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夫早就没事了。”带着从来没有过的笑意,说完了这句话以后,荆风将荆离放了下来,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春风如意的笑容,荆离拉着荆风的手走到了房中,命人拿来纸墨,轻声的道:“来……,为咱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名字!”荆风很是激动,眼中隐有泪意,他握着毛笔,可是手却一直在发抖,半晌那墨是滴了几滴,可是他却一个字也没有想出来。
荆离微笑的望着他,伸手一按在他的手上,轻柔的劝道:“没事,风慢慢想,一定可以想到,就像你的名字风……
可是荆离说到他的名字时,荆风的脸色顿时黯然了一下,他苦涩的一笑道:“可惜帮风取名字的人已经不在了,风自小都没曾识过什么字,真的不知道能取什么好,这是请皇上赐名吧。”
伸手将手中的笔交给了荆离,望着他那落寂的脸,荆离叹息了一声,自已的男人,个个都有一些悲伤的回忆,这让她都不知道要疼哪个好了。
淡淡的一笑,荆离搁下了手中的笔,轻声道:“不急,孩子还有八个月才能出世,这段时间你可以慢慢的想,朕现要昭告天下,朕怀了凤胎,日后大荆国不用愁朕无后了。”
想到了这一点,荆风也不由露出了笑脸,看到他心情好一些,荆离才回握住了他的手,温柔的哄劝道:“风,不管过去如何,未来的路是与朕一起走过的,朕既然封了你们为妃,娶了你们自然就会对你们负责,别在想一些不开心的过去好吗?”
“嗯!”稍稍的想了一下,荆离才抬起了眼眸淡淡的一笑,荆离不由的怔住了,那是怎样的神色啊,竟然和他一模一样的笑,笑的让她的心颤,过去的种种回忆顿时的漫上了心田,荆离的眼神没有焦距,可是思绪却飞转,不多时便泪流满面。
“皇上……”荆风看到她这个样子,一直都不敢打扰她,可是当看到她的泪,他的心痛了又痛,连忙坐过去拥住了她的肩头,轻声道:“皇上,您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不想过去难过的事情吗?”
“是,是啊!”尴尬的一笑,荆离抹掉了脸上的泪痕,回头对他一笑,望着那曾经令自已心碎的容颜,可是到了这个时代,这个最恨的脸却成了自已的最爱,成了孩子的爹,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荆离第一次的相信了命运。
大荆有后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朝野,所有的人都为之兴奋,那高审言和三王爷最是开怀,这一段日子荆离勤于朝政,现在又传有喜,可谓是双喜临门啊,这怎么能不叫人心震愤。
现如今荆离两天上一次朝,处理一次政务,其它的时间都在休养,而沉寂了许久的后宫,却有人欢喜有人忧,这一边忧心的无非就是花飞柳了,只见他整个人都似是瘦了一圈,也变的颓废而没有精神。
“小主,您多少吃一点吧!”袁轲见到他这个样子,颇为心疼的上前低语了几声,花飞柳就似没有听到他的话那一般,一动也不动,望着窗外久久的出神。
“小主……”袁轲忍不住又轻唤了一声,花飞柳缓缓的转过了头,望着袁轲,看着他的眼神就似是陌生人那般,紧紧的盯着,过了半晌,才如自喃自语的小声道:“袁轲,你说……本宫还有机会吗?”
“啊?”袁轲一怔,一时间还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低眸审视了他那迷茫的脸,才悄声道:“小主,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放弃啊,当初你进宫是为了什么?不单单是荣华富贵,最重要的还是爱上了皇上,虽然皇上现在怀孕了,但是这也是一件好事啊,除了荆风,没有人能在侍寝了,失宠的不单单只有小主,只要能忍的一时,他日定会荣宠在现的啊。”
“荣宠在现?呵呵!”花飞柳摇了摇头,凄然的道:“也许,当初进宫就是错的!”
“小主!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袁轲忙走了过去,轻声道:“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会有后悔药吃的,小主只能往前看,现在荆风得了宠,但是不代表永远会得宠,待到皇上的孩子出世后,他这个父亲就得带着孩子单独居住,这样您不是又有机会接触皇上了吗?”
“为何一定要让本宫去接触她?本宫不美吗?本宫没有才华吗?可是她几时将本宫放在眼中,就是因为我是一个妓?但当初我是妓的时候,天底下又有几人有我快乐?又有几人有我这等风华?”
“是啊,正因为如此,小主才不能放弃,前路并非黑暗的,小主为何要心灰意冷呢?”袁轲不失时机的在他耳边劝着,花飞柳的目光渐渐的冷了起来。
他猛然的一站起来身子,大声的道:“其实这一切本宫都能忍受,本宫忍受不了的,本宫是一个清倌,可是还比不上被人糟蹋了无数次的莫言,本宫咽不下这口气啊。”
“小主!”袁轲听到了他这句话后,立刻想到了还有人要引见,忙道:“小主,老|鸨来了,已经在宫中住了一个晚上,昨天小主一天都不肯见人,也不肯用膳,小的没敢将老|鸨给带过来。”
“老|鸨来了?”花飞柳的脸色顿时微微的一变,然后立刻猛的站起来道:“还不快点宣。”
“是!”看到花飞柳又生龙活虎起来,袁轲也开心起来,忙连奔带跑的走出了宫院,过了不大一会儿,那个老|鸨来了,还没来的及向着花飞柳行礼,就听到了花飞柳委屈的一喊,声音有些我哽咽的道:“叔叔!”
