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护并没有坐下来,还是站着,他不服气,所以他才要走。如果按照年龄,他与何千军差不多大。
现在何千军会的,他也会了。贾护认为自己已经没什么需要学的了。
正是因为这股不服气,所以贾护不甘心,不甘心是何千军给他们上课,而不是自己讲台上那个万人瞩目的位置。他要拆穿何千军的伪装面孔:“少装蒜,我倒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样?我的好先生。”
张二翠带着学子们将简易显微镜搬过来,这些显微镜的把手多是木头做的。虽然目前塑料已经能够制造出来,但是工艺还不完善,对于显微镜这种精准的配件还做不出来。
好在琉璃的工艺已经相当完善,目前能做出百倍放大镜率的显微镜出来。
显微镜人手一台,由张二翠带人分发下去,学子们面对这种陌生的,模样古怪的玩意非常好奇。
“这就是能看见细胞的显微镜?”
“看起来挺好玩的,怎么看啊?”
何千军把显微镜放正,指着最上面的镜片说道:“我先给大家介绍一遍显微镜的结构和使用方法,最上面的这个镜片叫做目镜,也就是我们眼放的地方。”
“大家注意了,有两个可以拧动的东西,大的是粗准焦螺旋,小的是细准焦螺旋。大的用来调整镜筒大幅度动作,细准焦螺旋用来小幅度调整。”
何千军指着显微镜中间横着的木板:“这个东西是载物台,是用来放观测物的。”
“最下面的镜片是反光镜,当你能看见东西,但不是很清楚的时候,就扭动最下面的这个镜子,拧到一个你能观察最清晰的时候就停止。”
贾护没有讲话,看着桌上奇怪的显微镜,他可不认为这东西能看到什么。
何千军的声音再次响起:“下面我将为大家演练一遍如何使用显微镜。”
何千军拿出两个琉璃板薄片,用针扎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其中一片薄片上面:“大家看好了,取样本的时候,要把薄片盖在一起,样本在中间。”
何千军取好样本之后,把琉璃薄片放在载物上:“现在开始转动粗准焦螺旋,使镜筒的筒身能够下降,即将要触碰到琉璃薄片的时候,就可以停止。”
“然后开始转动细准焦螺旋,知道你感觉到下面的物镜触碰到琉璃片,就可以把眼镜放在目镜上观察了。”
“记住,在你观察的时候,如果视野不清楚,就缓慢的转动最下面的反光镜,直到视野达到最清晰,停止转动。”
何千军做了一遍过后,不奢求这些学子一下做到,成功总是在几次失败过后:“现在,你们可以演练一下过程,不急着取标本,先让物镜触摸到琉璃板。弄几次熟练后,再取标本。”
大部分学子都是按照何千军说的那样,先用空板进行实践演练。可也有几个等不及的,拿针扎破手指取血。
柳湘琴就是这么一类人,她拿起银针刺向自己的青葱玉指,指头沁出一粒血珠出来,不忙着止血,先小心把标本滴在琉璃薄片上,然后被夹板合上放在载物台。
第一步,拧动粗准焦螺旋,使镜筒下降,柳湘琴现在的心情十分激动,手都在发抖。她深呼吸了两下,然后继续拧动。
通过拧动粗准焦螺旋使镜筒下降到一个位置,柳湘琴随手擦掉手心的汗,开始进行第二步,拧动细准焦螺旋,这次她的动作很慢,慢慢感觉到物镜压板的声音。
压板的声音仿佛比百灵鸟的叫声还要动人,第三步,柳湘琴,把眼睛放在目镜上面开始观测,她看到了模糊的红细胞,但不是很清晰。
按照何千军说的最后一步,转动最下面的反光镜,随着反光镜不断的被调整角度,视野中的细胞越来越清晰。
最终,她看见了。
柳湘琴激动的捂住嘴唇,平复了一下呼吸,才忍不住大叫道:“先生,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何千军对着柳湘琴欣慰的点点头:“你做的很好,你可以帮助其他学子了。”
柳湘琴重重的点头,她现在想让更多的人看到她看到的东西。真的是太神奇了!
一旁的格桑撅起小嘴:“湘琴姐姐,先帮帮我吧,我都压破三块板了。”
柳湘琴亲自握着格桑的小手操作:“你不能老拧动粗准焦螺旋,镜筒下降到一定的位置后,就要拧动细准焦螺旋。”
“何先生,我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噢耶!”
“还有我,先生,我是第三个看到的。”
“我是第四个。”
“还有我,师父,我也看到了。”
越来越多的人原地雀跃,这种心情无以言表,她们看到了一种以前从未看见的物质。
贾护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多,不是因为他也看到了,而是他已经压破了十块板。急躁的他听见耳边的叫声,更加的急躁:“都别叫了,你们都是托,都是假的,这个东西根本什么也看不见,根本就没有什么细胞。”
贾护受够了,去你的细胞,去你的显微镜。
“何先生,我也看到了,这个细胞跟你画的一模一样。哇,原来我的身体里有这么多的小东西。”
“哈哈哈,我早就看到了,我不仅看到了,还滴了两滴血,我和小香果然不是姐妹,我们的细胞无法融合到一起去。”
何千军打断这位学子的说话:“其实血融合只是假象,并不是说只要是亲人就能融合到一起去,这个说法是不恰当的。”
“奥奥,我知道了先生,先生你真是太厉害了。”
贾护顶着一脑门无名火,看到了!看到了!全在说看到了,竟然没人理会自己讲话:“原来要走的兄弟们都过来,全是骗子,这里全都是骗子。”
贾护扛着包袱离开座位,依然相信根本没有所谓的细胞,全都是演戏,全都是假的。
然而令贾护没想到的情况发生了,原来要跟他走的人,现在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全都沉浸在显微镜的世界里。
贾护气哼哼道:“好,好得很,你们不走我走,贾圆出来,咱们回家。”
贾圆恋恋不舍的将眼睛从目镜中离开,迟迟抬起头,支支吾吾道:“那个,哥,其实,我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