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时分,宝娟趁着侍卫们交班的档口儿逮着了时机三步并作一步的往乾清宫方向跑了去。旭日从大地的东方缓缓升起,微微泛白的天际给人空逛无垠的磅礴气势。寂静悠长的甬道内,料峭的春风夹杂着她忐忑不安的心跳声,宝娟也知晓此次出宫身系着福泰宫所有人的生死存亡,所以脚上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宝娟跑到东二长街与在那里等候自己的宝姝碰了头,二人按着昨夜商量好的事宜:一个去了乾清宫找陈二喜、另一个则往神武门那边等着辰时下朝的郑亲王奕宸了。
奕瑄昨夜没让内务府呈绿头牌,待宴席散后,领着陈二喜回了乾清宫批阅奏折,三更天的时分便上了朝。除了奕瑄每日的饮食起居由陈二喜伺候外,上朝的差事儿是不用他当的,由养心殿的执事太监张长庚负责,但也有时也会破例让陈二喜在养心殿内跟着一起伺候;所以乾清宫的宫女太监们都习惯了称张长庚为大总管,称陈二喜为陈总管。即顾全了礼数,也让旁人挑不出什么理儿来。好在那张长庚也不是什么秉性不善之人,所以二人同在奕瑄身边当差也都一直相安无事。
到了乾清门外,宝娟稍稍平复了气息,才进了宫门让门口的内监去通报陈二喜。
奕瑄每日上朝之后,陈二喜便带人准备好他下朝后要用的茶点,听了内监们说宫外有人找自己,陈二喜于是又将该准备的事宜仔细的吩咐交代清楚后,方才去了宫外。
一出宫门便瞧见宝娟正心事重重的站在宫门外,陈二喜见状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与她打招呼,“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宫里伺候你家主子梳洗的吗,怎么上这儿来了?”
宝娟拉了陈二喜到一旁,焦急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具体情况容*日后再跟你解释,现在我要你带我去见圣上。”
陈二喜听了她的要求倒是有些犯难了,“万岁爷这会儿子还没下朝了,刚刚才吩咐了下来:要在养心殿叫瑞祥大人、萨尔德将军以及几位章京们的起儿,怕是要到巳时才能去你们宫里。”
“等到巳时,还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儿了呢!”宝娟喃喃地念叨着。
陈二喜见她急成这个样子,大概也猜到了些眉目,“淑媛娘娘那边儿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只是慈宁宫那边捎了话过来:万不可让万岁爷因为后宫的事情而误了前朝的正事儿。”陈二喜压低了声音,在宝娟的耳边小声的说着。
宝娟听后颇为诧异地看了眼陈二喜,陈二喜见宝娟面露惊诧,忙帮她想了给个对策,“你回去告诉淑媛娘娘,这边有我盯着暂时不会出什么乱子;只是老佛爷那边像是真的动了杀心,还是让淑媛娘娘趁早为自己谋算才是。”
宫房外毕尽也不是说话的地儿,陈二喜边说边环顾着四周的情况,“淑媛娘娘在宫里待人和善,人缘还算不错。待会儿你也别急着回宫,绕道去延福宫一趟求锦妃娘娘出面在太后面前替淑媛娘娘说几句好话。她们一向交好,这在宫里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更何况锦妃娘娘现在母凭子贵,在太后面前替淑媛娘娘说几句好话还是不成问题的,总之我自会想法子让万岁爷知晓此事,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便是了。”说完,陈二喜又催促宝娟赶紧离开,“宫里现在正值多事之秋,若是让慈宁宫的眼线知晓了此事,只会再给彼此图添烦恼。”
宝娟点了点头,便也快步离开了乾清宫。目送宝娟离开,陈二喜才安心的回了宫内,唤了小太监到身边:“告诉御茶房,把大红袍撤了,换成杏仁茶。”
“是!”那内监毕恭毕敬地答了是,随即便退了下去。
离开乾清宫,宝娟按着陈二喜嘱咐的往延福宫去了。为了保险起见,宝娟故意绕了许多路,一个时辰后才到了锦妃的延福宫。一路上并未遇到半路堵截自己的蓉妃,一切似乎都出奇的顺利,这是让宝娟感到最为意外的事。
因锦妃诞下了四阿哥,宫中前来道贺的妃嫔自然不在少数,从宫外停着的舆辇来看:贵妃、珍妃、淳妃、瑜昭仪等人应该都在宫内。自己现在毕尽是被禁足的宫人,若冒冒失失的出现在贵妃等人的跟前于情于理也十分的不合适。思忖了许久,宝娟才上前说要求见延福宫的管事姑姑巧儿。
宫门前的内监细细打量了宝娟片刻,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姑姑现在正忙着了,你在此等着吧!”
