访一下今日城中出殡的人家就可以了,相信这花不了多长的时间。”
秦誉点点头,一面就把人叫了过来,如此这般吩咐一下,捕快忙忙去了。不得不说,他手下的这些捕快办事还挺利索,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各处的捕快们就纷纷过来回报了,最后得到的结论是,根本就没有一户人家是那样的一队人出殡。
也就是说,这些抬棺材的大汉果然十分有问题。
“但他们出了城,到处都可以去,这可就难追了。”秦誉眉心紧锁。
但他好歹也是少年才子,一路摸爬滚打到了这个位置上的,对待这样的事情也算是知道如何应对。说这话之前,就已经派人去往那个城门口处,沿路分头追踪了。
谢玲珑琢磨了一下,缓缓道:“主家丢失了东西,很快就会来衙门报案,那些盗贼肯定也能想到,因此我觉得,他们不会抬着棺材走的太远……倘若想要暂时安顿那些财宝的话,也许将计就计,找个地方埋了,会是个好办法?”
她说的很自信,但最后还是不由自主地看了萧今来一眼,得到了萧今来一个肯定的眼神之后,这才稍稍舒了口气。
秦誉眼睛一亮,看了看谢玲珑,不由赞道:“谢公子果然敏捷过人,下官这就去叫他们着重搜寻!”
秦誉说罢,告辞出去了,谢玲珑和萧今来便回到了府衙准备好的厢房里休息,安顿一路来的疲惫。
不多时,秦誉又来请萧今来去用午饭,饭桌上,秦誉和寒暄了几句,又开始向谢玲珑请教关于案子的疑问。
“下官猜想,为了不使人起疑,这伙盗贼必定会找一处不太偏僻的地方将棺材掩埋,因此那坟茔,说起来倒也真的不太好找。”秦誉向谢玲珑的杯子里添了添酒,“不知谢公子有何高见?”
谢玲珑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种事,按说其实也不太难。哪怕是坟头再多,运用地毯式的搜寻方法,十天半月总可以出结果的,但秦誉的意思,明显是想找一个破案的捷径,这就有点给她出难题了。
但是思索了片刻,倒真是让她想到了一个法子。
“不知漳州境内,有没有三天之后回拜的风俗?”
秦誉忙点头:“有啊!”
谢玲珑的记忆里,京城和东明城都有这样的风俗,在人死下葬后的三天后,家人还要再去新坟上祭拜一番,如果漳州这边也有这样的风俗,那就好办了。
果然,秦誉在说完之后,也跟着眼睛一亮,立刻抚掌道:“对啊,那盗贼们既把财宝埋进坟中掩人耳目,必然也得想个法子去取出来。他们知道官府已在缉拿他们,因此仍然扮成丧事家人,才最容易瞒天过海!”
谢玲珑嘿嘿一笑,点头同意。
“下官这就叫他们去加强守卫,盯紧了城门!”秦誉说罢,又分别给萧今来和谢玲珑添了酒。
谢玲珑酒量本来不太好,萧今来也不喜在外饮酒,因此这饭桌上的酒并没有喝多久就停了。加上秦誉一直在夸谢玲珑如何聪慧机敏,使得谢玲珑这顿饭吃的着实有点费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