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有你这个水手在大明这条船翻不了

别说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王侯，就算真封快活王的儿子一个姑苏侯，他也没什么损失。

因为姑苏本就在快活城的掌控中，快活王就相当于那里的土皇帝。

即便没有这个王侯的头衔，朝廷依然不敢动快活城，快活王父子也可以不买朝廷的账。

如果一个虚位，就能让快活城为朝廷所用，那朝廷可谓是赚麻了。

李天心欣然点头，随后又正色道：“清除东南沿海的士绅豪强，也只是治标，若不能治本，倭寇是杀不绝的。”

“咱们还是得大力发展军事力量，这片大地上国家实在太多，日后咱们当扫平六合，将这片大地尽数纳入大明的版图。”

“那些倭寇正好是咱们出兵的一个借口，只要倭寇中出现过哪个国家的人，咱们就可以打他娘的。”

“尤其是南疆那些小国，打他们不仅仅是开疆拓土的问题，他们那有一些对提升国力有大用的土特产，是我们大明所没有的。”

“哦？”朱见深饶有兴趣的问道：“比如呢？”

李天心道：“比如一种叫橡胶的东西，这玩意极度抗拉和耐磨，可以运用在工业、农业、军事、运输、工具制造、医疗等等各个方面，可谓用途巨大。”

“就说一个最简单的用法，咱们现在的马车，都是用的木轮，坐在上面颠得人难受，马匹拉着也费力，且十分容易磨损。”

“橡胶可以制造出一种既坚韧，又具有弹性的轮胎，那种轮胎不仅不容易损坏，而且坐在上面即便颠簸，也会轻柔许多，同样也更省马力。”

听完李天心的描述，朱见深缓缓点头，几乎瞬间就能想到其作用。

单是对“运输效率”有提升这一条，便已足够令他重视。

只听李天心接着道：“就算不说那些土特产，南疆那块地方，金矿、锡矿、玉矿皆是丰富无比，还有胡椒这种贵比黄金的香料资源。”

越听李天心说，朱见深就越是意动，可他也很清楚，南疆那些小国，可没那么好打。

他无奈的对李天心道：“自唐以来，我中原王朝不知道打过多少次南疆，却从来没有成功过，咱们能行吗？”

李天心断然道：“把你那个‘吗’字收回去，咱哥俩联手，绝对没问题。”

“你负责给大明养出百万大军，我负责帮你创造强大武器，不出二十年，我助伱横扫六合，拥有比蒙元还要大的疆域。”

听他这么说，朱见深双目暴亮，激动的问道：“莫非你这些日子，又鼓捣出什么厉害玩意了？”

李天心咧嘴笑道：“堪称划时代的玩意，就像上古时，人们从使用石头工具，过渡到青铜工具。”

“我把华夏这几千年的历史发展过程，分为三个阶段，最早的阶段叫石器时代。”

“这个时代的人，将石头打磨成石斧、石矛等工具，作为日常劳作，狩猎捕食，保命护身所用。”

“第二个阶段，便是青铜时代，人们开始能够将一些矿藏，制造成青铜器具，这便是所谓的‘划时代’。”

李天心的话十分浅白，朱见深一听即明，接口道：“所以从青铜时代到现在，便是铁器时代？”

李天心微笑颔首道：“不错，正是铁器时代，而如今我即将创造出来的东西，便会让铁器时代，进入蒸汽时代。”

“蒸汽？”朱见深满头雾水的看着李天心，这显然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围，是以他不耻下问道：“何谓蒸汽时代？”

李天心解释道：“便是以一种器械，将蒸汽转化为各种动力，运用到各种领域的时代。”

“你有没有见过，锅里的水烧开后，将锅盖顶起来的场景？”

朱见深眨眨眼，坦然道：“没见过，不过大概能想象出来，烧开的水把锅盖顶起来，那又如何？”

“……”

李天心无语的拍拍额头，他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没搭对，居然会去问一个皇帝，有没有见过烧水的场景。

他站起身来，随手从御案上取下一支御笔，对朱见深道：“你看好。”

他将御笔横放在掌中，然后持续输出小股真气，将那支笔托起来，漂浮在他掌心上空。

随后他令那股真气螺旋运动，那支笔立刻被带动着旋转开来。

“看见了吧？我的真气可算作一种动力，我所说的蒸汽也能做到相同的事，而蒸汽只需烧水便能得到。”

