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潜艇的舱盖后,暗探下到了艇内。外部的灯光从顶上舱口和两侧舷窗照shè进来,艇内光影交错。驾驶舱内也看不出什么。陷阱的可能xing基本可以排出。真干净啊,没有可以追寻的物件。这艘艇本身倒是个最大的线索。只是要找到改装潜艇的那些家伙,可能比抓到辣根草还难啊。只好按部就班的开始取证了。这艇很可能跟辣根草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见暗探平安从潜艇里出来了,周围的人都松了口气。
着手查明这艇的来历。暗探站在潜艇上(那里正是百合站着惊叫的地方)说道:尽快查明谁开来的,属于谁,谁造的。内部取证一定要彻底。除了取证和设伏的人留下外。其他人继续跟我搜查。这里有情况立即联系我。
是,长官。
旅馆里。辣根草紧张的忙碌着。除了那个从吊舱里带出来的小电击棒和等会儿用作信物的丝巾被保留下来外。其他的旧物全部分门别类的装进了那只装衣服进来的大箱子里,连心爱的电击手套也忍痛放弃了。
提了提箱子,不重。只是现在个矮了,箱子一晃都能碰地。出去的时候横提。到了街上就可以拖着走了。辣根草把箱子放在了房门口。再次巡视了一遍屋内。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了。如果不动用专业的侦缉器材是什么也发现不了的。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搭在镜子上的被褥,没去动它。他相信店主多半无意偷看一个老头的住宿。但是,凡事小心,总是对的。辣根草做出了最后一个步骤。他把一卷钱巧妙的放在了床边。看上去,就好像是客人不经意间遗失下来的。这个是很狡猾的一招。有偷窥癖好的旅馆老板,一定会抽空来看探头出了什么事。发现被人捂了被子,粘了口香糖,立马会光火。不过,除了憋气,他也不敢张扬。当他发现地上的300元钱时,心情一定会立刻的好转。要知道,在这里住一整天也只要60元钱。接下来,他什么都不会计较了。即使有人来问,有没有一个高个老头来过,他都会失忆呢。因为别的他都不会再考虑了。唯一关于这件事的记xing就是绝不承认在屋里拣到过300元钱。即使那老头亲自找回来,他也是不会认账的。
拍了拍手后,辣根草笑了笑,极力让自己快速的投入到新的角sè里。拧起皮箱正准备开门时,他突然想起了自己遗漏的细节。啊,老了,真的老了。好久没这样干了。真的是有些生疏了。
放下箱子,打开,再拉开公文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那一小罐发胶。先对着左手喷了一下,然后照着浴室里的镜子用左手把头发顺了顺。这无sè无味的发胶妙用很多。他两手交替,把发胶喷到手上。这发胶一干,细腻的颗粒便贴附在了皮肤上,不沾不粘不易脱落。可以起到随机改变指纹的作用。尽管除了远征军里有自己的指纹存档,别的机构都不会有自己的指纹。但是,这还是一个必须预防的环节。因为,近卫军可以从自己家里提取到自己几乎所有的体征数据。这样就可以很容易的进行比对了。这个小窍门,他可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这次是全部按事先的计划都收拾好了。剩下的就要靠运气了。自出道以来,他一直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几乎所有的搭档都先他而去后,这种信念就更加的牢固起来。这不是一种信念吗?
拉开房门,走出房间后,他轻轻的回手把门关上了。走过yin暗的过道时,他一直jing惕着。如果碰到了那个有偷窥癖的老板,他会立刻杀死对方。不借助任何器械,一击毙命。因为那人看过自己手里提的这口箱子。在以后得到某种提示时,他有85%的可能说出一个由这口箱子引发的猜想。那样就可能把侦察的视线引到可怜的芦苇身上。
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是开的。嗯,表面上很守法嘛。辣根草打开门,顺着架设在楼外的消防梯回到了街上。从僻静的小巷里出来,辣根草便汇入了下午的人群之中。
从分队送来的样本经过分析后,被专家认定,可能属于其他的人类。具体则难以确定。因为即没有比对,也没有样本来源的证据。
部长感到问题棘手。再没有必要谨慎了。在向总部上报的同时,分队接到命令,控制头发的发现地,拘捕现场人员。分队长立即安排人手,亲自带队执行任务。那个最初发现线索的jing员也被加入了特别行动小组。16名jing察很快就控制了现场。可是店主茄子却失踪了。
本来是善后小组的事,辣根草现在不得不一个人做。因为他只有一个人。繁琐的工作被他细致入微的妥帖cāo作逐一顺利完成。假肢,旧衣物、电击手套、遥控器、原来的电话,手术残余的敷料、器械等等均分别做了处理。当他提着棕sè的公文包出现在温柔乡附近的咖啡馆外时,已经完全变身成了另一个人。
一阵风掠过长街。树枝摇曳,落叶纷纷。辣根草拍打掉落在肩头的叶子,走到树下的公用电话亭里拿起了电话。尽可能的使用公共工具。这是个古老的谍报信条。入道不长的人常常难以理解这点。但是辣根草知道这话中的价值。因为那是血的教训换来的。
他拨通了月季的电话。从树下,视线越过爱神喷泉广场看过去,正好是温柔乡的大门。在这一地段,温柔乡可是数一数二的欢乐窝。
月季接了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衣服都买到了吗?