也难怪这内监会有如此表情,如今福泰宫失了势,慈宁宫那边又阴晴莫测,谁还敢来趟这趟子浑水。
“大家都是同在主子身边当差的奴才,你又何必将事情做绝了呢!难不成锦妃娘娘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们当差的?”宝娟有些气不过,反驳他道。
“得了势那便是主子,像禧贵人那样半死不活在宫里猫着的,指不定那日就一命呜呼了;我念在你也是一宫姑姑的份儿上,姑且就多嘴说一句:你何必在禧贵人这一棵树上吊死了,与其跟着她一起陪葬,倒不如学学那些懂得另谋出路的聪明人。”那名内监沾沾自喜地说出自己一直所遵循的生存原则,眼里充满了不屑与鄙夷。
“你……”然而宝娟却反驳不出半个字。
“你在宫中伺候多年,难道连这么最简单的道理都看不懂吗?”
“放肆!谁允许你如此无礼的!”垂花门前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巧儿满脸怒色的训斥那名不懂规矩的太监,宝娟见到款步走出来巧儿如同见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那太监看到巧儿走了出来,顿时尽收了之前的神气,惶恐地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还不自己下去领罚!”巧儿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命令着。
那人听后如获大赦,“谢姑姑恩典,谢姑姑恩典!”那人磕完头,便连滚带爬的爬进了宫内。没多久,如杀猪般的声音便从侧殿传了出来。
“巧儿,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也知晓我今日的来意。”宝娟目光急切地看向台阶上的巧儿,一脸的恳求。
巧儿神情平静地对上了宝娟急切地眼眸,平淡地说:“虽然我不会像那个奴才一样对你说一些难听的话,但我与他的意思是一样。你我同在宫中侍奉主子多年,其实早就应该看透其中的真理。不是娘娘不愿意帮淑媛说话,而是不能,这其中的原因相信你不会不知道。”
宝娟垂下头跪在了巧儿的脚下,再次恳求着:“我求求你,求求你在锦妃娘娘面前替我家主子求求情。别人在太后面前说不上话,但锦妃娘娘不同,她是太后的亲侄女,只要锦妃娘娘出面……”
“你现在还是被禁足的宫人,况且贵妃娘娘等人正在宫里探望我家主子,让你如此冒冒失失的进去也不合礼数。”巧儿并没有因为宝娟给她跪下而有所动容,顿了顿又继续说:“太医们交待,我家主子因产后体虚需要多加静养,不便见客,所以你还是早些回去吧。若是让老佛爷知晓你私自离宫,只会再为淑媛娘娘添不必要的麻烦。”
宝娟重未像感到像现在这样无助,去乾清宫没有找到皇上,好不容易到了延福宫,没想到还是被人拒之于门外。
巧儿也看出来她的难处,淡淡地说:“你没来之前,主子已经在老佛爷面前替淑媛娘娘求过情了;只是老佛爷未作任何表态,所以我家主子也是无能为力的。”话已至此,巧儿便也不再多言,转身进了宫内。
宝娟用手挡住了射向自己的晨光,今日的阳光格外的刺眼。前后忙活了这么久竟然一件事也没办成:去乾清宫没能见到皇上,延福宫的锦妃也不愿趟这趟浑水,一想到此处宝娟便无比的失落,难道他们真的要在宫里等待太后接下来的处置?