拥着猛扑到自已怀中的人儿,老|鸨可以感受到他那委屈的心里,他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柔声劝道:“别难过,别难过,这一切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不过我这一次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带给小主的。”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消息!”轻轻的直起了身子,离开了老|鸨的怀抱一点,老|鸨神秘的一笑道:“你们全都退下!”
花飞柳疑惑的望着他,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看到他眼中的笑意,他却莫名的安心,待众人全都退下了以后,房间便只余下了他们两个,老|鸨淡然一笑的道:“小主,您痛恨莫言吗?他比你低|贱,但是却比你受宠?”
“为何这么问?”花飞柳淡淡的开口,与其说他是痛恨莫言,不如说是羡慕嫉恨,但是这些复杂的感觉在一起,也演变成了痛恨,无语的点了点头,不是很明白老|鸨的话,但是他却感觉定不是坏事。
果然,老|鸨微微一笑的上前,拉过了他的手道:“你可知道,宫外在盛传有关于莫言小主的一切,就如……”
老|鸨附上了花飞柳的耳朵,低低的说了几句,花飞柳的脸色一怔,不过随即便冷冷的一笑道:“就算是如此,那又如何?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成了事实,荆风给了皇上凤骨,这往后最受宠的就是他,其它的人,最少也要晒个一年。”
“小主这么想就错了!”老|鸨一笑,轻声道:“亏你还混迹青楼多年,难道你认为一个女人在过了一年之后,还能想起她的相好吗?这是最让人平静的一年,但是也是争宠最厉害的一年,谁在这一年中,能得到皇上的注意,那么一年之后他才会盛宠。”
“真的是这样吗?”花飞柳依然有些怀疑,但是看到老|鸨那胜券在握的感觉,他的心中也变的很是踏实,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待他沉思够了,他才小声的道:“请叔叔指教!”
老|鸨点了点头道:“小主啊,你想一个女人如果一年都不曾有男人陪伴,她们会如何?会不会特别的留意她身边的男人,可是只看不能宠,这种压抑的心情一直都在她的心中缠绕着,待到凤女产后,她会不会特别的爱上一个人呢?”
“你的意思,是要我在这一段时间,一直在跟在皇上的身边?”花飞柳紧紧的皱着眉头,他讨厌极了那种拿着热脸硬贴的感觉,但是悲哀的是他爱上的是皇帝,帝王之间的爱,哪一个人不是硬争取过来的。
他完全听懂了老|鸨的意思,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但是突又疑惑起来道:“那么,这和宫外盛传莫言的事情,又有何关联?”
“争取到荣宠才只是做了五分,独立起另外一个人才是另一个五分,皇上对莫言明显的对小主好,但是若是皇上讨厌了莫言,那么小主不是离目标更近一步了吗?”
“可是若是在皇上面前,言其它小主的不是,这是会让皇上极度的反感的!”花飞柳轻轻的应了一句,老|鸨又是高深的一笑道:“既然如此,小主不如就在莫言的跟前去说他的坏话,直接的挑起他的羞耻之心,一个破了身的男人,还有什么资格来侍候皇上?就连你一个青楼之人,都能留到现在,他……岂不是肮脏至极?”
“对啊!”花飞柳猛的一拍手,兴奋的道:“叔叔一席话,胜我千思百想好几夜,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本宫已经知道怎么做了,来人……重重打赏。”
“谢小主!”老|鸨整个脸上都堆起了笑意,花飞柳也一扫这之前的忧郁,装扮了一下自已,准备前往御花园,今日他听说了皇上在御花园赏景,若有艳舞来赏,她定然会很开心吧。
经过了自已细心的点妆,花飞柳的面容变的无比妖艳,只见他那嫩的可以掐出了水来的肌肤上,扫上了点点轻红,让他整张脸看起来粉嫩嫩的,水灵灵的。
他又在自已的眉间描了一个彩绘,那是一株盛开的梅花妆,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头,他的身上穿着轻纱制成的舞衣,行走间飘然若飞,时不时还有着走光的**,弄好了这一切后,他又在自已的手腕上系了一个玲当,这才站起了身子,满意的望着镜中的自已。
“怎么样?”旋转着身子,花飞柳原地转了几下,然后又摆了一个比较撩人的姿式,袁轲在边上的看的有些傻了眼,他怔怔的望着花飞柳,状如痴呆似的点了点头,结结巴巴的道:“美,好美,小主的风姿别说是在这后宫中,就连天下,也无几人能及。”
“当真?”花飞柳的脸上荡着异样的光彩,眼睛水亮水亮的望着袁轲,袁轲忙拼命的点头道:“是啊,皇上若是看到小主的风姿,定是会被迷的睁不开眼,以为是仙子下凡呢。”
“只可惜在皇上的心中,我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妃子而已。”花飞柳的脸色又蒙了一层阴郁,想起她们在御花园中有说有笑的赏景,而自已却只能去献舞,这多多少少让他的自尊心要重的受到了创伤。
“小主啊!忍的一时之气,才能受一生之宠啊!”袁轲见他又失了信心,忙开口劝着,花飞柳又是一笑道:“想我花飞柳纵横青楼,在这个大荆国以来,若论最美最妖的女子,又舍我其谁,皇上一定会是我的囊中之物。
“嗯嗯!”袁轲立刻点头,花飞柳妖娆一笑,扭腰离去。
御书房中,莫言和荆风都在,莫言正在为荆离把着脉,微微的淡笑了一声道:“皇上的身子有些弱,凤胎还少,初时不可多运动,待过了百天之后,皇上可多多走动,日后自然好生产。
荆离坏坏的一笑,伸手摸了一下莫言的小脸取笑道:“朕记住了,只是朕不知道,大荆国的神医,竟然也懂妇科!”
