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长女李花。”内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很快，一位着装艳丽的女子款款出列，步入殿内。
墨灵在殿外安静的看着那威，较远的距离让她看不清那威的表情，但她感觉的出来，那威兴致不高。
那威身边的太监似乎等着那威的决定，然而许久都没听见皇上的声音。太监转头，却看见那威正看着自己，慌忙低头道“皇上，您看留否？”
那威低头转了下手上金色的戒指，略有低沉的声音却回荡在大殿的每个角落“若留，朕自会言语。”
殿中的人儿一僵，原本以为皇上许久没有言语是在迟疑，现在看来皇上根本就没在意她的存在。
内监应了一声，一甩拂尘，尖利的声音再次传下“过！”
“刺史之女，张茹。”
“淮洲太守二女，常玉。”
“礼部侍郎之女，宋莲。”
“……”
殿外的人慢慢减少，墨灵看着缩短的队伍，揪心的厉害。那威是在让她受折磨么，眼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就让一个个女子灰心返程。哪有一个皇帝的后宫会如此荒凉？若真如此，那她墨灵岂不是天下的罪人了？
一咬牙，墨灵紧跟着刚步入殿内的人儿进去。那威心不在焉的坐在龙椅上，正手执一本书，专心读着。
“皇上！”墨灵在殿下简单福身，高呼着。那威随着那声呼喊，面上立刻有了喜色，连忙抬头寻找着声音的主人。“江山社稷之大，皇上心中知道，恕墨灵多嘴，望皇上以大局为重，以皇嗣为重！”
墨灵的每个字都铿锵有力的打在那威的心上，看着墨灵毅然决然的样子，他无话可说，只是胸口，有些难受……
那威指了指墨灵身后的女子“那就她吧……”说完，目光在墨灵身上停留一刻，便再度回到书上，然而却再也读不进一个字……
殿外所剩的女子听到墨灵的名字时，面色都变得难看。尤其看到皇上因为她一句话就留下一个人的时候，脸上更是添了一丝难过。
佳人不在，过往亦在。终究是没有人能代替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了……站在最后的白湘自然也听到了墨灵的措辞。那威有这样的反应，她一点也不奇怪，无奈的笑了笑，看着殿内稍有模糊的白色身影，眼神蕴含着一股凄凉。
殿内的女子听见皇上的吩咐，急忙跪下谢恩。细声中的惊喜之情展露
无疑。墨灵只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儿，身着并不华贵，身世应该不太显赫吧。没多想，就退到了大殿一侧。
“白将军长女，白湘。”
坐上的那威稍有反应，久垂的头也终于抬起，在他的注视下，白湘擒着那丝温暖人心的笑容步上大殿。
“白湘，见过皇上。”堂中女子一身翠色，在这金碧辉煌的殿内如一缕清风带来了一阵清新。那威应付性的笑了一下，身子略微正了正“湘儿不必多礼。”
其实，墨灵儿时与那威的相处总有着白湘的身影，只是她不像墨灵一样开朗，每当那威与墨灵打闹时，她只是坐在一边观看。所以，她与那威也算是有多年的交情。
“皇上以为湘儿如何？”白湘牵起一抹雅致得体的笑容，双眸没有丝毫忌讳的看向那威，眸间隐藏着点点情绪。
那威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令人窒息的**让大殿的白湘不忍移开视线。“湘儿自比的过那些庸脂俗粉。”
白湘笑容加深，微微欠身，略有笑意的柔声道“谢皇上夸奖，不知湘儿该何去何从？”
“留。”
墨灵在一旁微微颔首，古人的交谈还真是难懂，那威尚且如此，更别说后宫的人们了，偷偷看了一眼白湘走向大殿那侧的身影，心中不免为她以后的路捏一把汗。
“丞相小女，墨蕊。”
墨灵的思绪被拉回来，目光投到了自家妹妹身上。墨家的女儿相貌自然出众，然而让所有人为之惊讶的是那张面上的笑容，端庄大气，丝毫没有女子的娇羞，眉间隐隐的英气让那威有些错觉，这股子潇洒，与墨灵太像了……
唇边笑纹加深，一双深眸打量墨蕊“漂亮。”右手再次转转左手的金色扳指，墨蕊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
墨蕊没有作声，蹲下身子算是回了那威的夸赞，目光没有任何色彩却并不显呆板。
那威虽然有些尴尬，但似乎喜悦更多一些。“留！”略有激动的声音让堂下的墨灵也松一口气，看来那威是对墨蕊感兴趣了。
殊不知，入选三人，皆是因她而存在……
下午，墨灵坐在偏殿内，等待着那威更衣回来。闲来无事的她，看着桌上的假桃花有些出神。
进殿的那威悄无声息的到她的背后，看着她安静起伏的身形，思绪万千。最终也没有言语，一切感慨都随着那抹转身之际的笑容散去。
“商量一下入选妃嫔的事宜。”那威故作轻松的做到案后，递给墨灵三张纸。
入选共三人，白湘墨蕊自不用多说，只是那位因墨灵一句话而留下的女子……
墨灵放下最上面的两张纸，细细读着第三张。
虞敏，商城县令长女，年十八。
草草几字便是她的介绍。县令之女，看来家境也不算太好。
刚刚大殿之上没有细细观察她，只记得那双薄的几乎没有颜色的双唇让她有种小巧可人儿的感觉。
“灵儿觉得给他们什么位分好……”那威执起一旁的茶杯，品着里面价值不菲的雨前龙井。
“皇上的妃嫔，皇上自己做住就好。”墨灵收起了上次见面的随意，自觉的尊称那威皇上，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妻妾，若自己还这般没大没小，怕是有人要借题发挥了。
那威轻轻放下茶杯，沉闷的撞击声有些异样，那威眸中的一丝光亮，随着墨灵的那声声皇上渐渐黯淡。
她终究与自己划清了界线……
释怀的一笑，那威再次直起身子“那就这样，封虞敏为宸贵人，湘儿为殇嫔，至于你妹妹，就封为文嫔吧。”那威看着墨灵，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墨灵被那目光看的有些不舒服，那威在自己面前总是挂着勾人的笑容，然而在外界却是凛然一副皇上的威严。这种反差，墨灵当然有感觉。
“那就这样吧……”墨灵捋捋耳边垂丝，眼神不自觉的飘向窗外。“那莹贵人呢？”闪念间想起那天的她，便提了一句。
那威听过，眉间有丝不悦“新人入宫，若要晋升也等过些时日。”墨灵抿着嘴没有回应，在这个地方，她总觉得不舒服。
“皇上若没有旁事，灵儿就先退下了。”墨灵尴尬的在背后交握着手，白嫩的手心已经有些许凉意。
那威顿了一下，抬头注视了墨灵一阵才点点头，紧接着，目光回到案上。看起来如此轻松，但只有墨灵知道刚刚的那抹目光有多么的牵强。
对与那威，她是越来越心疼了。如此痴情之人却是个皇帝，墨灵甚至觉得，有些过于嘲讽……
墨灵站在殿外，在徐徐傍晚的凉风中伸了个懒腰，好困。想着，便走下台阶，出了皇宫。
殿旁，一个身着不凡的丽人注视着墨灵袅袅倩影，目光中的情绪复杂的读不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