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不寒长的很像?”展煜宇惊讶,郝纯洁身体前倾,被安全带拉回到座位上,她被晃的有点缺氧。
郝纯洁点头:“特别像,我要说的说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回头找你,我先去看老大了。”郝纯洁下车,弯腰对车里的展煜宇说,“小心开车。”
游龙去酒店找龙昭天已经是晚上九点,订婚的庆祝晚宴因为准新娘杀了准新郎的前女友而取消,龙昭天一直在酒店房间里没有离开,他很久没有持续两个半小时躺在**盯着天花板想一件事情,他该把卿晨怎么办,他该把逼死自己母亲的女人的孩子怎么办,该把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怎么办,该把杀了自己前女友展家大小姐的未婚妻怎么办。
“龙先生。”游龙敲门,走进房间,见龙昭天躺在**,便站到一边没有打扰。
郝纯洁跟游龙前后脚进来,她和游龙打招呼:“嘿,游龙,我来了,你手里拿着什么?”
“给先生的一份文件。”游龙做出一个“不太好说”的表情。
龙昭天坐起来,游龙上前:“先生,您吩咐的都办好了,证明已经开好,明天邵小姐就能从拘留所出来,龙老爷派人在会场酒店的房间里,取走了一些东西。”
“什么?”龙昭天把丢在地上的资料捡起来,翻看。
“监控录像上看,龙老爷派人拿着一张纸巾从房间出来,另外,龙老爷送的礼物只剩下空盒子,U盘里是从早晨到一小时前全部的监控录像。”游龙把监控录像也拿给龙昭天。
“你先下去吧。”龙昭天眼睛微闭,把资料放到一边,没心情看,游龙刚要走,被龙昭天叫住,“游龙,会场酒店的经理对于事发时怎么说的?”
“他们完全不知情,当时只有我们自己的兄弟,和宾客。”游龙低头。
“下去吧,送两杯咖啡进来。”龙昭天恢复了冒着冷气的冰山的模样,郝纯洁吊儿郎当地走近,拿起资料快速翻看,明明就是一本“邵卿晨的犯罪过程”的详细读本,有图有真相,还配上文字解说,郝纯洁苦笑两声。
“老大,你为什么不在自己酒店里办,跑到别人酒店里取办,那好像是你爸的酒店之一吧。”郝纯洁把资料丢到一边。
“通过我爸,全世界不管谁都不敢再打小妮子主意了。”龙昭天不走心地说,游龙走进来,端着天平秤取糖放进去,离开。
郝纯洁不高不低地声音,正好让门口的游龙听不到:“你跟你的未婚妻,原来是有感情的。”
“我是不想让她给我丢人。”龙昭天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咖啡,思考龙延派人把什么拿出了房间,需要用纸巾包着,他看着郝纯洁整理自己的头发,把扎着的马尾散开,几根头发落到地上,他知道答案了。
“啧啧啧,你明明对她有感情了,还不承认。”郝纯洁大大咧咧地说,她把头发批下来的样子,可以回到上世纪六十年代当披头士的主唱了。
龙
昭天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发现什么了,这么半天才回来。”
“我先说你的部分吧,这趟收获不少。”郝纯洁叹了口气,“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奇,我去停尸房的时候尸体不在那了,展俊逸亲自签字把展沐钟领走了,按理说出了命案应该由司法机关介入,你说是不是很神奇啊。”
“你是怀疑展沐钟假死?”龙昭天打开电视,新闻里还是在说卿晨杀害展沐钟的事情,他烦躁地关了电视。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你不能不这么想。”郝纯洁把丢在一旁的资料翻开,“作为一个优秀的法医研二学生,我有必要告诉你,死者的伤口在肋下三寸,从医学上讲,不足以致命,所以这是一具既没有伤到五脏六腑也没有伤到动脉血管的尸体,她可能是自身先天不足,或者,就是服用药物,我说的太多了,有了证据再跟你说,我现在要走了。”
“你去哪?”龙昭天叫住她。
“找证据,你就在这里继续思考你想也想不出来的事情吧,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郝纯洁敢对龙昭天评头论足了,不过她是客客气气地说,敢对龙昭天大声嚷嚷的卿晨,正无聊地盯着窗户上四角的星空,默默的流下两行眼泪。
天空中一颗异常明亮的星星闪着光辉,映着卿晨脸上的泪花,晶莹剔透,卿晨擦干眼泪,她有种奇怪的感觉,那颗星星在看着她,像她感觉某件缺失的东西。