莫言的脸微微一红,不过仍然有些不的道:“皇上,何为妇科?”
“噗……”荆离喝到一半的茶水尽数喷了出来,见到荆风和莫言两个人极为不解的目光,她才知道自已用了不是这个时代的话语,忙笑着道:“就是你也会接生孩子啊,到时候你要为朕接生吗?”
“不,不是的!宫中有医官,自然有人为皇上接生,臣夫只是,只是……”看到莫言整个人脸胀的通红,言语间更是尴尬的难言,荆离不由笑的更开心了,而莫言这个样子,也不由引的荆风一脸的笑意。
温暖和谐的情谊充斥在周身,荆离感到很是轻松,这时却从花园的深处响起了一阵笛声,笛声优雅忧郁,如痴如泣,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均是微皱着眉头,这御花园除了皇上就只有皇宫的妃子可以自由的出入,将会是谁在那儿吹奏呢?
三个人正想着,只见一个红色的身影缓缓的自花中走来,一头青丝披在肩头,低垂至了腰部,微风一吹,随风飘荡不止,而他那一身的纱衣,让奶白色的肌肤更显的晶润,还有那狐媚的眼,桃红的唇,脸色的平静淡泊,自花中走来,就如同天仙一般。
荆风怔住了,荆离也怔住了,只有莫言……他曾经是花飞柳的琴师,对与他有这样的装扮,心中七七八八的也明白了几分,不由转眸望了一下目瞪口呆的两个人,低头又饮了一杯茶。
花飞柳见众人怔忡,于是妖媚一笑,红唇轻启,如同天籁的声音便响起,伴着他那柔媚的纤腰,让荆离等人又一次的呆在了当场。只听他低喃轻唱道:“夜出,青狐妖!裹素腰,纤媚笑……
流目盼,生姿娇!从容步,回首一探万千瑶!月花好,云竹茂!风缥缈,自舞灵巧!芙蓉俏,冰肌绡,入俗世看尽红尘谁能共逍遥……”
唱完之后余音飘渺,良久只有轻笛回荡,令人荡气回肠,就在荆离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又媚眼一飘,轻念道:“暗夜步出竹林桥,苍茫惊现青狐妖!锦绣织缎裹素腰,半掩半开纤媚笑!浮影摇枝流目盼,簪花扶髻从容步,一足三娉生姿娇,回首一探万千瑶……”
紧接着低吟娇媚的声音又一次低唱:“风华,柳眉梢!玲珑眼,贝齿咬……春帐宵,重影摇。银发耀,引身折腰一人瞧!月花好,云竹茂,风缥缈,自舞灵巧!芙蓉俏,冰肌绡,入俗世看尽红尘谁能共逍遥……”
余音飘渺同时喃念又起:“风光灼华过桃夭,黛青淡扫柳眉梢!卷睫长掩玲珑眼,并指菱唇贝齿咬!三丈软红春帐宵,媚眼如丝重影摇!交结满铺银发耀引身折腰一人瞧!薄雾遮月繁花好,郁笼青翠云竹茂。暗香流行风缥缈,孤身兀自舞灵巧!酥指点唇芙蓉俏,娥首垂项冰肌绡,悄入俗世看红尘!谁能与我共逍遥?”
一曲颇长的音律,加上时断的笛声和紧奏的歌曲,让人听的如痴如醉,荆离不得不承认花飞柳的嗓音太具有**力,荆离从来没有觉得自已会是个声控,可是在这一刹那间,她顿觉得心情激荡。
那媚,只是欣赏是无法解了这心头的火,那俏,只是观看是无法阻止玉手的渴望,那美,只是感觉是无法体会个中的消魂。
而荆离现如今只是觉得,自已被花飞柳勾引的无魂又无魄,四周除了他之外,便再也没有旁人,她不知道自已是何时起身的,也不知道自已是如何来到了花飞柳的身边正在用小手不规距抚摸着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