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们认为她们学的很快,何千军却不认为。能够将知识完全记住,需要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会了,第二个阶段有些模糊了,第三个阶段完全不会了。
所谓的记忆第三阶段叫做大脑空白期,其实人的大脑跟电脑一样的,进入大脑空白期后相当于电脑窗口的刷新键。刷新过后,电脑的未结束进程被关掉,电脑的运行速度会变快。
大脑也是如此,只有进入大脑的空白期,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时候。这个时候再领着这些人学一遍,才会完全记住。
何千军带着医女们,灯亮而出,灯灭而回,数日都是这样。过了四五日,死人谷的马匪们也都习惯了这样,每当何千军为人看病的时候,他们就围在旁边看热闹。
眼下的何千军出诊,堪比下台子唱大戏,成了死人谷一大亮眼节目。
这一日,死人谷的梆子声响,冷凝雪第一个下楼来,这几日她一直起的很早。冷凝雪起床后,好一会,何千军才打着哈欠下楼:“今天不出去?”
何千军睡意惺忪道:“今天孙英约的把总要来,就不去了。”
冷凝雪忽然说道:“这几日,多谢了。”
何千军眼睛溜溜转,能从冷凝雪嘴里说出谢字很不容易:“谢我干嘛?”
这几天何千军浩浩****的带着医馆的人出去找病人,每到一处必然引来许多马匪注目观看,冷凝雪知道何千军这是顺便要帮自己找出当年屠村的那人。
“估计那人早就离开死人谷,或者死了。”
何千军注意到冷凝雪今天虽然依旧穿着男装,脸上却多了淡淡脂粉,她那精致的鼻子如璞玉般圆润光滑:“那你?”
“口目耳鼻喉,心肝脾胃肾,尿频之根在于肾,积食之祸在于胃。”冷凝雪忽然一股脑的全说出来,心中有些忐忑的去看何千军。
何千军喜出望外:“呦呵,没想到冷大侠女还偷学了几招。嘿嘿,不错,你以后行走江湖也都用得着。”
冷凝雪变了脸色,期待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哼了一声:“诗不像诗,词不像词,难听死了!”
厄,何千军不敢再往下接话了,直觉告诉他,若是再接话,就要挨打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互不说话,何千军始终保持着如坐针毡的姿势,只要冷凝雪敢揍他,拔腿就跑。
冷凝雪却不知何千军心中如何作想,时不时看向何千军,嘟着嘴,粉拳紧紧握着。
何千军假装镇定,实则心里慌得一批,冷凝雪这架势是要打人的节奏。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何千军总结了冷凝雪的几招。
如果是哪句话说的不对劲,直接翻脸打人,这种招数叫做随心所欲掌。随心所欲掌往往来的快,去的也快,对身体的破坏并不大,一会便能消痛,危害指数一颗星。
第二种招数是与冷凝雪顶嘴,对方忽然说了你找死这三个字,若是还不住嘴,冷凝雪定会飞腿而踹。这第二招叫做作死腿,专治各种不服,挨上一脚能疼三天,危害指数三颗星。
还有一招叫做怒气碎石拳,这一掌何千军也没总结出什么状况下会被触动。第一次出现怒气碎石拳是在一个山洞中,那时候的冷凝雪身上的伤口未好,何千军怕她乱来,把她结实的绑住,却忘记人有三急之时。
然后就发生了羞愧的一幕,何千军没忍住笑了两三声,再然后连空气都静止了,冷凝雪双拳紧握,洁白的牙龈发出吱吱响动,突然暴起,身上绑着的绳子如若无物,直接炸开。
何千军直接被打的休克,疼了一个多月,这一招怒气碎石掌危险指数五颗星。
冷凝雪腮红如桃,粉拳如圆石,目不斜视,噌的一下站起来,紧紧闭着眼睛:“我也可以去医学宫吗?”
“不好,放大了,是怒气碎石拳。”
“噗通。”冷汗直冒的何千军直接钻到桌子下面去,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可不可以不打脸?”
冷凝雪:“……。”
何千军躲进桌子下面后,听到冷凝雪的话,又从桌子里钻出来:“我去,你大爷,吓我一跳,下次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攥拳?”
何千军话音刚落,面色凝重的冷凝雪一掌扇过来,打在何千军后脑勺上:“白痴。”
何千军被震的脑瓜子嗡嗡作响,心塞道:“是随心所欲掌,还好,问题不大。”
医馆外面孙英恭敬的带着一个官人打扮的人走进来,一路上孙英都是半弓腰,反观那位官人打扮的人昂首挺胸,目不斜视。
到了医馆门前,孙英腰弯的更深了,陪着笑脸:“马把总,小心门槛。”
冷凝雪听到有人来,收了手,重新退回去。
这位马把总,脸上有一道刀疤,三寸长,离眼角不到一寸的距离。若是刀口再大一些,这眼睛就废了。
何千军见孙英都对这人这么恭敬,自然也不敢拂了孙英的面子,起身相迎:“孙头领。”
孙英为何千军介绍道:“何大夫,这位就是马奎,马把总,原来也是鹞子山有名的一条好汉……。”
“咳咳。”马奎的咳嗽声打断孙英。
孙英知趣的不再往下说,只是傻笑:“瞧我这张笨嘴啊!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不提了,不提了。”
马奎这才恢复神色,打量着何千军,看到何千军如此年轻,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些失望。他身上这怪病有一段时间了,找遍了城里有名的大夫都没治好。
何千军一个后生真能治好他的病?
孙英热情的把何千军退出来:“马把总,这就是我们死人谷的何神医,包治百病,什么病在他手上都不值一提。”
马奎没说话,只是淡淡的抱拳,很快又放下,他准备先试一试何千军,先把脉。若是何千军连他什么病都看不出来,那就直接走。他现在是官,孙英是匪,若不是因为身上有疾,才不会跟孙英有半点纠缠。
孙英毕竟经历过大小场面,很快明白马奎的意思:“既然这样那就先给马把总看病吧,何大夫。”
何千军笑道:“可以。”
两人隔着桌子对坐,何千军将棉包往马奎的方向推了推:“马大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