二月底的光景,御花园内杏花与海棠也都冒出了新芽,太液池边垂柳依依,春兰、山茶花、蟹爪菊、君子兰、胡杜鹃、艳粉的桃花也跟着一起凑热闹,姹紫嫣红、五彩缤纷,偌大的御花园内一派好不热闹的繁荣景象。
与满园春色所对应的,却是宝娟一脸的惆怅之色。
当宝娟失魂落魄的离开延福宫时,有个人暗自躲在角落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嘴角不由扬起一抹阴毒的笑意。
宝姝一直都悄悄的跟在宝娟的后面,待她失魂落魄的离开延福宫后,方才抄近道去了福泰宫北侧的角楼等着了。眼看着,诱饵正往自己布好的圈套里一步步的逼近,一想到此处,宝姝竟有些抑制不住的暗暗窃喜起来。
大约半个时辰后,宝姝见宝娟正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宝姝一早就盘算好了一套说辞,只等着她回来,“怎么样,见着皇上与锦妃娘娘没有?”宝姝故作关心地询问宝娟那边的情况。
“皇上在养心殿叫了几位大人们的起儿,没到巳时怕是来不了的。锦妃娘娘……锦妃娘娘……”说到锦妃,宝娟不由吞吐了起来。
“锦妃娘娘对此也是避而不见对不对?”宝姝反问她道。
宝娟闻言,头垂得更低了,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这个时候谁不想明哲保身啊,哪里还会给自己找这些不必要的麻烦。”宝姝亦是一脸的忿忿不平,“幸好我托了可靠的人待会儿将口信儿捎给五爷,相信下朝后,五爷一定有办法将消息告知皇上的。”
“可是,那个人真的靠得住吗?”宝娟有些担心地问她。
宝姝未免她生疑,便宽慰她:“你放心便是!就算我拿自己的贱命开玩笑,也不敢拿贵人与你们的性命玩笑不是,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快些将情况禀告给贵人吧,免得她为咱们担心。”
“恩!”宝娟想了想也觉着她的话在理,在她转身的时候又嘱咐了她一句:“你,万事小心!”
宝姝的脚步微微一顿,回身对宝娟扯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但一想到蓉妃承诺自己的事情,心下也没什么好内疚的了,“你也是!”说罢,头也不回的小跑着离开了角楼。
角楼本就是人迹稀少的地方,巡逻的侍卫大都在巳时左右从这边经过,宝娟看了看周围便轻轻地推开了角楼的侧门进了宫内。
“将这大胆的贱婢给哀家拿下!”待宝娟转身时,满脸怒气的太后正带着皇后与一脸得意的蓉妃站在院内‘恭候’自己。
不等宝娟有所反应,几名内监便上前架住了宝娟,而院内的另一个角落里:春儿与友福奄奄一息地匍匐在地下,似是被用过了极刑,破烂的衣衫下,身体上的伤口清晰可见。
沐婉芙作为福泰宫的一宫主位,纵然是有了身孕也因再次触怒太后被人绑了起来勒令其跪于院内,眼睁睁的看着她身边的奴才们一个个被用以极刑。
“臣妾说什么来着,这禧贵人被禁足宫中仍旧不老实,不但违抗老佛爷您的懿旨私自放了这小贱人出宫;依臣妾看哪,这贱婢出宫定是帮禧贵人搬救兵去了。”蓉妃在太后的耳边煽风点火道。
“蓉妃妹妹,你这话怕是有些不妥吧?”皇后一向明事理,见蓉妃如此公然的在太后面前煽风点火也忍不出训了她一句。
蓉妃却是满脸委屈地看向太后,“皇后娘娘您可是宅心仁厚,当然不会知晓禧贵人每日心里所盘算的事情。”蓉妃说到此处故意看了眼太后,又接着说:“妹妹我怎么说也是禧贵人的表姐,对康王府的事情多少是有些了解的。还没进宫那儿,就听我的姑母说过:我们府上的这位二表妹可不是一般的能耐了,因不满姑父安排她进宫选秀,竟漏液跟人私奔了。若不是我姑父带着一班家丁们及时赶到,又将那个放浪子痛打了一顿,怕是还真就要让他们给逃了呢!”
