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奋斗

来到南隆市的这一年，已经是我高三的第二年。

高三这两年，在我眼里时间并不算太长，只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总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黎明前的黑暗总是一眼望不到边。

高中复读最最折磨人的不是几乎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睡也只能睡两三个小时，最最难熬的是每天患得患失的心灵折磨。

难熬的岁月，总是走得特别缓慢。

坚持就是胜利，这是我通过亲身实践得出的真理，而真理的得出往往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我在一次都没去过的一个陌生城市里，独自租了一个老师家的小屋子。我的单身公寓，说是公寓那都是抬举了这个小破屋子，我租住的地方是某个老师家楼下的一个废旧车库，除了一张床几把烂椅子什么都没有，冬冷夏热，还不通风，每逢下雨屋子里到处飘散着一股子霉味。这个小屋不是那种地下室，但条件也没比地下室好到哪去，面积前后加起来可能不到十个平方，小屋子在老师住宅区的最下面，阴暗潮湿，到处都是灰尘，跺一跺脚扬起的灰尘能够把人深深掩埋。房子是长方形结构，四面都是墙，只靠近外面人行道那里有一个很小的破窗子。刚刚搬进来时，墙上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蜘蛛网，黑黢黢的地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蝙蝠屎，一片萧条，仿佛年久失修，历史悠久的鬼屋。

冬天是高考复习的黄金时间，开了年就是三月，冬天四个月的补习效果直接决定了来年三月会考可能会取得的成绩。

三月会考是高考前最正规规模最大的一场模拟考试，效果堪比高考。

很多人都说，拿下三月会考，就拿下了进名校的资格。

就在我住在车库的第三个月，卫国毫无征兆地搬到了我的隔壁，他的离奇出现惊讶了我的所有认知。

他原本是住在家里的，他家离学校并不太远，骑上自行车统共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吧，放弃家里的热饭热菜和宽敞大床跑过来挤仓库，乍听上去怎么也不像是他这样子的学霸能干出来的事。

根据他的说法，冬天太冷，骑车回家凄风苦雨很不划算，而我们租的房子就在学校的里面，走路不过两百米，安静又舒适，不受外界干扰。

只是这仓库夏天极其热冬天尤其冷，安静是真，哪来的什么舒适之说？

犹记得冬天的情景，南隆市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也特别冷，早秋时分，枯黄的落叶就已经铺了满满一地。

那时我下了晚自习，一般会在大概十点半左右回到宿舍，通常情况

下我会接着刚刚教室里没有做完的题目继续研究或者换一种科目继续做题。可是，那天特别冷，那时已经十二月了，外面寒风刺骨，我充了个暖水袋让自己僵硬的手指慢慢暖和过来，这样才能握笔写字。

冬天的风在窗外鬼哭狼嚎，我仿佛听见了寒冷的冬季吹起的对于来年高考的集结号。我所在的省份属于北方人眼中的南方，南方人眼中的北方，冬天通常都会很冷，却也绝对不可能有暖气供应，当然，那个爱心小黑屋更不可能有空调之类的这么高级的玩意儿，且不说就那电压带不带的动，光是那个墙，再装一个空调，我估计刚装完说不定就会在我运行的瞬间连墙带空调一起崩塌。

那是一个大雨的晚上，风来的特别猛烈，沿路回去，黑压压的树枝断了一地，颤颤巍巍回到黑屋时我已经全身冰冷，僵硬。

卫国是双手撑着伞用衣服盖住我的头将我送回去的，他就住在我的隔壁，回到家时我的手脚都已经冰冷得没了半点知觉，雨水打湿了我的衣服，我快速洗好上床等到身体暖和过来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做各科试卷回忆知识点以及背诵白天所学的各科要点。

坐在床沿，我的手脚一会儿就冰冷，寒冷很快麻木了我的神经，十二点过半我就已经冻成了冰棍。冷不丁打了两个寒战，我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钻进被子里准备睡觉，门外风雨飘摇，风在嘶，雨在嚣，偌大的风雨声偶尔传来一声怒号，就将我吓得不轻。

就在我准备入睡之时，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黑暗夜的平静，我的窗户由于窗齿没扣好被风刮了开来，当我还没反应过来可能发生了什么时，紧接着风吹巨响，咔咔两声之后，旧窗上的玻璃碎了一地。

这下简直是糟糕透了，没有玻璃的窗户简直与露天无异。

还好卫国就住在我的隔壁，他那时应该已经睡下了，听到我敲门，迅速穿好衣服就过来一探究竟。他用手探了探我可怜的窗户，仿佛在试探一个垂死的病人，是否还有呼吸。

我傻愣愣一个劲追问他，怎么办呀这下可怎么办，这下完了，今晚只能天当被子地当床。

他黝黑的眸子盯了我半晌没有说话，那冰冻的比天气温度还要冰冷的表情分明是在告诉我，还能有人比你更蠢一点吗？

他转身就回到了自己宿舍，翻箱倒柜，找出一条不用的床单动作娴熟地盖在了我的窗户上再用几个衣架作为支撑，扣死了这个用床单做成的简易遮风板，最后他再把自己最大的两件大衣盖在了床单上，幸亏窗子并不十分大，那个床单才能没掉下来。经过这么一通

折腾加上风吹太吵，温度太低，这一晚我们几乎都没有有入睡。

这仅仅只是我复读的三百多个日夜中的一个小小插曲。

我住的小黑屋离我们教室并不太远，而且是在校内，我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开始做题，分析各科题目有哪些特点，以及研究每个题目的多种解法，仿佛跟自己较劲一般，每个题目一定要发现超过一种解法才算完事。

我的心，是小小的寂寞的城，总也充满了陌生的忧郁和恐惧。

每天的患得患失，总是如影随形，伴随着我的忧郁，从不曾剪去分毫。我每时每刻想到的最多的总也是考到多少多少分，却在转眼之间又害怕刚刚那只是一些瞎想所有一切只是黄粱一梦。

我总在踌躇满志中拼命告诉自己区区一个武大而已，别人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却又在转身的瞬间，就怀疑自己是不是期望太高，要不，随便来一个普通学校其实也都可以。

就在这样式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复一时，分复一分的患得患失中，我前一秒还觉得武大太渺茫我不可能考得上，后一秒又立即批评反驳自己，区区一个武大而已，姐姐可是将来要考北大的人，武大我还未必就会看得上，就这样我在自己构造的自卑与自大，踌躇与彷徨，交替循环，循环往复中与自己的内心作着斗争。

上天有好生之德，机会总是会降临在那些坚持不懈，执着奋斗的人身上。

我虽成绩刚开始落后点，学起来也很是吃力，加上每天都要跟各种心魔作斗争，好在南隆老师都是名师，老师们自成体系他们的教学方法独树一帜教学成果也有目共睹，加之本人心里素质一向过硬，从来最最喜欢毛爷爷的言论，他的有些言论真的是振奋人心，旷古烁今，而且最重要的是——极其正确。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他的那句，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经过两次高考，我得出的结论是战胜自己的内心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成就最伟大的乐趣，它使你的人生充满足足的胜利感，成就感。

经过六百多个日夜的苦修与熬夜学习，我斗赢了自己的内心，成功挺了过来。

我记得谁说过，要想得到你必须先付出，要付出你还要学会坚持，如果你觉得很难你就放弃，那你放弃了就不要抱怨，我觉得人生就是这样，时间是很公平的，世界也是公平的，每个人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决定自己生活的样子。

命，从来是弱者的借口。运，一向是强者的谦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