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好一个牛三(1 / 1)

明朝败家子 老船长 1229 字 9个月前

正在黄之为得意之时,刘启站了出来:“我记得黄知县不是陕北人,是从江南调任的。”

黄之为不知道刘启此话何意,试探着接话道:“是的,刘大人。”

刘启眯起眼睛:“老夫乃是土生土长的陕北人,陕北与江南相差千里,老夫今年四十有八,黄大人是三年前调过来的,老夫平生前四十五年与黄大人并不相识。”

黄之为狐疑道:“刘总兵算的日子很对。”

刘启继续说道:“算起来我与黄知县相识也就三年,这三年间,你我只有过节才碰得到。过节碰得到不算交情,算起来,你我见面的时间加到一起,不足半月。”

黄之为回答的语速也变慢了:“总兵大人何意?”

刘启解开腰间的玉佩:“去年时候,你为了把侄儿安排到军中,赠了五百两银子给老夫。此玉佩价值一千两,你我两清了。”

刘启把玉佩硬塞到黄之为手中,黄之为刚接到玉佩,还未接稳,刘启突然跪向何千军:“何大人明鉴,老夫与黄之为根本不熟。一切都是黄之为擅作主张。”

黄之为一脸懵逼相:“……。”

刘启恶狠狠的指着黄之为:“大胆黄之为,老夫只是说周将军可能与马匪私通,让你好生看押,你竟然滥用私刑,你可知罪?”

黄之为还是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傻站在原地:“刘总兵,你指着我作甚?”

“你滥用私刑,我指你咋了。”

何千军挥挥手,刘启还真是戏精,不过这件事也不能怪黄知县,不知者无罪:“行了,周政无罪,是场误会,他现在何处?你们两个也不用纠结此事。”

黄之为竟是一脸为难,扭捏的说道:“两位大人稍等,本官这就差人把周大人请出来。”

“嗯?”何千军瞧黄之为的表情有点不对劲,自己说不追究此事,黄之为应该一脸释然才对,怎么脸上还有些害怕?

何千军招来小刀和何二:“我要自己去看。”

一听何千军要亲自下去,黄之为赶紧惊慌的拦住:“大人,牢房乃阴寒潮湿之地,多是三教九流之辈,口出狂言,甚是污浊。本官恳请大人在此处稍作等待。”

“哦?”何千军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假装坐下来:“那就有劳黄知县。”

黄之为这才如释重负,急匆匆退了出去。

只是黄之为刚走,何千军就对刘启说道:“刘总兵,随我走一遭。”

刘启也是个人精,哪会看不出来黄之为有事瞒着,何千军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用的很好:“是,何大人。”

刘启出了厅堂,一路提着官服小跑到牢房,吩咐牢房守大门的两个衙役:“不管谁来,都不让进。”

提着官服,迈着小碎步下了地牢,周政正被绑在十字木架上,周政赤着膀子,上半身全是伤痕,在他面前有个撸起袖筒的人,在拿着鞭子不停地鞭打周政,嘴中不断喷着垃圾话。

“周政,你也有今天?”

原来此人叫牛三,是周政手下的一个把总,因为有一次在军营中与人赌博,被周政知道了,不仅当场呵斥一番,为了正军风,砍掉他一只小拇指。

自那时候起,牛三就一直怀恨在心,想着报复周政。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周政与马匪私通,被关入牢狱。现在朝不保夕,等到死人谷的马匪被剿灭,就是周政身死之时。

一个阶下囚没什么怕的,所以牛三给黄之为送了点银两,说是好好送周政一程。黄之为知道周政同自己一样是外来官员,本地无嫡系,下了牢没人捞他,放心的收了银子。

周政已经昏厥过去几次,都被牛三用冷水泼醒,周政身上老伤加新伤,早已经皮开肉绽,整个上半身没有一处好地方。

“牛啊,怎么不牛了?还剁老子手指头,今天老子就要连本加利的讨回来。”

牛三也是出了一身汗,身上的单衣已经被汗水染透,头发贴在脸上,愤怒让他的体温升高,脸色红润。

周政已经无力无神,脑海中唯一想起的,是家中老母。自己恐怕经不起这一劫,死不可怕,在这西北之地,终于有一天会战死沙场。

若是以前,周政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就算自己死了,大明也会帮忙照料自己的母亲。可是自己现在犯罪入牢,不再是明官。若自己死了,谁来顾全老母。

周政动了动嘴皮:“牛三,我求你一事。”

牛三扬起的鞭子又收回来,把鞭子放在桌子上,为自己倒杯水喝。打人也是费力气的,打了这么一会,他也有些疲惫:“哟!一向走路都横着走的游击将军也有求人的这一天。”

与家中老母相比,脸皮不算什么:“我死后,你我恩怨两清,家中老母毕竟与你我的恩怨无关。有劳你照拂一二。”

“哈哈哈。”牛三捧腹大笑,周政是脑袋生锈了吗?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蠢话:“那个老不死的与我何干?爱死不死。”

周政上气不接下气的往下说:“我本家河南,尚有良田百亩,宅院四五处,若你依我,我便全交于你,并奉上白银千两。”

牛三一听有油水,贼眼亮起来:“你说我就信了?写文书为证。”

周政虚弱道:“我现在这幅样子怎么写?”

牛三看周政伤成这幅样子,谅他也耍不了什么花招,牛三为周政解开绳子,身子早已精疲力竭的周政身子不禁往前趴。

牛三可没那么好心,往旁边一躲,任由周政趴在地上。

如果是平常,周政倒地一点事没有,可现在全身都是伤口,如此一倒地,全身上下的伤口都在发痛,趴在地上半晌未动。

牛三踢了周政两脚:“喂,别装死啊!”

周政以头抵住满是潮湿麦秸的地面,艰难撑着自己坐到板凳上:“拿纸笔来。”

周政伤的太重,做出任何动作都会扯到伤口,写字的时候手都在抖,每个字都歪七扭八,勉强能看出来。写好名字之后,周政写上自己的大名:“行了。”

牛三不等墨干,就把几张凭证文书卷起来塞入怀中,本来只是来报仇的,天上竟然掉馅饼了。

白捞这么多良田宅子,牛三怎么能不喜,牛三嘿嘿笑了,还不知足:“啧啧,我倒是想帮衬你家里一二,只是我与你是什么关系?就算我帮忙,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牛三眼皮上的肉微微抽搐,斜瞥着周政:“这样好了,你跪下来,叫我一声爹,咱俩就有关系了。”

“这样别人就说不了闲话了。”

羞辱,如此明显的羞辱,牛三的嘴巴快咧成瓢,东西我拿了,这声爹你是叫还是不叫?

周政没有犹豫,人之将死,若真能帮到老母,心中无怨。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周政一心为母,直直朝牛三跪下去:“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