闻言,太后的脸色已然变得铁青,皇家历来最讲究的就是家世以及人品,一个跟人私奔的女子都被选进宫来了,这让皇上的脸往哪搁,皇室的颜面又如何得以保全?
“老佛爷,我家主子决不是那样的人,您千万不要听信一些小人的片面之词啊!”宝娟见蓉妃如此诋毁沐婉芙,连忙帮沐婉芙辩解道。
“不知死活的贱人,老佛爷面前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才在此说三道四了。来人啊,给本宫掌嘴一百!!”蓉妃见太后被气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于是喝令身后的芸初道。
对于沐婉芙这样‘不贞不洁’的宫嫔来说,皇后就算真的有心要帮她说话,也决计是不敢开口的。
那芸初得了蓉妃的命令,毫不客气地走到了宝娟的面前,见一旁的沐婉芙射来了阴冷的目光,虽然有太后与皇后等人在场替她壮胆,但芸初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打在的宝娟脸上的力道也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似的。
“没用的东西!”蓉妃随手赏了芸初一个耳光,自己则走了过去,见沐婉芙正怨恨地看着自己,心底不禁更加的得意了。
“啪!”
这一掌蓉妃打得清脆响亮、干净利落,宝娟的嘴角顿时沁出了血丝,“未经老佛爷的允许,是谁派你私自出宫的?”
“没有!!”宝娟吐了口血痰,不屑地扫了眼蓉妃,“蓉妃娘娘如果觉得这样就能解气的话,那奴婢甘愿受罚,只求老佛爷与皇后娘娘不要为难我家主子。”
“果然是个守口如瓶的好奴才啊,也不枉你家主子对你如此器重不是。”蓉妃又要掌掴宝娟时,只听太后唤住了她,“她一个奴才能知道些什么,别在这里胡闹了。差人去请皇帝过来,就说哀家有要事找他。”
“母后,此事尚未经人证实,若是冒冒然的请了皇上过来怕是有些不妥当吧!”皇后从旁阻止着,边说边看了眼一旁跪着的沐婉芙:“况且这事张扬了出去,对皇上、对您,都是没有半分好处啊!”
蓉妃见皇后有些要袒护沐婉芙,索性也豁出去了,急急地说了句:“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可就不大爱听了。按着您的意思,那禧贵人这不贞不洁之人倒是没什么错理儿可挑了,反而是妹妹我在此乱嚼舌根了?”
本该为自己辩解的沐婉芙却是一言不发,似乎这一切都与自己毫无关系,没想到蓉妃将那件事也给挖出来了,用手指头想都知道是沐婉菁与乌雅氏那对贱人嚼得舌根。她们最好祈求自己这次能平安无事,否则,定要她们十倍、百倍的奉还。
太后对沐婉芙的镇定自若反而更感兴趣,反问她:“别人说了那么多,难道你就不想为自己辩解几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沐婉芙淡定地看向蓉妃,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蓉妃心里岂会不知,她越是这样淡定只会更加的激怒太后:蓉妃将她的丑事都抖落了出来,她还能处之泰然,这分明就是藐视皇室的尊严,蔑视皇帝至高无上的威严。蓉妃步步紧逼,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反正太后也大有借她的手除掉沐婉芙的意思,对这送上门来的肥肉,她岂有不受之礼。
“主子,奴婢将您想吃的羊肉面片儿汤做好了,您要不要尝尝味道的咸淡!”萍儿端着漆盘欢喜地从膳房那边小跑了过来,在见到太后皇后等人后,漆盘也随之摔在了地下。
福泰宫内的气氛一时间又被推上了风尖浪口,原本只是蓉妃的片面之词罢了,太后一时也没什么借口来治沐婉芙的罪;而今沐婉芙明知故犯,再次擅用福肉彻彻底底的打破了太后最后的底线,连皇后亦是一脸的惊慌。
宝娟终于明白了什么,指着萍儿骂道:“主子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何这般陷主子与不义,你倒底安得什么心哪!”
