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千军迟疑许久还是选择踏进去,依张彩的精明,估计自己能想到的,对方早就想到了。就算现在走也来不及了。
屋内的摆设很不正常,刘娘女卸了红妆,蜷缩在红色纱帐中,身上披着薄纱,似是很疲惫的样子。地上有几个女子贴身肚兜,随处扔着。
何千军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道:“我要死了,是吗?”
两腮有些红晕的刘娘女愣了片刻:“你都知道了?”
何千军闭着眼睛点头,张彩这招太绝了,朋友妻不可欺,就算是自己和老朱关系好,也是会翻脸的。
“小弟,你还年轻,若是你觉得这样死了可惜,姐姐可以陪你一次。”
何千军坐的很远,刘良女身上颇有韵味,有股风尘气,但是对方的样貌比起浅语还是差一些:“不用了,你是老朱的娘娘。就这样吧。”
“我只是想不通,老朱是皇上了,你是他最宠爱的妃子。你怎么会站在刘谨那边?”
刘良女把身上的衣服穿戴好,抹掉泪水:“有什么好骄傲的?我不过是枚棋子,受人利用罢了。”
何千军还是想不通:“你如今都是娘娘了,还有什么受人威胁的?”
刘良女苦笑道:“我的出身并不好,那日与皇上和刘谨擦肩而过,刘谨看到皇上对我有意思,就偷偷把我揽到宫中来,取悦皇上。”
“那刘谨心肠恶毒,为了怕我以后不听他的话,喂了我一种虫子。每当他吹起笛子的时候,我腹中的那只虫子就上下涌动,生不如死。”
“虫子?”
刘良女心中绞痛道:“所以上次咱们的生意,我一听说与刘谨有关,立马收手。小弟,你不知道那种痛苦的感觉,真的生不如死。”
何千军走过去为刘良女把脉,对方脉象倒是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虫子只要听见笛子声就会躁动?其他声音呢?”
刘良女木讷的摇摇头:“还有风声,口哨声。”
何千军再问道:“除了腹痛难忍还有其他的反应吗?”
刘良女摇摇头:“就是腹痛。”
那虫子一定不在胃里,不然胃酸早就把它腐蚀千万遍。更不是在血液里,如果在血液里,刘良女的血液就会被污染,有各种皮肤病。
那虫子能存活这么久不死,倒也奇怪。
“我试试能不能把它逼出来。”
刘良女喜出望外道:“小弟,你真的行?”
刘良女虽在后宫,对于何千军可是相当耳熟的。因为太医院就在后宫,何千军治好吴妃,还有巧巧的事情,后宫的这些妇人早就传开了。
何千军也不自信,按照他的推测,虫子应该不在胃里:“有点痛苦,你要忍住,来张嘴。”
“啊。”
何千军两根手指并在一起,顺着刘良女的嘴巴往下去,已经到了食道口,还在往下去。
“唔——。”
刘良女面色铁青起来,有股要吐的感觉。
何千军赶紧拔出来手,拍着刘良女的后背。
“呕。”巨大的呕吐感来袭,刘良女只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拉破,眼泪窜出来,乱七八糟的东西被吐了出来。
“啪叽,啪叽。”
一只绿油油的小肥虫在呕吐物中翻腾着,何千军指着那只虫子:“是这只?”
刘良女被呛到,泪水模糊了视线,赶紧擦干泪水,看清那只虫子。
“就是它,小弟,就是它。”刘良女被这只虫子折磨了两年多,怎么可能忘记这只虫子的身影。
刘良女慢慢平缓呼吸,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小弟,你真是神医啊!”
何千军也只是侥幸,他并没有见过这种虫子,只是猜测没有进入胃中。要知道成年人的胃酸分泌可是很高的,什么虫子也不可能待在胃里两年。
果然像何千军猜测的那样,这只虫子并没有进入刘良女的胃中。
“哼,刘谨!”
没了虫子的忌惮,刘良女脸色也变了。她被这条虫子折磨了两年,在刘谨的魔掌下活了两年。
“小弟,陪我把这里收拾收拾,我定要刘谨好看。”刘良女非常生气。
何千军也想反击,两人一拍即合,寝宫中收拾起来……。
不久后,刘良女的寝宫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宫女告状的声音:“皇上,何大人疯了竟然想侮辱娘娘,皇上一定要为娘娘坐主啊。”
刘谨的声音也在寝宫外面响起:“皇上,这何千军实在是太可恶了。仗着皇上跟他关系好,竟然敢对刘娘娘起歹心。”
一波人直接冲进寝宫内,朱厚照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阴沉着脸。他不相信老何会干这种事,当然,不相信是不相信。
万一事实如此呢!那自己该如何面对老何?
在刘谨等人进来前,寝宫内已经被收拾干净。何千军此时搬着板凳坐在床边,而刘良女躺在帷帐里面,看不清妆容。
刘谨扯起嘴角,瞪着何千军:“来人呐,快把此人捉拿下去。”
何千军一脸疑惑的看着众人:“老朱,你们这是?”
“叽叽叽,装,接着装,何千军你把娘娘怎么了?娘娘怎么不说话?”刘谨一脸得意,张彩这一招反目成仇还真是漂亮。
何千军你以为皇上有多宠你?做出这样的事还会保护你?皇上平生最记恨的就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占有,何千军,你等着承受皇上的怒火吧!
叽叽叽!
躺在帷帐里面的刘良女说话了:“皇上?妾身染了风寒不能给皇上行礼,咳咳。”
正德皇上宽了心,没事好,没事就好!
嗯?刘谨紧锁着眉头,怪不得何千军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原来是两个人串通好了:“刘娘娘,您怕是记性差,忘了一些事。现在皇上就在这,您老实说,杂家好好地听。”
刘谨这话明显在威胁,刘良女接话道:“怎么了?刘公公?”
正德皇上也瞪刘谨一眼:“混账东西,你究竟想说什么?”
刘谨诡异的笑了,他早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打刘良女进宫的时候,就防备这一点。
刘谨淡定的拿出一根笛子来:“这人啊一旦有了钱,有了地位,就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的了?所以人还是要本分点,要记得自己要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何千军看着刘谨:“刘公公,你拿笛子做什么?”
刘谨对着何千军邪魅一笑:“年轻人,很快你就知道杂家要做什么了?你的末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