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灭口

在经历了这次暗杀之后，方远的保卫工作被李副官视作了重中之重。不仅出行有几十个荷枪实弹的卫兵跟着，就连方远上厕所都要门外上双岗，搞得方远浑身不自在。这还不算，由于石北虎受伤住院，悟缘便成了方远身边唯一的贴身护卫，李副官为了保险起见，连夜教会了他用枪，而且还给他配了三只枪，总让方远对悟缘有种三只手的感觉，怪别扭的。直到此时，方远才切身体会到了大人物的无奈与悲哀，能自由自在地呼吸新鲜的空气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方远不禁又开始怀念以前无拘无束的日子了。

与此同时，秘密清查内部卧底的工作也悄悄展开，由于知道方远行踪的只有随行秘书汪世伦（南昌行营参谋），翻译冯程程，商务顾问陆开程，还有李副官、徐挺、石北虎这几个人知道，所以调查的目标自然而然地就集中在了冯程程、汪世伦和陆开程身上。这三人中又因为冯程程和陆开程是到上海以后加入的，跟口木特务接触的机会最多，成为了调查的重点。

可就在刚刚开始调查的时候，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又传了过来：俘虏的口木刺客死了！

李副官一脸肃然地站在方远面前，懊悔地说道：“唉，就这么一个送饭的功夫，他怎么就死了呢？唉，都怪我，应该先检查一下饭菜的！”

“算了，现在自责是没用的，还是吸取教训吧。”方远沉思着说道：“送饭的人调查了吗？”

“调查了，是饭店的服务员，事后把他吓坏了，应该不是他！”李副官摇摇头说道：“饭店的经理也证实，他一向老实本分，家中还有个老母亲，应该不会是他。”

“那饭菜是从哪里来的？”方远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

“厨房做得，在厨房里还遗留了一些，我找人拿去化验了，没问题，碗筷也没问题。看样子是在路上被人下的毒。”

“嗯，那他路上遇到的人可就可疑了……”方远轻声说着。

“他在路上遇到过三个人，就是我们怀疑的那几个，而且还都发生过接触。其中据他说冯小姐冲他笑过，他还发了一阵呆。汪秘书撞了他一下。嗯，还有陆经理也跟他打过招呼，还打听过饭店的伙食。”李副官回想着说道。说完，他又沮丧地说道：“唉，可惜没法确定到底是谁，还白白地搭上一个舌头，要不我们就可以跟口木人交涉了。”

“嗯，这倒没什么，至少我们进一步确认了最初的想法，内部确实有人投靠了口木人！”方远微笑道：“这个口木人死了更好，免得浪费咱们的粮食了，要不咱还要养着他呢。”

方远端起茶杯，缓缓吸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说到交涉嘛，嘿，还是免了吧。现在口木人和民政府的关系很微妙，况且老头子也没心思跟口木人斗，还是少惹事为好。对了，我打算把你留在上海，怎么样？”

“为什么？”李副官惊叫道：“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吗？旅座，现在正是你最危险的时候，我怎么能离开你呢？最不济，我还能给你挡颗子弹呢！”

“别急，坐下，咱们慢慢说。”方远斟满了一杯茶，递给他说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我又怎么能舍得你呢？我把你留在上海也是迫不得已呀，现在我能相信的人就你们几个，而徐挺呢？大大落落的，整个一糊涂蛋。石北虎的头脑又过于简单，把他们留下我不放心呐。”

“哦？旅座，这么说你有什么重要任务让我做？”李副官若有所思地问道。

“对，是有重要任务，而且还是关系到以后我们发展的重要任务！”方远直视着他说道：“我已经决定了，要在上海组织一支地下部队。一方面是继续找口木人的晦气，获取口木人的情报。另一方面么，哼哼，”方远神秘的笑笑，“等下再说。现在上海是口木人在中国活动最频繁的地区之一，在这里，汇集着大量他们的情报人员，这些人就像蛀虫一样，时刻在破坏着我们的国家，这次遇袭就是一次最好的例子。而且，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一旦两国发生战争，上海势必将成为日军的另一个登陆场！”说到这里，方远顿了顿，“而且，上海有庞大的黑社会组织，这些人也是我们争取的目标，单单依靠一个杜月笙我已经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似乎我们即将失去对这些人的控制。冯敬尧的斧头帮就是悬在我们头上的一柄利剑。唉，还有黄金荣和张啸林，都是不安定的因素。杜月笙虽然爱国，可有些事情也是无可奈何呀。所以，这就是我让你留下的另一个目的：逐步控制这里的地下势力！为了达成这一步，我还打算交给你一批得力手下，你猜猜，是谁呢？”

李副官茫然地摇摇头，热切地望着方远说道：“不知道，旅座，你就快说吧。只要你说，我就干！”

“嗯，”方远满意地点点头，“你还记得林逸龙、苏启刚、袁鹏飞他们吗？”

“当然记得，他们128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汉子啊。唉，可惜跟他们失去了联系。”

“他们马上就会回到上海。”看着李副官吃惊的表情，方远笑道：“这些人即将是你的新部下。嘿嘿，你好好想想，咱们也成立个帮会，有了杜月笙的暗中帮助，你们会很威风的，而且，阿洪我也准备让他回来，在黑道上他还是很有些威望的，那些杜月笙不方便出面的东西，还是要你们自己解决的。我相信，阿洪的黑暗势力，加上你在一一七旅和上海警备司令部的关系，你们将是一对完美的组合！”

“这也正是旅座要见杜月笙的主要目的吧？”李副官双眼已经放射出了异样的神采。

方远满意地点点头，对李副官的分析判断能力我还是很放心的，而之所以选中他留在上海也正是看中了他的这一点。“你们最初的工作么，我想，你们可以从斧头帮入手！……”

方远的话音刚落，忽然房门打开，徐挺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张，看看你的傻样，还象一个高级军官吗？”方远不悦地说道。

“哦——！”徐挺见方远动了怒，赶忙刹住身子，识趣地退回到门外，啪地敬礼道：“报告！”

“进来——！”方远缓缓地说道。

见他必恭必敬地迈着正步走了进来，方远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这次的禁闭就免了。说吧，什么事情？”说着，方远递给他一杯温茶。

“谢旅座！”徐挺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就在放回茶杯的这个功夫，他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凑到方远跟前说道：“嘿嘿……还是旅座好。嗳，旅座，你是不知道啊，刚才可把我吓坏了，这、这大街上就响了枪……”

“行了，说正事儿。不然就回禁闭室去！”方远佯怒道。

“哦，好，好好，我说！”徐挺连忙说道：“杜先生派了一个叫许文强的人来，说有急事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