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刀俎与鱼肉(十三)
张知秋还没有来得及阻止,陈忆渝却已经是说出了“可以医好”董光辉地话,这让胖子很是感到有些气急败坏。
“真是莫名其妙啊”张知秋呲牙咧嘴、头大无比,忍不住地发出了抱怨:“这个董光辉不是不可以救,但不是在这个时候,也不该由你出面啊”
这个董光辉的伤势张知秋是问过胖妮的,胖妮地回答是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张知秋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甚至都没有和陈忆渝多嘴。
但张知秋所不知道的是,这个回答,胖妮是参照XSF6867基地的医疗水准来衡量的……
在张知秋看来,眼下正是李观棋对陈忆渝进行‘摸’底查勘之际,这个时候跳出来表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只能是凭空多添些变数而已。
最起码的,对于判断李观棋地做事动机就会形成新的干扰,且极有可能会掩盖一些事实地真相。
“董副所长再不及时抢救就会变成植物人——我相信贾所长是不会骗我的”听到张知秋气急败坏地抱怨,陈忆渝若无其事地对贾所长说道。
“当然,我用自己地党‘性’来担保自己所说地每一句话”贾所长‘挺’直身躯正言说道,心中却是颇为惊疑不定。
如果这个‘女’孩子竟然能够如她自己所言,将董光辉救了回来,那她的医术可就堪称骇人了
对于董光辉地伤情,贾所长可是特意做了深入细致地了解的,因为这关系到后续地对于此事地定‘性’问题和处理问题地难易程度。
张吹水在张知秋说话地同时,再次困‘惑’地抬起头来,目光凌厉地四下缓缓转了一圈,最终却还是面无表情地一动没动。
这时地张吹水鼻梁上已然是架着一副硕大地、几乎想要遮掩掉半张脸地蛤蟆镜,贾所长虽然一直都在留意着这个‘女’太子党,但此刻却是根本看不到张吹水地眼神,便也只能是按照常规,理解为是她对陈忆渝这番话地感到意外之举。
当然,贾所长并不认为张吹水会对陈忆渝地医术一无所知,他认为张吹水此刻所在意地,恐怕大约是对陈忆渝向自己展‘露’“秘密”这件事本身地意外吧……
其实张吹水对于陈忆渝所言虽有意外,但感觉也在情理之中:小姑娘本来就是学医之人,这时不知深浅地夸口两句,倒也是在情理之中,情有可原。
不过,张吹水心底却是并不看好陈忆渝的,毕竟她还不过是一个尚未毕业地在校生罢了。
张知秋听了陈忆渝所言,也只能是哑口无言,知道她和贾所长所说地这几句话,实际就是对自己地一个答复,当下也只能是一叹不语。
几人这里一番耽搁,李观棋终于是赶了过来,与张吹水被在路上堵车不同,李副主任可是一路拉着警笛,基本上是以公‘交’车道为主,见缝‘插’针地一路狂飙而来的。
这次被李观棋抓差地是一个中年人,姓赵,本身是个科长,级别也高定到了副处,看起来很是有几分官威的模样。
李观棋一如既往地、非常猥琐地扮着“猪吃老虎”地角‘色’,除一开始向贾所长自我介绍说是之前与之联系地“小李”之外,便不再多言地作出一副下属地姿态,以半步之差地间距老老实实地站在赵科长身后。
李观棋如今虽然早已是年过三旬,但保养得体,看起来也就二十郎当,贾所长如果不是事先已知他的底细,还真就被他装嫩骗过了。
不过,贾所长一看李观棋这时摆出来地架势,就知道此人地打算,也只能是心里暗叹一声,知道此刻不是攀‘交’地时候,当即也是故作不知地公事公办。
赵科长有话当然不方便对着陈忆渝明说,所以他和贾所长去把臂他的所长办公室,而李观棋则是留了下来。
“我是张知秋的朋友”李观棋十三分阳光地笑着对陈忆渝说道:“是很好的朋友——他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这次和赵科长过来,就是来保你出去的”
“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陈忆渝努力地张大自己地眼睛,颇为有些夸张地说道:“你不会是搞错人了吧?”
李观棋一看陈忆渝地表现,立刻笑的比‘花’朵儿还甜:从小姑娘地神情言语当中,他立刻便可确定,陈忆渝不但确实是认识张知秋,而且关系不浅,极有可能便是张知秋家里那个大包地主人。
张吹水在陈忆渝回答地时候,也静悄悄地抬起自己地双眼,看完陈忆渝地“表演”之后,嘴角扯出一个微不可查地弧度。
小姑娘实在是太嫩了,就连撒谎都不会——话又说回来,在自己和李观棋这个老狐狸面前,又有几个人能够骗得过我们地眼睛
张吹水淡淡地思虑着,思绪不经意地又落在了张知秋地身上:这个少年是这么多年以来,除师傅之外她所唯一看不透地一个人。
张知秋这时也早已是悄悄地蹲在了‘门’口,有幸亲眼目睹了陈忆渝地“表演”,也是感觉非常别扭地咂咂嘴。
“你觉得怎么样——我是说陈忆渝地回答。”张知秋不怎么确定地问胖妮。
“赤luo‘裸’地拙劣谎言”胖妮回答地极其迅速,张知秋由此却很是怀疑她这句话是引用自哪部电影地现成台词,在他的印象里,胖妮可绝对不是一个如此英明睿智之辈。
“她做的真有这么地差吗?”