“我能以真气为动力，催动这支笔旋转，同样也能以烧水得到的蒸汽，催动其他东西转动。”

“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马车上装有一个这种器械，只需烧水便能让车轮转起来，根本无需马匹拉车，且速度比马匹拉车还快，这能给大明带来何等变化？”

“若在船上装一个这种器械，只需有足够的煤炭烧水，无需风帆，无需人划动船桨，便能令船快速开动，哪怕逆流而上也毫无滞涩，那大明的漕运水平，又该有何等的提升？”

“这只是蒸汽动力的其中两种运用之法，其可以涉及的方方面面，超乎你想象的广泛，这算不算划时代的产物？”

朱见深望着李天心掌心之上，旋转不休的那支笔，激动不已的道：“算，绝对算划时代的产物，这可太他娘的划时代了。”

能让一个皇帝爆粗口，可见这件事对朱见深来说，是如何的震撼。

李天心咧嘴一笑，断开真气输出，任笔落回手中，接着道：“蒸汽机既出，我大明无论生产力还是工业水平，都能极大提升。”

“我便能给你造出许多厉害火器，到时候别说区区几个南疆小国，咱们能一路打到天尽头去。”

听完李天心的话，朱见深豪气顿生，挥手道：“好，只要你能做到你所说的，当年蒙元铁木真没干成的事，咱哥俩来干。”

当年蒙元一口气打到了欧洲，最终却因人口限制，以及其他一些无法克服的原因，没能更进一步。

只要大明的科技提升一个时代，再有充足的粮食作为保障，百十年内，李天心有把握吞下整个亚欧大陆，让西方列强还没开幕便直接落幕。

朱见深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天心道：“你需要多久时间，把那所谓的蒸汽机给弄出来？”

李天心略一沉吟，断然道：“最多三个月，其实只是要做出一台蒸汽机，倒也要不了那么久，十天半个月足矣，后期测试才是最费时间的。”

“我必须做到保证每一个构件，都精细到极致的程度，再记下各种构件尺寸的数据和大小比例，如此日后无论是要放大还是缩小蒸汽机，都能保证不出差错。”

朱见深道：“好，你尽管放手去做，你要工匠我给你工匠，要材料我给你材料，如果你想当工部尚书，我现在就把人给撤了。”

当然，说是撤了，肯定不是罢官免职，而是调任，还得是升官。

毕竟人家工部尚书如今干得好好的，也没出过什么差错，无缘无故罢人家的官也说不过去。

李天心连忙摆手道：“可千万别整这幺蛾子，内子如今怀有身孕，我得留在家中陪她，哪都不会去。”

“等她生产完，我还有许多东西要搞，你干脆到汾阳去建一座工厂，钱我都可以自己出，你只需要出人即可。”

“日后我就负责在那，帮你制造强国强军的物事，顺便还能在家伴妻教子。”

朱见深饶有兴趣的道：“弟妹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李天心微笑道：“上次北直隶剿匪结束回去后发现的，所以今年你的生辰，我怕是不能来陪你了，等明年你行加冠礼时，再来陪你好好喝一杯吧。”

朱见深点头笑道：“没关系，照顾好弟妹才是大事，毕竟他怀的，也可算是我大明的未来。”

“到汾阳建工厂一事，我答应了，就由你提督工厂，我把军器局给你调过去听用。”

“番子想必就无需我出人了吧？我给你特批，铁骑兵可扩充到一个千户所的规模。”

李天心闻言一愕，愣了几秒后抬手拍拍脑门，哭笑不得的道：“是我的表述有问题，你也误会了。”

“我说的工厂，应该叫‘工坊’才对，我就是需要一个专门制造物事的地方，不是要你再设立一个部门。”

工坊就是这个时代的工厂，而他说工厂，朱见深却理解成了类似东厂和西厂的部门。

所以李天心一句口误，就把自己搞成了工厂厂公。

朱见深恍然，随后又失笑道：“也罢，所谓君无戏言，既然已经说了要建一个工厂，那就将错就错吧。”

“你要制造的东西，都是大异于当下时代之物，保密方面也需要做好，还是建一个工厂比较合适。”

