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却又生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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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皇上已然知晓了此事,便证明他已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唯今之计,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了。”锦娘娘轻轻喝了一口茶,然后将茶盏放在了桌上,抬头浅笑着看绿凝,道,“哀家听说,是颜儿你将瑾儿救了回来?”

绿凝心下一紧,忙笑道:“只是偶遇奇人,又是多年前的故友,得知侯爷有难,便助我侯府一臂之力罢了。”

锦娘娘缓缓点了点头,由衷地说道:“我侯府有幸娶到你这端贤惠的女子,也合该我侯府注定将过度过这场劫难。只愿上天有德,能够保佑我世世代代满门忠烈,不要落得个悲戚无助的下场。”

“娘娘,”绿凝轻轻唤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说道,“不知娘娘可否知道,那南疆侯何紫梓已然进了京?”

锦娘娘的面色一滞,缓缓点了点头:“怎么?”

“此事,似乎也与这南疆侯脱离不了干系。”绿凝说道,“况且颜儿在与侯爷回京之时,曾遇那华南翊的围截,早些时候颜儿便知这华南翊与枫儿的感情甚为要好,却不知这里面层层叠叠,到底隐藏着怎样的脉络和隐情。”

“竟然是这样?”锦娘娘似乎也陷入了沉思,“看起来,事情远非我们想象的这样简单了……”

绿凝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来,郑重地对锦娘娘说道:“娘娘,想我侯府到了今日,竟是毫无任何依仗,只得请求锦娘娘的庇护了。颜儿不过是个女儿家,便是有心,却怎堪力是不足的,竟不舌如何着手。娘娘,如您所说,我侯门世代忠烈,为朝廷为国家洒尽多少热血?实在不能因小人之谗言而垮掉这百家的英名,于心,何甘!”

绿凝这一席话,说得锦娘娘心头一阵激荡,她拉过绿凝的手,轻轻拍了拍,道:“好孩子,哀家竟如何不知你心中所想?想我侯府乃是哀家的娘家,一荣皆荣,一萎皆萎,哀家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侯府为奸人所害?你自放心,万事有哀家作主。”

绿凝点头,再点头,心中却突然闪过了一丝光亮,便抬起头问道:“娘娘,不知凝香她……近来可好?”

一提起洛凝香,锦娘娘的面色,便微微地沉了下去。她缓缓叹息一声,道:“从前都道是,凝香这孩子心性最高,凡事都入不得她的眼,事事都讲求个清高二字。哀家自当她年轻气盛,却不想她竟是如此好高骛远,又最是不懂事的。”

“娘娘为何如此之说?”虽然平素里,绿凝对这个洛凝香也不甚有好感,单是那曲高寡和的品性,和事事都想要露个头角的模样,便不甚招人待见。然而平心而论,洛凝香却到底不是个有阴险心计的女子,心眼倒也不坏,只是却不知为何这锦娘娘竟然是如此这般的苛责于她。

锦娘娘叹了口气,放开了绿凝的手,缓缓站起来,走到窗边,道:“想这些宫中的女子,在外人看起来无一不是锦衣玉食,高高在上,为侍女所簇拥,趾高气扬。然而,有谁见了她们深深的寂寞与无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三千佳丽独守一个男人,这岂不是荒谬?然就是这等荒谬之地,却依旧有着大把糊涂的少女涌进来,却果真是报着可以让那独居于最高处的天子,独爱你一个的奢望么?”

这些话,像是一阵寒风,吹进绿凝的心中,令她由心而外地觉得冰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她从前自是知晓这宫中的女子乃是如此之多,亦自是知晓这些女人都日日盼着她们的男人能够看上她们一眼,而多数的时候,她们将视线锁住的男人,却一直挽着另一个女子的手,日日与她相伴。

那个人,便是她自己――绿凝。

只是那个时候,她却不知,因爱而产生的怨有多深,恨有多毒。该说她天真无邪,还是该说她尤其可恶?连存在都是遭人妒恨的,却浑然不觉。

只是永嘉帝对自己的感情,又到底是甚么?与那些女人对于永嘉帝的,一样么?还是,于自己对永嘉帝那若兄长般的依恋一样呢?

