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天帝会怎样处罚师妹?”天帝的冷酷专制让连华很担心,他犹豫要不要将他所知道的告诉师父。
温逸何尝又不担心,一直认为这个徒弟活泼善良,虽顽皮了些,却也惹人疼爱,他一直宠着她,也曾告诉她,无论什么事只要让他这个做师父的来解决就好,可她却连发生何事都不愿说,他看了一眼连华,沉吟道:“天火焚身!按例是该如此。”
连华站起,惊愕,“怎么如此严重?连魂魄都会被烧尽的,师妹会在六界之中消失的!”他不能让师妹含冤而死,“师父,让我和师妹谈谈吧!”
连华站在黑暗中凭摇曳的烛火看见抱膝靠在墙上的单薄身影,心里蓦地一疼,苦涩地调笑,“师妹,几日不见罢了,你就狼狈成这般?”
苍白瘦弱的脸衬得那双黑幽幽的眼眸格外大,空空洞洞。
连华知道她不能说话,拿出纸笔递给她,“师妹,我问的你都要老实回答,这次可闹得挺严重,你也不必在我面前遮掩什么。”他心疼地看她,叹气,“我知道你不肯告诉师父的是什么,这事儿么?不怨你。”
“我只是想回家。”
看到白纸上这几个简简单单的字体,连华却仿佛感受其中的悲哀委屈,果然夏蓝泪水已流了下来,一滴滴如滴在了他的心上,“你不敢面对师父,也不想师父痛苦,所以连玉帮你消除师父的记忆,之后,再带你去偷了昆仑镜,而你天真的上当了!对吗?”
连华一直是个聪明的人,前后联系起来,就将事情大概想明白了。
夏蓝想要点头,头却有些发晕,纤手抚上眉心。
“怎么了?师妹!”连华蹲下身,担忧。
夏蓝想要说话,却说不出,只能摇摇头,胸间闷闷的,是牢房太狭窄黑暗的缘故吧!
连华却不信她,手搭上她的脉搏,脸上的表情蓦然变得精彩。
师妹……竟然怀孕了?
夏蓝疑惑的眼神投向他,他忙一脸关心的样子,“师妹,你身
体太虚弱了,明天我给你带吃的,你先乖乖睡一觉!”
连华回到师父跟前,眉头紧皱,吞吞吐吐,“师父……”
温逸以为他也未问出结果,面色淡然道:“不必再问了,既然她选择死也不说,想来也不是光彩的事,由她去!”
师父素来冷情,在五百年前毫无一丝犹豫杀掉背叛仙界的连慕却没有半点伤心时,他就清楚明白地了解这一点,所以当师父命令杀掉再次背叛师门的连慕和连玉时,他只是平静地接受命令,而现在,他却不能平静了。
“师父,小师妹她怀孕了!”连华眼睛紧紧盯着温逸的脸,似乎想从那张淡漠的脸上找出什么。
温逸却只是眸带一丝诧异,沉思。
连华含有深意地继续,“据推断,是这次和师父去凡间怀上的。”
他已经说得很明显,顾不得师父知道事实会是什么样子,愧疚,羞耻,痛苦,他都不管了,重要的是师妹必须活着。
沉默了会儿,温逸道:“她要离开也是因为怀孕?”
“不!师妹并不知晓自己有身孕。”
“那么,她离开是因为孩子的父亲?”温逸推测。
连华盯着温逸的眼睛,“是!”
徒弟在山下一直和他在一起,为了除妖,两人住进客栈,而就在当晚……温逸努力回想,当晚他仿佛看见另一个自己抱着徒儿,耳病厮磨,而他在吹着寒风的门外,一脸阴沉,之后,有听到那低低飘散的“喜欢的”。
他醒来时已回到山上,身边是神色复杂的连华,夏蓝却不见踪影,他一直那是梦,原来竟不是梦么?难道是有妖化成他的模样,对徒儿……
所以,徒儿以为他对她行了不轨之事,然后要离开?
温逸猛然起身,漆黑的眸中有火焰,到底是谁竟敢用他的容貌去骗徒儿?他不禁回想起六百年前被化成容成古月模样的人所设计,心里掀起怒火。
“师父,你都想起来了?”连华不确定,因为师父的表情
是愤怒,没有羞耻,愧疚,这到底是想起来,还是没有?
“是!”他绝对会找出那人,而徒弟……也不能死!
“那么,师父一定有办法救出小师妹吧?”
温逸瞥向他的那一眼里,利如薄刃,“你早知这事儿?”
连华赶紧认错,“师父,不是徒儿故意隐瞒,只是怕师父知道了会愧对小师妹,日后不好相处。”
愧对?莫非……连华也以为是他不知羞耻对徒弟……
温逸面色一冷,厉声道:“那人不是我!”
连华一怔。
“有人化成我的模样骗了阿蓝!”
连华看着师父那愤怒的样子,心落了深渊,原来是没想起来!那女鬼虽化过师父的模样骗师妹,但和师妹洞房的可是师父你本人呀!
但现在这情形,连华不敢直说,神君的怒气就够恐怖了!
“师父,这事儿挺复杂,你不如用昆仑镜看个明白好了!”他记得那日被师妹丢在地上的昆仑镜现在由师父保管着,他也有些奇怪好好地师妹丢掉它干嘛?他先还希望师妹或许在他们抓她之前离开这个世界。
温逸没有反对,他想要看清冒充他的人是谁,会不会和六百年前的是同一个人!
连华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他可不想现场观看师父的活春宫,虽然好奇,但小命更重要!
当晚的面面重现,化为他的模样哄骗了阿蓝,又控制他的意志,新房,喜烛,他们在笑得阴冷的红菱面前拜了堂,再之后,他不顾夏蓝的哭喊,机械而无一丝怜惜地强要了她,她的眼泪一直流个不停,求他住手!
日出前,连玉出现,趁机哄骗阿蓝偷昆仑镜,并消除了他的记忆!
画面在连玉带着阿蓝离开那一刻戛然而止……
温逸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错愕,震惊,悔恨,自责,羞愧……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事实,竟然是他害得徒弟不得不伤心离开,而他却还逼着徒弟说出那样不堪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