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双随着众人视线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紫蓝色宫装裙,齐妃晃着那妖娆身段漫步走了进来。
大清早的就往龙鸣殿跑,君无双心中冷笑,看来她还真是算计好了!
“爱妃怎么到这儿来了?”墨昊阳颇有些意外,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利光。
齐妃却是没有注意到,巧笑着道,“臣妾是来伺候陛下晨起的,哪知刚走到门口就听说地牢昨晚出了大事。”说着,瞥了一眼君无双,“照臣妾看,陛下就应该好好惩戒这个恶人,免得再出现如此目无王法的家伙!”
这话说得义正言辞,可君无双只是扬了扬唇角,“还真是巧得很,最近宫中每次事发都能让齐妃娘娘赶上,可见娘娘极是关心后宫大事。”
“那是自然!”齐妃冷哼一声,“本宫作为后宫妃嫔,自然要有替陛下操心、打理后宫的觉悟!”
“哦?”君无双不动声色地扬高了音调,“那不知齐妃娘娘置皇后于何地?”
孙瑾澜最近一段时日身体不适,多数时间都是在宫里面休养,很少出面处理这些事情。但不出面不意味着她的权力可以任由人摆弄,齐妃刚才那番话,明显是逾越了,被有心人传出去,只怕她也没好日子过。
“你胡说八道什么!”齐妃顿时有些慌,没想到君无双这时候还能巧舌如簧,不由得气恼道,“依我看就该先绞了你的舌头,让你再也说不出话!”
“齐妃!”墨昊阳大清早被惹恼本就头疼,此刻听齐妃变本加厉不由得脸色一沉,“这里何时有你说话的份,给朕滚一边去!”
齐妃脸色讪讪,一时不好发作,只能沉着脸走到一旁,可心里却定君无双此次再也不能逃脱。
墨昊阳沉吟片刻,终于抬起头时,眼中却带了杀机,“君无双,你胆敢在宫中行凶,依照我沧澜刑法,该判五马分尸!”说着,声音尖利,“来人,带走!”
君无双埋着头并未吭声,她的眼中沉静如水,丝毫没有波澜。她早就知道墨昊阳会这么做,因为只要她一死,这件事就能划上休止符,对方再也不用操心。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这些人,招惹了她,难道还以为能全身而退?
“父皇,请先息怒!”门外传来脚步声,却是墨童高喊着冲了进来。
他的出现让齐妃和墨昊阳同时一惊,随后便见墨昊阳不乐意道,“冒冒失失成何体统,这也是你能大声喧哗的地方?”
墨童丝毫不为所惧,“父皇是明君,自然不会怪罪儿臣。儿臣此刻插嘴,也只是不想父皇被这些歹人所蒙蔽,杀害无辜!”
“你放肆!”墨昊阳头上青筋暴起,“你这是说朕昏庸无能吗?”
“儿臣不敢!”墨童胸有成竹道,“儿臣听说地牢大事,便急忙前去查探。虽然的确没有其他人出入过的痕迹,可儿臣却发现了一样东西!”说着,他示意身后的太监上前,手里拿着一个托盘,“这东西,便是儿臣在温蕊尔牢房中所发现的!”
那托盘里恰好放着一支钗,此刻暴露在众人
面前,颇有些让人意想不到,尤其是齐妃,在见到那支钗的时候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
那支钗她明明吩咐了一位狱卒趁乱藏起来,此刻怎么会出现,还被墨童拿了出来?
君无双是唯一一个看到她变脸的人,只见她微微一笑,完全已经明白了其中内容。
想必一定是陌青岚布下的暗线觉察到了不对劲,所以才能抢先一步拿下证物。有了这个东西,很多事情都可以说清楚,但是君无双要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这又是什么?”墨昊阳面上不悦,不耐烦道,“随便拿个东西来戏弄朕吗?”