绿凝不知道,她果真是不知道的。

“哀家曾劝过凝香,在这深宫之中,有数不尽的女子便是穷尽一生也见不到帝王一面,只得孤独终老,至死都不能释然。又有数不尽的女子在皇宫争宠争势的斗争中,丧失了自己的性命。与其挤身在这宫里做一个扭曲了人生与心灵的怪物,还不如在平民之中寻得自己的良缘,自此终身相伴。”

锦娘娘望着窗外的神色有几分迷离,那神情仿佛是带着对昔日年华的叹息与怀念,又好似在追忆某种逝去的美好,有几分甜蜜,亦有几分哀伤。绿凝看着锦娘娘,锦娘娘的这番话语,如何不是绿凝心头所想的?自己,承受不了那沉重的恨,更承受不了永嘉帝那炽热的情,那是有恨与爱纠缠在一起的感情,婉若最为烈性的毒药,侵蚀着绿凝的身心,让她痛到快要承受不住,只想着不顾一切地卸下这种负累。想着,于这世间,哪怕能有一点点的温暖,如水,似云,淡淡的、轻轻的,快乐的、轻松的,能够举案齐眉,相顾一笑,在平静的岁月中老了容颜,便已然是她人生的大幸了。

然而,便是这种简单的幸福,却都是那般的奢侈。穷尽一生也无法寻得到的简单快乐,蓦然回首,却赫然发现心中最难割舍的,仍是那侵蚀入骨的疼。

明明是这般的疼,却为何辗转几番生死,仍是无法遗忘无法放手?

我缠绵的,到底是谁的情,谁的恨,谁的怨!为何,就迟迟不肯放过我呢……

绿凝深深地叹息,竟是连话也说不出了。

“怎奈这丫头心性却高得很,说甚么凡尘间的男子哪个也不配不得她的清高,入不得她的眼。唯有那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才配得上她一世的骄傲……”锦娘娘似是无奈至极,摇头苦叹着这洛凝香的年少轻狂与无知,“孰不知,这宫中美艳之人无数,清高之人无数,有才华之人更是无数。哀家说尽这四十载的寂寞心得,却换不得她半点的回心转意,便也只能由着她进宫了。”

绿凝神色微微一黯,不知为什么,心中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滋味,她清了清嗓子,想要无视这种滋味,只是笑着劝解锦娘娘,道:“娘娘,想来凝香终是对自己还有把握的。想先帝对娘娘您不也是一往深情么……”

一往情深,就正是因为父皇对于锦娘娘的爱恋,才使得母后享尽了一世的寂寞与孤独。这锦娘娘还在这里悲叹她的寂寞么?绿凝竟然是那般的无奈。

“何来的一往情深?”锦娘娘自嘲地笑笑,“对于帝王来说,从来就没有一往情深这一说……情爱之于女人,不过是求一个天长地久,从一而终。但帝王之爱,何以从一而终?他有着千秋的帝业,他有着不得以而为之的事情,单是朝中势利的均衡,都要以皇宫各嫔各妃的宠爱来平衡。颜儿,你且说说看,有哪个帝王能够做到一往深情?便是情深了,你的祸端也便来了,于这宠爱之中,能有几人可以做到全身而退,平安到老?恐怕就连哀家本身,在这宫中都称得上是长寿了。”

说罢,再次轻笑出声,恍然间竟失神了半晌,口中喃喃道:“可怜那旋缨……”

旋缨!

绿凝神色一凛,豁然抬起头来,目光凛冽地望向锦娘娘。

旋缨,乃是母后的闺名,少有人唤,只有父皇在私下里称呼过母后,为何锦娘娘会突然提及母后的闺名?况且,又有承接着前面的话,难道……

这锦娘娘猛然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笑了笑,摇头道:“果然是到了一定的年岁,竟也开始日益犯起痴来。”

说着,突然间身形晃了晃,有如眩晕般险些跌倒。绿凝急忙上前一步扶住了锦娘娘:“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无碍,无碍。”锦娘娘伸手抚着自己的额头,面色竟有说不出的苍白,“或许果真就是上了年岁罢,一日。。比一日的虚弱。先前也有眩晕之症,只是不似眼下这般频繁罢了。”

绿凝扶着锦娘娘坐到了椅子上,有心想要去探询锦娘娘口中的“旋缨”是否就是母后,但终是不好张口,只得思量了再三,方道:“娘娘,不如您就早些歇息吧,颜儿便不打扰了。只是,颜儿还想去探望一下凝香,不知……”

锦娘娘坐了下来,轻轻喘息着,点了点头,道:“凝香刚入宫便惹下了祸端,被皇上关在宫里不允许踏出宫半步,想来心情也尚不尽好。你若去陪她说说话儿,倒也是好的,只是侯府中的事情,不要与她讲。这凝香年轻气盛,终是个压不住事的,此番若是知道了家中的事情,保不准又给哀家惹出什么事来。眼前,可要慎之又慎的好。”

绿凝连连点头,锦娘娘方唤进来宫女等人,差一个小太监带绿凝前去探望洛凝香,临行前又嘱咐道:“颜儿,你若空了便常常来看看哀家,陪哀家说说话儿。”

此话正中绿凝下怀,她连忙点头答应,拜谢了锦娘娘,便跟着那小太监走出了“锦素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