“反正这个部门都是你自己出钱出力，朝廷就出一些工匠而已，想必那帮朝臣也不会说什么。”

听他这样说，李天心也不再推辞，领下了这个工厂督主的职位。

李天心接着道：“未来这几年，大明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战事，你可以把重心转移到资源积累上来。”

“加大各种矿产资源的开采，尤其是煤炭、硫磺、硝石、铅矿，到时候会有大用，还有铜铁锡也是重中之重。”

“如今不是有百万流民吗？你可以以工代赈，让他们干活，然后管吃管住，再多少给一些工钱，相信大部分人还是十分乐意的。”

朱见深眼前一亮，拍手道：“好主意，就这么办。”

李天心接着道：“另外就是，一些于国无用的部门、职位、甚至祖制，该裁撤就裁撤，该废弃便废弃。”

“不要太被朝中那帮大臣左右，我们要开创的是一个新时代，陈旧迂腐的思想观念，已经跟不上大明的发展。”

“你要善用馋臣和佞臣，但一定要在他们脖子上套根绳，绝不可让他们脱离你的掌控。”

朱见深眼中寒光一闪，显然听懂了李天心的意思，沉声颔首道：“你说得不错，太祖定下的某些祖制，的确已经不合时宜。”

“若要废除，定会有许多顽固不化的老家伙反对，这些人身居高位，却对大明的发展并无任何贡献，等到时机成熟，便可以安排他们回家颐养天年。”

太祖立下的祖制，不说别的，就身具功名者可免除赋税这一条，就会导致严重的土地兼并问题。

当年大明初建，百废待兴，朝廷严重缺乏治政人才，太祖为鼓励百姓读书，参加科考，便立下了一条祖制。

只要读书人能考得秀才功名，便可免除徭役，申请免去部分赋税，若考得举人功名，免税的土地数量可达到四百亩。

这在当时自然是有用的，此举以最快的速度，补充了朝廷治政人才的缺失。

可到现在，官员早已饱和，别说秀才举人，连进士都有许多侯了一辈子缺，都没能等到一个官位。

因身具功名者可以免税，他们就会大量兼并百姓的土地，导致大明出现许多不用缴税的地主。

百姓失去土地后，便没了生活保障，一旦遇到点什么事，就很容易变成流民。

而原本该缴赋税的土地，都不用再缴税，国家税收就会逐年下降。

如今这个时代，大明一年还能收上来一千七百万到二千二百万两的赋税，可到数十年后的正德年间，一年税收仅八百万两左右。

所以这条祖制，实乃动摇大明根基的制度，必须予以废除。

除这条祖制外，还有许多于建国初期有大用，越往后却越会动摇社稷的祖制，都是需要废除的。

然而废除这些祖制，无疑会触动身具功名者的利益，那些朝臣的家族之中，身具功名的族人不知有多少，他们当然会反对。

这种时候，朱见深便需要朝堂上有一个人，来替自己吸引火力。

最理想的自然是那种一心为公的孤臣，可在没有孤臣的情况下，馋臣和佞臣倒是也可堪一用。

馋臣和佞臣不一定是无能之臣，只是他们比较擅长揣摩上意，阿谀谄媚，踩着同僚上位，只要用得好，同样能发挥大作用。

有馋臣和佞臣在朝堂上吸引火力，推动祖制的废除，暗地里派东厂和锦衣卫，搜集那些朝臣的不法证据。

再施以手段，私下里挨个敲打，事情便能顺利办成。

见朱见深肯听自己的劝，李天心深感欣慰，不过他也大致能明白，如今的朱见深为何会有如此魄力。

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如今已成为一个武功高手。

习武未必一定是为了与人争斗，练武便是练胆，武功高强的人，胆魄也会与普通人截然不同。

“我平时有空的时候，会将一些强军之法写下来交给你，究竟要不要进行军事改革，或者何时可以进行，便要靠你自己去判断。”

“我能为你做的，就是将自己掌握的对大明有用的东西，尽数贡献出来，毕竟你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大方向终究得靠你去掌握。”

“如果说大明是一条船，我最多算个水手，而你却是船长兼舵手，船会航向何方，就看你的了。”

朱见深脸上化开一个开怀的笑意，抬手紧握李天心肩膀，笑道：“有你这个水手在，无论遭遇多大的风浪，大明这条船都翻不了。”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