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该出手时就出手

林思浩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

第一眼见到他我就知道他是球场老手。

在所有人都还处在震惊之中的时候，他已经先人一步，从惊讶惊奇中最先走出来，头脑冷静，理智清晰。率先开始声援我。

四班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场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吵杂「19班的，不会是打不赢想着要逃跑了吧？」

「切！一群缩头乌龟！」

「颤抖吧，胆小鬼们！」

这群自己学校的学生不堪入耳的话，一阵阵飘进李老师的耳中。

班主任李老师的脸早就已经气的铁青。

李老师看着我的脸，摇了摇头。

望着我稚嫩的脸颊上甚至还有几颗前天才刚刚冒出来的青春痘。他还是不敢对我抱有太大的希望的，经过这么多年的教育生涯，他太知道什么叫做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更何况，我并不能给人以希望吧，100斤的瘦弱身板，160的矮矮身高，最重要的是，到目前为止，我的身份还是一名女生。

个子矮小，瘦弱的女孩子倒也罢了，我还偏偏留了长发。就这样往球场中央那群男孩子中间一站，一帮高个男孩子加上一个长发短腿女孩子，一眼看上去更会让人产生错觉，是不是来到了那什么跳广场舞的舞台。

【快点吧！休息时间早过了！】

四班的又开始起哄。

班主任李老师气得一咬牙一跺脚「罢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好好打，老师不指望你为班争光，只一条，不要让自己受伤了。我们班已经伤了2个，再也经不起更多的伤害。」他用力拍拍我的肩膀，仿佛给我，也是给他自己打气。

班主任老李，是我们学校高中部英语组的组长，人品贵重，为人正直，热心善良，对待学生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认真负责关爱有加，教研成果也有目共睹。

上，受校长领导重视，下，受学生老师爱戴。

在学校里人缘极佳，由他去跟校委会交涉，不出一会儿，我果然已经获得准许，出现在了比赛场上。

长发女生的到来，立刻引起一波很大的**。赛场下议论纷纷，场边甚至有4班的不知死活的人，在对面吹起了流氓哨。

我一动不动站在魏源之前倒下去的地方，转过头，分明看到了四班刚刚使用钓鱼执法伤害魏源的那几个人，冲着我轻蔑地笑。无明业火悄然升起，难以浇灭。

这时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走过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担心，相信我」。

是林思浩！

他的语气十分镇定，仿佛即将面对的并不是一场厮杀的热火朝天的篮球争霸赛，而只是一次极其普通并且简单的小学数学测验。

随着一声哨响，第三节比赛继续。

场下加油声不断，我的心与思绪飞速运转。

篮球好比打仗。

从人员配置上来看，敌强我弱。

但是，从战术以及战策上来分析，我们其实是占尽了优势。

双方交战，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首先，他们并不知道我的实力，这属于他们的视觉盲区。

第二，观摩了这么久，两场比赛下来。在战术上，我可以说是知己知彼。

可是我个子不高，体力有限，人员配备也参差不齐，这是我们的弱势。

可是，前面他们已经打了两场半，纵使他体力再好，现在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而我，除了深知他们的缺点在哪，现在还有一身的愤怒，无处发泄！

开场过了接近五分钟，我也是连球皮都没有摸到。场下的观众除了四班的气定神闲外，全都心急不已，以为我和那个下场的陈同学一般，只是一个拉来凑数的摆设。

我打定主意。

林思浩是我方主力，球技上佳。球权现在在他手上，要想赢得比赛，我一定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与他培养默契。

趁双方抢球的一个空档，瞅准机会，我快准狠地抓住了被他们挤到三分线以外的球。自上场以后我就没有打算要抢篮板，个子不高，撞也撞不过对方，挤进人群里去，对我而言，丝毫没有任何益处。

可这会儿，球已经到了我的手中，我的带球技术，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好歹师出名门，要没有两把刷子我也断断不会贸然毛遂自荐。