明天应该会是一场灾难吧。
卿晨的心冰凉,从她的头顶,贯彻脚底的冰凉,在星光下瑟瑟发抖,没人会来救她的,也没人会来看她的,她轻薄如草芥的命运,永远和天上的甘露不在同一个世界。
卿晨突然想起殷天,她在西班牙的训练还顺利吧,听说异常艰苦的训练,像殷天那样坚强的女铁人,能应付的来吧,卿晨回想起她早晨见到的不寒,她大概把笔记本藏好了,给她提示的展煜宇,那个横眉立目的大男孩,应该也是她的朋友吧,还有几个小时前刚认识的烟熏妆如烟。
星星闪着异样的光辉,突然,在天际消失不见,不寒眨眨眼睛,看不到很亮的那颗星星,从阳台上进到屋子里,随手拉上门,接起电话,给展煜宇说了地址,他匆匆赶过来找她。
龙昭天接到电话,龙延打过来的,他淡漠地说:“我不过去了,你有事电话里说。”半晌,龙昭天挂了电话,起身出发,龙延这个时候叫他回家,说有要紧的事情,龙昭天让燕青备车,独自去找龙延。
“这件事谁也不许说出去。”龙延低声说,挂了电话,拿着一个档案袋,和刚到门口的龙昭天碰上,他是从外面回来的,行踪诡异,表情怪异,对龙昭天说:“进去说吧。”
龙昭天接过一个档案袋,就是龙延进门时候拿的,龙昭天半信半疑地打开,看了一眼,把鉴定报告塞回袋子里,没说话。
“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交给我,后面的事情不要插手。”
龙延给儿子下命令,龙昭天根本没反应,龙延说,“我取走了她的头发,房间里到处都是,难以置信吧。”
“不用你第三遍提醒我了,既然你这么想见你的亲生女儿,不管是相处还是什么,爸,你想也别想了。”龙昭天狠狠地说,脸上像一个腾空而起的大雪球,在他的头顶上方迅速凝结成数不清的冰刀朝任意方向发射。
龙昭天大步离开,被丢到地上的档案袋,最下面一行“父女关系”露出来,龙延不动声色地捡起来,上扬嘴角,把档案袋丢进壁炉里,轻轻一按遥控器,把玩在手里的遥控器映出一团耀眼的火光,档案袋被吞噬在火光中,无力地化成灰烬。
“跟我玩,你还嫩的很。”龙延看看时间,上楼。
龙昭天无心开车,在路边停下来,熙熙攘攘的街道靠着广场,还没有进入夏天,广场上已经有成群结队的人享受着夜生活,他们和酒吧里张牙舞爪挥舞着头发的人群截然不同,但是龙昭天扭过头,开车回酒店。
他生来就属于金字塔顶端的群体,天生就踩在寸金寸土用金钱和钞票堆积成的云端,就算他是天上落在人间的甘露,也是凯撒大帝和拿破仑的合体,广场,从来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
一团尾气,龙昭天开车驶向酒店,游龙在楼下等他。
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展煜宇开车到不寒的楼下,明明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他足足开了一个半小时,险些被交警扣住被拖车拖走,到达公寓楼下,展煜宇打给不寒:“不寒,我到了。”
“你上来吧,我在阳台上看到你了,三层。”不寒给他招招手,展煜宇深吸一口气,他不确定要怎么跟不寒说,要不要跟她说,当他看见不寒被阳台的灯光照亮的半个脸上的忧伤的那一刻,展煜宇犹豫了。
不寒打开门,展煜宇还是白天的礼服,不寒已经换了衣服,一件柔软的棉质衬衫,带着倦意请展煜宇进门:“进来坐吧,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小屋虽然不大,一室一厅,但是足够温馨,到处都是暖色系的明媚,像一个温暖的臂弯,撑起这个不大的避风港,展煜宇心里被触碰了一下,这里比他家要温馨的多,他家,就是冰冷却豪华的囚室,不管是展俊逸的豪宅还是远在加拿大的住所,都比不上不寒的小屋。
“没事,过来看看你,想要邵伯父的事,陪陪你,如果你想找人说话,可以跟我说。”展煜宇看不寒走了两步,无力地坐在地上,展煜宇把她拉起来,扶到沙发上。
“你姐姐也不在了,不用陪我了,快回去吧。”不寒的悲伤像眼泪的催化剂,说完,眼泪刷刷流下,冲刷脸庞,展煜宇揽住不寒,这个时候,展家应该已经鸡飞狗跳了,但是展煜宇宁愿在这里陪着不寒,那个家对他来说,远没有不寒重要。
夜晚刚来开帷幕,就注定了无眠的一夜,和万劫不复的明日,如果这个时候已经泪如泉涌,那么,只能说,哭的太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