“难道你不知道私自在宫中食用福肉是杀头的死罪吗?说,你受何人的指使?”太后厉声质问噤若寒蝉的萍儿。
萍儿看了眼太后与皇后,又瞧了眼跪在一旁的沐婉芙,“主子说,反正横竖都是死罪,既然如此,还不如在临死前做个饱死鬼来的痛快,所以才让奴婢去膳房做了这么碗面片儿汤。”
“没想到竟然是你,福泰宫的内鬼竟然一直是你!”沐婉芙不可思议地看着跪于太后脚边的萍儿,“他们倒底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让你昧着良心说出此等话来。”沐婉芙此时恨不能立刻就将萍儿掐死。
皇后也再出来插了句:“你可要想清楚了,老佛爷面前是决不允许你有半分的砌词作假;倘若让本宫查出你有什么不轨的居心,本宫定要你人头落地。”
萍儿想也未想就点了点头,“奴婢敢对天发誓,今日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绝无半点虚假。”
见萍儿言辞确切,太后也没有了耐心呢,勒令宫内的侍卫道:“来人啊,将这个冒犯先帝的贱人送去乐寿堂静思己过,除了萍儿以外,将这几个欺上瞒下的狗奴才全都打发去辛者库做苦役。”太后显现出了以往的冷血与铁腕。
“母后,禧贵人就算有天大的不是还望您念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儿上暂时不要追究,反正您已经将她禁足在宫里了,这里与乐寿堂又有何异呢。”皇后也跪在太后的脚边苦苦哀求着。
“若禁足有用的话,那宝娟难不成是飞出去的不成。”蓉妃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放肆!本宫与老佛爷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在此插嘴了,还不退下!”皇后不留情面的训斥着蓉妃。
蓉妃讪讪地跺着脚,太后重未见过皇后如此坚持过,便也退让了一步:“罢了罢了,就依着皇后的意思,等哀家与皇帝商议了此事再作定夺。”说罢又看向了沐婉芙,“若不是皇后如此坚持,哀家定不会轻饶了你!”
“臣妾替禧贵人在此谢过母后的恩典,母后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俯身谢恩道。
魏明让几名侍卫将地下奄奄一息的友福、春儿和一旁的宝娟押了正要出宫,不料春儿却突然推开了自己身边侍卫,还未冲到萍儿身边时,单薄的身子一杯尖锐的利刃所贯穿,“你这个贱人,就算我做了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重重摔下去的春儿如同一直折翼的火蝴蝶,眼底带着坚决地恨,看的蓉妃与萍儿解释心惊肉跳的。
“春儿!”沐婉芙死心裂缝地唤道。
“还不拖出去,污了主子们的慧眼你们担待的起吗?”魏明不耐烦地催促着拖着春儿尸身的两名侍卫,友福等人也被一齐带出了宫去。偌大的福泰宫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触目惊心的血痕拖出了长长的一条血路,那条血路一直延伸到宫外。
太后扶着桂嬷嬷的手、皇后扶着香穗、蓉妃应该算是最为得意的人了。太后临走时,让走给沐婉芙送了绑:一个再次触怒自己的嫔妃就算不死也很难再有翻身之日了,就算皇上为她求情难过了一死,下半辈子只会在冷宫渡过青灯相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