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意态度依旧寡淡,眉毛没动一下，垂眼，姜雅说：“给我个解释。”

擅自更改计划,都没通知她，现在胆子大了？

这次季知意回国,便于决策,国内所有生意她都交给季知意,但大决策都是她做主,谁料想,季知意居然不顾她们的计划，在苏启变动的时候横插一手。

生生破坏她计划！

从知道的那刻，姜雅就怒不可遏，她等那么久，计划一直稳步进行,也没想到苏启掌权人会出意外去世,这本是利于她们最大的好事,只要坐山观虎斗，等鼎昇出手,到时候和苏启必然两败俱伤,她等了多少年，等到这个好机会。

被季知意毁了！

她居然在鼎昇出手之前,先一步瓦解苏启，还给苏启留一半喘息的空间。

原本她是黄雀,只需要捕蝉，现在却将到嘴边的食物，送给鼎昇！

鼎昇成了最后胜利者。

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

姜雅心头怒火中烧，一张脸绷紧,看向季知意的目光夹杂失望和不解。

季知意说：“干妈，鼎昇未必不想吃下苏启。”

“你的意思是，你担心鼎昇会吃下苏启，对我们不利？”姜雅冷笑：“知意，我有没有和你说，在干妈面前，不要说谎。”

季知意顿了顿。

姜雅说：“她就算要吃下苏启，她也要付出代价，你呢？现在让她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另一半的苏启，还让苏启上下同心，对付我们！”

“你没有想过后果吗？”

季知意说：“我想过。”

“你想过还这么做？”姜雅说：“从我认识你，你一直是听话的孩子，不会做这种罔顾计划的事情，原因是什么？”

季知意看向她，终究没隐瞒，说：“对不起干妈，是我，是我一时被仇恨冲昏了头。”

听到这句话，姜雅的脸色反而舒缓了一些。

从认识到现在。

姜雅给她灌输的观点就是，你可以拥有仇恨，仇恨使人成长，但是你不能拥有感情，因为感情使人软弱，姜雅她自己这么多年，就是靠仇恨一步步走到现如今。

所以她只能理解恨。

听到季知意的话，姜雅说：“就是苏家那小姑娘？”

看来早就打听好。

姜雅确实早就打听过缘由，季知意不是无缘无故临时改变计划的性格，所以在回国之前，她就让人去打听了。

季知意带苏泠月去发布会，让苏泠月被杨之之羞辱。

将她调到身边，极尽折磨。

这些消息，她都知道。

季知意低头，算是默认。

姜雅说：“登不上台面。”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季知意，还是说苏泠月。

季知意说：“对不起，干妈。”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姜雅说：“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季知意说：“我会尽快和宝顺签约。”

姜雅说：苏启这次受创，就是要靠宝顺翻身，鼎昇势必会支持苏启，这次你要对付的是两家，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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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自己放明面上，是最不明智的行为。

但季知意还是做了。

她说：“我已经在着手安排了。”

姜雅睨她一眼，说：“这次拿不下宝顺，你知道结果是什么。”

季知意神色平静，说：“我知道。”

姜雅站她对面，手机铃打断两人对话，姜雅接了电话，那端语气急促，她皱眉：“什么时候？我知道了，我马上飞回来。”

季知意不用姜雅说也知道，肯定是她女儿的事。

认识这么多年，能让姜雅着急的事情只有两个，一个和她女儿有关，一个和鼎昇有关。

一个是因为爱。

一个是因为恨。

她自己可以因为爱女儿，做一切事情，但不允许她的棋子有感情，季知意太了解姜雅，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放任流言。

姜雅没过多和季知意纠缠，她说：“希望下次回来，你能给我好消息。”

季知意说：“我知道了干妈。”

姜雅说：“你妹妹目前在国外生活还不错，我过几天安排她照顾小毓。”

季知意脸上烧灼的发烫，听闻这话，抿唇：“谢谢干妈。”

姜雅扭头出了办公室。季知意跌坐在沙发上，按着额头，门外姜雅匆匆离开，高跟鞋踩大理石上，发出清脆声响，苏泠月看她离开的身影，听到张秘书问：“季总还有干妈啊？什么来路？”

“不知道，好像是在国外发展的，挺有钱。”其他秘书解释：“我从意林总公司听到的消息，不过真假不知道。”

“那你们说当初季总出国留学，是不是就是她干妈出的钱？”毕竟依照季知意的家境，在当时那样的情况，是万万不可能出的了国的。

其他人耸肩：“这谁知道。”