嗯?天啊!这么快?她看了一眼坐在窗边正看着外面院里风景的哑巴孩子。从背影看上去,多像自己的儿子啊!真的能时光倒流该多好啊。尽管心里舍不得眼前的孩子,月季还是试探着回答道:都买到了。
请带他到喷泉广场来。我在喷泉边等你。辣根草不等对方回答便挂上了电话。
哎?月季心说话,你是谁啊?那个喷泉广场?什么长相什么打扮总该跟我说一声吧。一想到是辣根草的朋友,她便不计较了。有什么好计较的?都是些野蛮人。月季暗暗寻思着自己就在门口的爱神喷泉广场上转转。如果没人,就把孩子再带回来。辣根草要来兴师问罪。到时候是什么事再说。喷泉广场!这城里喷泉广场多了。
孩子,我们走吧。有人来接你了。
刺藤扭头看着冲自己说话比划的月季,知道这又要上路了。他站起身来。月季看着他笑着,把他一直拿在手里的小机械宠物拿下来,塞进了他裤子上宽大的口袋里。这身衣服上口袋可多了。一想到这些,不免又勾起了她对儿子的回忆。月季连忙摸了把自己的脸,不再去想。她笑着牵起哑巴孩子的手,向屋外走去。刺藤觉得这双手好暖和,好软。
穿过院子时,他忍不住又回头看楼上,自己刚才洗澡的地方。虞美人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恰好从屋里走了出来。身上还是穿着那身笼着一袭白纱描红点翠的长裙。刺藤冲她笑了笑。虞美人也笑了,一只胳膊架在栏杆上,另一只手冲他轻轻的摇着。
美人姐,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了他吧?那帮着一起给刺藤洗澡的女人不知何时也窜了出来。
瞎说。虞美人看着少年在门廊内隐没的背影,扭过脸来柳眉一挑笑道:你未必会忘了他?
辣根草见月季牵着个人出来了,冷一眼硬没认出来是谁。他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月季的儿子。那可是个勇敢无畏的小伙子。可惜死在了战场上。
喷泉边坐着对卿卿我我的年轻情侣。一个妇人带着一群小孩子在玩耍。孩子们不时的尖叫,大笑,乱跑。惊的鸟儿们都栖到树上。辣根草忽然看见一只老鼠从公园长椅下的一个洞里露出头来。他不由的就多看了几眼。
月季牵着刺藤来到喷泉边。没看到辣根草,她并不感到意外。如果老头子自己能来。也就不会这样的大废周章了。喷泉边等你?会是谁呢?应该不会是年轻人,也不会是带孩子的女人。那会是谁呢?她从看老鼠的辣根草身边走了过去。刺藤是第一次在街心看见喷泉。还有这么多的小孩子。尤其是那对亲昵的紧挨在一起说话的年轻情侣,勾起了他对百合的无尽思念。这思念似乎不关爱情。而是血和肉一样的联系。因生生撕裂的痛苦而变的更加紧密了。刺藤心中产生了一种近似宗教的体验。仿佛触摸到神圣的一点边缘。因为这种不关爱情的感觉,他又想起了方才离开时,和楼上女人的相视而笑。她为什么对自己笑?又为什么向自己摇手告别?自己又为什么心生牵挂?似乎所有的一切都紧紧的联系在一起。从什么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起便是那样的了。
月季吗?辣根草发现自己走神时,忙扭头说话道。现在,他已经确定月季牵着的就是那个小小外星亡命徒了。啊,他只需把灰尘洗去,便如此鲜亮照人!辣根草心中不禁暗自感慨。
月季诧异的回过头。看着面前面容圆润的中年人。啊,这个。不会吧?辣根草还能交到这样普通的朋友?她瞧着面前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陌生人。连温柔乡都没来过的男人?在银城里可是罕见啊。即便是路过的客人也常常要慕名而来呢。
见月季干看着自己不说话,辣根草陪着笑脸倾身近前小声说:刚才我打的电话。
什么电话?月季jing惕的看着面前这个一时竟让人感到有些猥琐的男人。她把牵着刺藤的手往身后放。那意思很明显是要把刺藤保护起来。
啊!差点忘了。他要我一定,把,这个给你。辣根草掏半天才把那方丝巾拿出来递给月季。这场面看起来,像极了倒霉的丈夫在跟离异的妻子争取本来应得的探视孩子的权利。
拿过自己中午时才给辣根草的丝巾,月季不再怀疑了。天哪,辣根草到底要把这个可怜的哑巴孩子怎么样?短促的相处,已经让她有些为这孩子未来的命运担忧起来。
跟他去吧,孩子。月季终于还是松开了握着刺藤的手,把他轻轻的推向面前陌生的男人。刺藤皱着眉头,靠近了一点面前褐sè头发的家伙。辣根草冲他点着头,好像两个人是已经认识100年的老朋友。刺藤觉得自己真的是掉进了无底洞里。那个老家伙到底藏在哪里呢?他扭头向周围张望着希望可以发现什么。
辣根草和蔼的笑着,抬起手碰了刺藤的胳膊一下,点着头示意跟着他走。刺藤也感觉到是这么个事,可是……犹豫间,他看向依旧站在身边对自己很好的女人。月季也无奈的点着头。不跟这个人走又能怎么办呢?这时,她就看到提着公文包的男人,站在那里一上一下的自顾自的踮着脚。月季厌恶的撇了一眼。觉着,再不离开,非要跟这个无耻的人贩子打起来不可。她突然上前,捧起刺藤的脸,关心的说了句:多保重自己!
刺藤觉得丝巾蹭在脸上痒痒的,女人的手好烫,看着自己的一双眼睛好像妈妈。当月季转身离去时,刺藤忽然产生留下来不走了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