球在我手中飞转，无奈挡在我

前面的人实在太多，不仅4班的人全都是障碍，就连我们班那几个不太会打球的队友都显得格外碍手碍脚。

心念一转我猛然调整开步伐，直直看了望不远处正若有所思望向我的林思浩，给了他一个眼神的提示，示意他跟我配合。

我知道他应该听懂了，待他朝篮下跑动之际，我飞速朝着前方带球突围，给人一种带球上篮的假象，就在右脚踏入警戒线两分线的刹那，人已经来到篮下。

就在所有人都一致以为我就要上篮的瞬间，球毫不犹豫地被丢了了出去稳稳停在林思浩手中，他只轻轻一勾手，球稳稳落入框中。

场上的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我们已经漂亮地扳回了两分。

林思浩跑过来与我双掌互击，「好一招调虎离山，果然有想法。」

「谢谢你能够秒懂我的提示，还以为这招行不通呢。」我莞尔一笑。

「我跟魏源也经常灵魂交流，想不到，第一次见面，我俩就这么默契。」

「不，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我却觉得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相视一笑，比赛继续进行。

对方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被我们杀得有点措手不及。

如法炮制三次，我们已经扳回6分。

球权现在在我手中，我知道这时候已经不能再使用刚刚那招调虎离山，他们死死拦住了林思浩。我做了一个假动作，迅速调整节奏甩开挡在我面前拼命拦着我的那个男生，以原来的速度俯冲到篮下，一气呵成一个传球的假动作。

所有人都以为我这次还是会把球传给林思浩的瞬间，后侧步过去一个空档，起身跳投，匡！

——球应声入网。

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我回过头去，恰好看到班主任李老师握紧拳头做了一个欧耶的姿势。

球场的气氛已经燃到爆炸。

场下的同学们显然都兴奋起来，球场也早被围得水泄不通。

裁判球哨刚响起，比赛铃声就响了起来，第三节比赛结束。

突然身后一瓶水递了过来「女侠，刚刚在下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没有看出阁下就是当代小龙女，秋名山车神，还大言不惭污蔑你是野鸡高中过来的转校生，实在是惭愧惭愧。」

我定睛一看，是刚刚那个一脸鄙视我的白眼男。

一个班的同班同学，既然人家负荆请罪主动过来道歉，这个台阶毕竟得给。揪着不放就显得我太过小气没有大局观念了。

并没有责怪他，他的诚恳道歉，我照单全收「大水淹了龙王庙。自己一家人，我们就不要再说这么见外的话。还得感谢你激发了我的斗志呢，大家都知道，请将不如激将。」

他不好意思地朝我感激一笑。

中场休息10分钟，19班的同学们都过来给我们递水和毛巾。汗如雨下，我有些疲惫但更多的却是兴奋与紧张。

班主任过来握住我的手说「打的不错，想不到我们十九班就是卧虎藏龙，巾帼不让须眉，巾帼不让须眉啊。」

我冲他甜甜一笑，旋即立刻想起魏源的事，心下开始紧张，望着坐我旁边不远处的林思浩，迟疑片刻，还是开了口「下半场，你要小心点，他们很可能会用对付魏源的手段对付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预防他们玩仙人跳和钓鱼」

「你也看出来了？」

他居然什么都知道！

「对方为了赢，居然使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真是卑鄙。」我淡定补充。

「我跟他们打过很多次，不会轻易上当，倒是你，我很担心。」他担忧地望过来，我急忙转移开正直直盯着他的自己的灼灼目光。

第四节比赛很快开始。

世事往往就是这么的奇怪，你越是担心什么它就越是来什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林思浩和我的担心，终于还是发生了。

第三节的出色表现让他们决定放过林思浩，开始攻击他的主力助攻，果然开始对付起我来了，对方有两个球技平平却人高马大的男孩子在他们队长的示意下，专门过来跟我相撞。作为一名体重不过百的女孩子自然撞不过他们。

无辜被撞了三次后，场下观众多少也看出了点门道。

我定下心神，不能让对方继续这样下去，把卑鄙当做是理所当然。

拍着球我轻蔑地朝那两个准备过来撞我的男孩子大喊「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居然出动两人，你们未免太过兴师动众了吧？」