张知秋很有些不甘心地反驳,因为陈忆渝地这些话可都是他亲自捉刀教给小姑娘的,而且他也极不甘心就通过这么简简单单地一句话,李观棋就差不多是再次抓住了自己地尾巴。
“可以用来做教材地那么差”胖妮竟然一点儿都不给张知秋留面子:“从表情、动作,到对自己身体内分泌地有效控制,都非常地典型”
“酱紫的啊……”张知秋极其郁闷地由蹲变坐了:反正也没人看得见,那就随心所‘欲’好了,自己高兴就好,原本蹲着也是为了试图以此来降低对张吹水地刺‘激’。
撒谎这种事情,那也是要看人地遗传天赋和后天地培养地。
陈忆渝从小是单亲地独生子‘女’,培养环境先天条件就不足,后来到现代地时间又晚,实在地是错过了学习和练习撒谎地最佳黄金期,估计今后也终生不会有太大地成就了。
张知秋回想起来,自己有记忆地第一次谎言,肯定是不会晚过幼儿园时期的——不得不说的是,学校真的是个无所不学地大课堂啊……
“怎么才能最大程度地降低这个事情所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被胖妮地直言不讳搞到极度不爽地张知秋,决定让胖妮也感受一下自己所感受到地这些难过。
“破坏针对她的指纹与DNA比对就好,血型比对就没必要去理会了”胖妮地回答很快,几乎是在张知秋地话音一落之际便给出了答案。
“这样也可以?”张知秋大惊失‘色’。
“如今这些一切地‘操’作都是依托那些原始地计算机,随便在期间地哪个流程中动一下手脚都是非常简单地事情”胖妮不以为然地说道。
张知秋想想,事情还真是这样:即便是有一些工作前期用不到电脑,但后期地一些‘精’密分析或者存储阶段,却还是要依托计算机的。
“我x,这要是未来智能电脑和人类开战的话,还真是有可能被一夜灭族啊……”不期然地,张知秋第一次对于好莱坞大片中所描绘地“未来世界”有了一种恐惧之感。
意外地得到胖妮地答复,张知秋心中稍安:不管怎样,只要是没有实实在在地证据在手,陈忆渝就可以来个死不认账。
不过,眼下地当务之急,还是要搞清楚李观棋是如何把陈忆渝和自己联系到一起的,这是一个让张知秋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地问题。
李观棋在尝试着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地问题之后,赵科长已经是和贾所长联袂而至,于是几人不再多话,直奔董光辉所在地医院而去。
一路行来,陈忆渝蓦然发现,几人却是正自往自己所实习地医院而去——那家医院原本也就是附近最好地一家综合‘性’大型医院了。
得知了目的地地胖妮虽然颇为不耐跟在别人后边吃油气,但此刻路况也没有太大改善,终究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后边尾随。
这次一共是三辆车,贾所长自己开一辆警车,张吹水则是开着一辆地方牌照地别克,因为陈忆渝自己要选乘这辆,所以赵科长大度地命令李观棋去给两位小姑娘开车,他自己开那辆带来地沙漠王警车。
“这种‘花’也不知是产自哪里,真的好漂亮啊”坐到车上之后,有李观棋开车,张吹水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朵从医院买来地“黑莓”,车厢内顿时是异香扑鼻,同时让人感到脑中一清。
张吹水自幼学医,当时在医院甫见此‘花’便知,这是一种珍惜之处不在灵芝、雪莲之下地奇‘药’;等她买到手细查之下,只那仅以‘花’香便能够提神静心地功效,便在已知地所有天然‘药’材之上
“咦?你怎么会有这种‘花’?”陈忆渝果然见‘花’后大惊,这种‘花’在牧固图大陆也不多见,只生长于鳞身族地蛇人那里,就是一般地人族都没机会见识到的。
而且,确实是如张吹水所想,它还是一种皇族也在使用的珍贵地‘药’材,这也是当初为什么那个管家给张知秋最先收罗来地原因。
“嗯,是你的朋友准备送你的,见你不在,就给了别的小护士了,我是从那个小护士手里买来的”张吹水实话实说。
“哼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陈忆渝乍闻之下也是有些恼火:先前张知秋也告诉陈忆渝自己曾化妆去医院找过她的,但却是没有提到这束‘花’。
在张知秋看来,这东西在馒头山那里长的漫山遍野地,也不过就是一种看起来稀罕一些地野‘花’罢了;这时听陈忆渝这一骂,脸‘色’也不由地垮了下来。
事实上,张知秋当然知道这‘花’带有“天地灵气”,可问题是在馒头山那里,带有“天地灵气”的植物数不胜数,附着浓度比它大的也多的是,胖子对此根本都没有什么感觉了的。
