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千军完全看不透啥意思,在他原来的计划当中,所有的大臣都在围攻刘谨,然后自己站在对立方,舌战群儒。
怎么现在自己成了旁观者?完全插不上嘴。
何千军感觉自己的脑中出现一行小字:“抱歉,您的等级过低,无法参加大乱斗。”
随着礼部侍郎苏文的反击,杨延和一派的人开始站出来维护刘谨。
杨延和同李东阳再次划分为两派,互不相让。
幸好何千军身边有个讲解员张彩,何千军与张彩贴的近些:“咋回事?”
张彩呵呵道:“不愧是身为帝师之人。”
“喔日,你就别感慨了,快说说咋回事。”
张彩重新为何千军梳理道:“刘谨入狱主要是因为何大人,刘谨现在关进去三天,李东阳又站出来问罪。敢问何大人,如果刘谨现在放出来,会跟谁过不去?”
何千军好像懂了一点:“可是当初的傀儡之计是他们两个一同提出来的,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呵呵,可是现在杨延和一脉在维护刘谨,刘谨日后也会知道朝堂上的这一幕。李东阳乃三朝元老,先帝在的时候就入了内阁,他这一脉人可不少。”
“反观杨延和,虽然尊为帝师,毕竟是刚入内阁,羽翼薄弱。杨延和此举在于消磨李东阳和刘谨的力量,至于何大人则是顺道打压。”
厄,自己只是顺带着,在对方眼中没有一点威胁性。何千军白了张彩一眼:“你是不是早知道这种状况?”
张彩点点头:“是想过。”
“那你还来找我干嘛?还说的那么严重,把我搞得好像人人得以诛之似的。”
张彩傻笑道:“就怕万一,看来是老夫多想了。”
喔日,合着你去找我也是顺带着,根本没把老子当回事。何千军竟然被这货给耍了。
看来对方不止是了解自己的身份,连自己的性格都摸得一清二楚,所以扯出什么善者论。搞得自己一脸崇拜,深陷于张彩的个人魅力不能自拔。
还好是杨延和一方站了出来,不然自己真的就陷进泥沼之中,无法自拔。
下面争论半晌,朱厚照终于下了结论:“行了,朕已知晓了。也关了刘谨几天,想必他已经知错了。老何……咳咳,何指挥使,那就放了他吧。”
“啊,是,是。”何千军太过走神,差点没接住朱厚照的话。
事已成定局,杨延和松了口气,重新拢袖站回队伍中,不动声色的朝着张彩拱拱手。
就在昨日,杨延和正在府中喝茶,张彩忽然拿着花圈上门来,嘴里还嘟囔着:“恭喜杨老,来年的明日就是杨府的忌日了。”
杨延和当场怒了,命下人赶走张彩:“一派胡言,你休得放肆。”
张彩顺坡下驴道:“杨大人与李大人明日就要上书治刘谨的罪了吧?那么本官就没说错,明日杨府下狱斩头,来年可不就是杨大人的忌日。”
杨延和冷哼道:“原来是为刘谨而来,老朽可不吃你这套。”
“非也,非也,敢问刘谨灭掉对大人有何益处?众所周知,杨大人占据礼部,户部,然而现在礼部侍郎苏文一家已经出狱。苏家的贤婿何千军更是成了皇上眼前的红人,杨大人如日中天啊。”
“就算那刘谨还活着,又能给杨老造成什么损害?反观李东阳一系,损失了三边总制杨一清,昔日的两位老友刘健和谢迁反目成仇。刘谨一日不除,李大人才是一日难安。”
杨延和仔细一想,张彩的确说的是事实,语气也缓和了些:“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彩找位置坐下来,一脸邪笑:“李东阳大人可跟刘谨不同,刘谨乃是宦官之首,一身臭毛病,百官得以诛之。而李东阳大人呢?三朝元老,先帝钦点的肱股之臣。”
“先帝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大明有李东阳,所以江山鼎立。试问杨大人一句,您老虽为帝师,可担得肱股之臣四字?”
“刘谨好灭,刘谨灭掉之后,李大人可就不好办喽。一山不容二虎,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如日中天的李大人会不会在乎杨老的帝师身份?”
杨延和心慌面不慌,手心已经出了汗:“哼,纯属污蔑。”
“呵呵,污蔑不污蔑,全凭杨大人坐主。历代党争,哪个不是骨肉兄弟?哪次不是头破血流?杨大人以为与李大人如何?就怕我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
“若是刘谨倒下,你与李大人没了共同的斗争目标,两党相争之时,才是最可怕的。”
杨延和声音在抖:“老夫岂是如此三心二意之人?”
张彩将杯中茶饮尽之后,留下一句话:“凡世间大能不拘小节,非常之时当有非常之人。”
非常之时当有非常之人!杨延和眯眼看向远方,暗下决心,老夫身为帝师,决不能让党争之事扩大。
没错,如今就是非常之时。
所以才有了如今之事发生,杨延和不想大变,大明经不起大变了。至于张彩所说的杨家之祸,杨延和倒是没有考虑。
只是当时听张彩这么一说,将此事重新捋一遍,就算刘谨倒台,这件事也不会就此终结。反而会徒增更大的变故,反正现在有了何千军牵扯刘谨,刘谨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至于自己要背负一个反叛的名声,杨延和全然不在乎。非常之时理应有自己这个非常之人站出来,主持大局。
朱厚照手托着下巴:“若是没有别的事,那就退朝吧。”
散朝了,李东阳没想到会变成如今这样,杨延和呼突然反跳保刘谨。朝里的大臣一个个离去,李东阳有些失神,落到了人群的最后面。
张彩站在失神的李东阳旁边:“李大人,本官可曾骗你?叫你不要把罪证拿出来,你非要拿出来。谁是朋友?谁是奸人?一目了然。”
李东阳失神看着脸上白白净净的张彩,昨日张彩找到他,告诉李东阳,若是不想与杨家反目就不要动刘谨。
李东阳浑然不理会张彩:“奸佞小人,少来离间老夫。”
于是张彩主动拿出一叠罪状来:“李大人,罪状我都帮你准备好了。就怕你不敢呈上去。”
“哼,有什么老夫不敢的?”
张彩临走前也给李东阳留下一句话:“李大人,好胆你就呈上去,嘿嘿,就怕你不敢。就像当年你们三人死谏一样,为何刘健谢迁致仕,你不走?说到底还是你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