说完话吴美妍走进来，众人忙噤声，苏泠月座机响起，她顿了下接起，季知意说：“下午所有行程都推掉。”

苏泠月说：“好的季总。”

她挂了电话，看向季知意办公室，看不到里面分毫，季知意坐沙发上，静静坐了半小时，用化妆品补了妆之后走出办公室，苏泠月从会议室出来，从门口玻璃往里看，空荡荡的。

季知意不在。

关于季知意干妈的话题没有讨论多久，新一轮的话题接踵而来，法国Arno公司即将在国内开秋季新品发布会的展览，届时邀请的公司有意林，鼎昇，苏启等等……

法国Arno公司一直想将品牌在国内打通，但迟迟没有选择好合作目标，而不少公司也想趁此机会将品牌推到国外，顺Arno公司打通法国这条线。

就是因为事关重大，所以Arno公司一直都在寻求合作伙伴，季知意知道苏启前两年一直都想攀上这条线，但那

边没松口，这次Arno公司举办的展览，势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每家公司都在抓紧出秋季新款。

苏泠月一下午接了好几通电话，都是找季知意的，她也不知道季知意去了哪里。

季知意回了家，偌大客厅很空荡，没人，她躺在沙发上，正闭目休息，听到猫爪子扒玻璃的声音，一声一声不停歇，季知意转头，看到阳台的门关着，小野猫正在扒阳台的透明玻璃，见到她看过去，猫更起劲，整个身体站起来扒拉，还不忘发出猫叫。

本来很糟糕的情绪被它搅合，季知意走过去，气笑，打开阳台玻璃，它跳进来，耀武扬威的在她面前坐着，微仰头。

这幅样子。

莫名让她想到苏泠月。

以前上学时候，坐在教室里的她，这样一副张扬肆意的样子。

季知意伸手，猫立马晃尾巴到她身边，头挨她手心里，任她捏脖颈，毛色很顺滑，季知意看到阳台上还有管家放置的猫粮和猫砂盆，还有两个猫玩具，但很显然，小野猫更喜欢和人待一起，她挨季知意坐沙发上，头放季知意的腿上，磕着头，圆滚滚的眼睛看季知意，冷不丁嗲嗲叫一声。

褪去耀武扬威。

现在的她成了可以揉捏的小可爱。

季知意抱起它，她对猫的印象，还停在小时村子里的野猫，会来家里偷吃的，每次她都要用罩子将食物罩好，有几次不注意，猫就把做好的菜拖走了。

所以她谈不上喜欢。

但她看得出来，苏泠月很喜欢。

所以她几次把猫抱回来。

季知意揉揉猫头，想到昨夜里，苏泠月额头挨着猫咪的头，她弯下身体，学苏泠月的姿势，额头碰到小野猫的头，小野猫抬头，在她额头嗅嗅，用头蹭过去。

柔软顷刻从季知意心底钻出。

细细绵绵。

她将小野猫抱在怀里。

躺沙发上休息，猫在她手腕处躺着，开始打呼噜，瞧着小小的，呼噜声挺大，季知意点了点它额头，猫闭着眼睛喵呜一声，似乎在抗议。

脾气还挺大。

和现在的苏泠月有点像，时不时伸出爪子刺一下，末了缩回去，一脸平静的装作无事发生。

她想着想着，想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手机还在震动，屏幕弹出消息，是张娴发来的：【你在哪呢？】

她看向怀里，小野猫已经不在了，去阳台玩猫玩具，她回张娴：【在家。】

张娴：【下班我过来？】

季知意：【过来干嘛？】

张娴被她噎了下。

还能干嘛。

关心她啊！

不过季知意每次都寡淡的态度，她也分不清季知意是不是在难过。

这人什么情绪都藏得太深，根本看不出来。

张娴：【没什么，找你喝两杯。】

季知意：【你下班了？】

张娴发：【刚下班。】

那苏泠月应该也下班了。

季知意没回复张娴，给苏泠月发：【下班了？】

苏泠月刚收拾好桌子，准备带合作意向书去找杨之之，看到季知意发来的消息，她没迟疑：【下班了，季总有事吗？】

季知意看着家里四周，末了眼睛瞟到小野猫身上，她走到阳台，小野猫还以为她是来陪自己玩的，兴冲冲蹭她脚，季知意端起它吃猫粮的碗，小野猫看着她。

她倒一边的空盒子里。

末了拍一张空碗发给苏泠月：【你的猫饿了，回来喂食。】

看着她动作的小野猫侧着头，大眼睛圆溜溜看着季知意，似乎很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