看到我接连被撞，场

下的我们班同学们还有其他吃瓜群众基本上已经淡定不起来，纷纷开始指责起四班的人来「有没搞错啊！撞女孩子，有本事拼球技啊拼球技！」

「太卑鄙了，打不过就使阴招，一点球德都没有！」

「就是就是！我们班魏源就是被他们用阴招把脚踝弄伤了，他们居然还用这招对付女生。」

「太不要脸了！」

「真不要脸！」

「丢死人了！」

「四班的，有没搞错啊，男人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四班的！别打球了回家去吧！你们不要脸我们还要呢！」

我与站在场下喊得最大声最激烈最起劲的刚刚才过来找我道歉的白眼男对视一眼，冲他感激一笑。

各种声讨声此起彼伏，观众们开始对着四班唏嘘，吹口哨。

骂脏话的有，喊停的有，冲他们老师大喊不要脸的也有。

顶不住压力的四班班主任喊了暂停，红着脸将他们班球员聚拢在一起，做起了球场思想工作。

毕竟，球赛是小，万一没了名声，以后四班将受连累很难在学校其他人面前抬起头来，何况，这么多人看着呢，各班学生老师甚至校委都在，自上节有女生加入的消息传来后，校长都来到了场下，成为观众席的一员。

在全校所有人面前丢掉名声？

这么大的丑，四班班主任可不想出。

比赛立刻开始，这次，对方打球中规中矩起来，不再处处下狠手耍阴招，我跟林思浩配合得也日渐默契。

比赛进行到一半，我直直冲着四班的一个抱着球准备投篮的男生而去，在他即将要投篮的瞬间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在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瞬间，球已经被林思浩抢了过去，留下那个刚刚还抱着球，现在只是傻傻站在原地的男生，错愕地对着他们班男生大喊【这哪里是个女孩子，我们受到了欺骗！十九班的，你们耍诈！】

我默默看了他一眼，内心深处很冷静地朝他竖了竖我的中指。

傻帽，你们老师只说让你们不要当众撞我，抢我的球，可没说让我不要在场上吓唬你，抢你的球。

这就是策略。

这比赛就好比打仗，除了要知己知彼，更重要的是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连最最基本的国情都摸不清楚，还怎么打仗？

球场下面的观众是谁？

那可是代表全校大多数的人民群众！

人心向背，向来是一个国家能不能一统天下，长治久安的国之根本。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现在你们公然站在人民群众的背立面，跟广大人民群众对着干，这不是在自取灭亡吗？

毛爷爷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你们的处境现在俨然已经成了全校所有人眼中的反动派，犹如过街老鼠，人人都盯着你们预防着你们的小动作，深恨不能扒皮抽筋，生吞下腹。

我们呢，凭借着天时地利人和，团结了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打起仗来，这样的队伍如何能不胜利？

从民心向背这一点来说，这场比赛，胜负已定。

毛爷爷当初闹革命有人民群众在背后支持，一不小心就统一了全中国。

现在我也不过是统一了全场，让他们同仇敌忾赢一场小球赛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当然，抛开战术不谈，就算光论打篮球的技术。我可以单挑四班男孩子中的任何一个，只要不下阴手不乱撞人，姐姐也未必就会输。

四班男生自从被他们班班主任私下关照过之后，对着我就更加束缚起来，球不敢抢，人也不敢碰。当然，更不会有人告诉他们，我的球技，其实并不在林思浩之下。

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长江后浪拍前浪；

前浪死在沙滩上。

为了快准狠地拍死别人，而不是被别人三下五除二就拍死。球场上的每一招每一式，在场下的时间里，我都有过无数次的练习。

台下一分钟，台上十年功。

最后两分钟时，林思浩抢到篮板，把球扔给了远在三分线外的我，突然拿到球，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四班的球员们已经神色紧张地开始组织起新一轮的攻防。

我微仰着头迎着夏日午后的阳光，光芒虽耀眼却并不张扬。正如我**燃烧的青春，心情顿时飞扬，我回身起跳，球，应声入网，三分球。

比赛结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