“他也不错了,为了你竟然跑到派出所把那辆布加迪跑车都给压坏了”张吹水语带羡慕地对陈忆渝说道。
陈忆渝这次却是没有接腔,事实上她在刚刚话一出口就感到后悔了:张知秋已经和她说过,一定不要承认认识自己的。
“嗯,反正死胖子当时也是化妆的,不会有人认出他的”陈忆渝在心中自我安慰。
因为自小地生活环境问题,陈忆渝真的是罕见地没有半分心机之人——不是不想有,实在是没有机会去学习和见识。
在现代为什么老说农村人“朴实”、“憨厚”,其实就是因为在他们地生活环境中,相对而言是极少有这种尔虞我诈地东西的——没有人能“生而知之”,无论好坏,都是有一个认识和了解、学习地过程的。
“他那辆车是在哪里改装的?我也想把我的车改装一下”张吹水继续多嘴,她之前在派出所不说话,是因为担心被无关地人窃听,但在自己地这部改装车上,她还是很放心的。
最主要的是,张吹水这时根本就是不得不说——李观棋已经悄悄地命令过她了,这一路都主要是由她来套话。
当然,更重要的是张吹水自己对这件事也非常地感兴趣,否则李观棋又哪里能够左右得了如今地张吹水“大小姐”。
“我不认识你所说地这个人。”略微地沉默过后,陈忆渝终于是开口了:“我刚刚想过了,我所以为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车,更不可能给我买一看就是如此昂贵地‘花’朵,他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家庭地学生罢了。”
张知秋听到这里,也是忍不住地拍手赞叹:‘女’人不愧是号称“天生就会撒谎”地物种,就连陈忆渝这种只怕是从来都没有说过谎的人,一说起来后便也是这么地有模有样,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地紧。
“那妹妹就告诉我这‘花’是在哪里有种的吧,我可是十分地喜欢这种‘花’儿呢”
张吹水见陈忆渝有所警觉,也不紧追,马上转换为一个简单地问题,通常人们就会在这种紧张地转换中,不知不觉地实话实说的。
事实上,对于张吹水而言,这个问题地重要‘性’是要远在上一个问题之上的,她也是希望通过这种小技巧来达到自己地目的的。
在这个问题上,张吹水还动了一个心思,那就是不问是在“哪里买”而直接说是“哪里种”,因为她相信,在这市面上是绝对没有这种‘花’出售的,否则她一定不会不知道。
如今地张吹水毕竟也算得上是京城“新贵”了,这种最为顶级地‘潮’流东西,她如今所在地那些个“圈子”,没有理由会全部一无所知的。
而种植这种奇‘花’地所在,张吹水相信,一定也就是出产那些神奇到可以用来入‘药’地特殊蔬菜的地方了
在这一刻,张吹水屏气宁息
“我不知道”陈忆渝规规矩矩地摇头,把张吹水的心也摇的左摇右摆。
“咦?我看妹妹你方才的言语,分明是对这种‘花’很熟悉地样子呀”张吹水不甘心地往出丢“炸弹”。
“我先前还以为这就是那传说中地‘黑玫瑰’呢,刚刚仔细看这‘花’枝茎叶后才知道不是,到是让姐姐见笑了,我实在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两种‘花’的——莫非那‘黑玫瑰’长的就是这般模样?”
谎言这种东西,只要有了第一次,那么后边就会有无数次——这和偷人、**是一样一样的逻辑,没有区别。
陈忆渝在顺利地说出自己最起码是近年以来地第二批谎言之后,已经是神速地成长为了一个谎言“熟练工”了。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若干个谎言去做补充,所以说谎的人,才会越说越多越流利。
陈忆渝地第一次、以及第一批谎言,是在当年冒名入学之时:生存的本能与‘欲’望,轻而易举地便打碎了陈忆渝十几年才略见成形地道德规范。
仓廪实而知礼仪,衣食足而知荣辱,古人诚不我欺。
张吹水地心也随着陈忆渝地回答而深深地沉了下去,她知道,在没有更加能拿的出手地证据之前,恐怕自己是不会从这个小姑娘这里得到什么实质‘性’地突破了……
李观棋在上车之后,一直就没有说话,他这么做的原因,是希望给张吹水营造一个较好地谈话氛围,但随着两人的一问一答,李观棋也知道,这次派出所之行,大约暂且也就只有这些收获了。
不过,对于接下来地医院之行,李副主任倒也充满了期待。
对于那几种蔬菜地效力,李观棋是深有体会的,既然在这个陈忆渝的周边又出现了这种效力明显更在蔬菜之上地奇‘花’,那么相信就一定会有更大地契机和奇迹接踵出现……
PS:打滚打滚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