“还请父皇息怒,这东西绝不是随意敷衍父皇的。”墨童脸色不变,“儿臣发现这支钗时,仔细观察后发现上面带着血迹。若这东西是君无双的,那她身上定然会有疤痕。”
众人目光在君无双身上打量片刻,见她不闪不躲目光清平,而暴露在外的皮肤也完好无损,明显跟那钗没有关系。
“父皇再看,”墨童见无人提出异议,走到温蕊尔的尸体旁边,掀开上面盖着的白布,指着脸颊位置道,“温蕊尔的脸上有一条细小的划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父皇若是不信,大可请太医过来验证,看那条疤痕是否出自于这支钗。”
墨昊阳沉吟半刻终于点了点头,不多会儿当值的王太医被叫了过来。
王太医听清墨童的描述后,上前在温蕊尔脸颊伤口查探半天,良久终于跪下道,“回禀陛下,这伤处是由利器划伤,伤口明显是由顶端尖锐的物品造成。而臣刚才也看过那支钗,的确是由它造成的。”
王太医说着,语气忽然有些犹豫,“只是……”
“怎么了,但说无妨!”墨昊阳的声音越发低沉。
“只是经臣查探,那支钗上面裹着毒,所以才会因为一道小伤口而让温蕊尔送了命!”
“又是下毒!”墨昊阳怒极拍桌,“一个个都把这皇宫当什么,试毒的地界吗!”
众人听言纷纷下跪高喊陛下息怒,君无双自然也随大流做出动作,可眼底的鄙夷却丝毫没有变过。
这一出戏本来就是闹剧,端看谁更能沉得住气罢了。墨昊阳三天两头大怒,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后宫诸事,如果正主不放在心上,那么如此偷鸡摸狗的事儿,怕还多着呢!
“陛下,”就在这时,齐妃眼珠子一转急忙换上一副潸然泪下的模样高喊道,“君无双真是好狠毒的心肠,为了自己脱罪,竟然如此对待温蕊尔!陛下万万不能让这种人继续祸害后宫,还请陛下重罚!”
“齐妃娘娘此言差矣,这支钗是在温蕊尔牢中发现的,如何证明是君无双所做?”墨童冷哼一声,“难道娘娘觉得是宫中地牢守备松动,所有犯人都能随意乱跑?”
“五皇子你什么意思?”齐妃横眉冷对,“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不然你来解释解释,为什么这支带了毒的钗会在温蕊尔牢中出现?难道是它自己长了腿?”
墨童见对方说到了重点,不由得眉峰一扬,似笑非笑,“这,恐怕就要问
温蕊尔了!”
墨昊阳听着他们二人争执早已经头痛的不行,此刻听墨童这么说,也不由得一愣,随后不悦道,“卖什么关子,你到底是何意思给朕说清楚!”
点了点头,墨童示意自己的太监从门外带进来一个宫女,恰好是前日替君无双做过证的巧穗。只见她战战兢兢地行了礼,待望到温蕊尔的尸体后,脸上一白几乎要瘫倒在地,显然是被吓坏了。
“巧穗,你可见过这个?”墨童说着,将托盘上的钗举到巧穗面前。
巧穗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向托盘,先是有些疑惑,随后眼睛上翻像是在思考什么。
在这期间,前殿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紧张压抑到几乎让人不能自持。要不是站在这里的都是在深宫中摸爬滚打下来的人,只怕早就要被逼疯了。
“这支钗……”巧穗忽然开口,声音微微发抖,“这支钗……好像是温蕊尔的……”
“你说什么?”墨昊阳大惊,似乎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他的大声自然吓得巧穗立刻跪倒在地,身子抖个不停,但嘴里却依旧说着,“回、回禀陛下,这支钗是温蕊尔的,她经常带在头上,奴婢曾经挺喜欢问她讨要过,她还说了奴婢几句!”
墨昊阳像是心口被人重重一击,身体后靠没有再说话。而墨童瞧着他兀自伤感的模样,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凝,迈步上前道,“父皇,事已至此,想必已经很明白了。”
说着,他看向温蕊尔的尸体,“这支钗是在温蕊尔牢中发现的,上面带了毒,她本人也是因为这毒死的。而巧穗又证明这支钗是温蕊尔自己的东西,想来,在这么心爱的东西上裹毒,应该不止是为了欣赏吧!”
在说到裹毒二字的时候,墨童刻意咬重了话音,目光也望着齐妃。齐妃心中一惊,下意识就避开那犀利的眼神,可没想到身后还有君无双在虎视眈眈。
她知道今日再僵持下去只能把自己也拖下水,不得已急忙换上另一幅义正言辞的模样,对着墨昊阳道,“陛下,五皇子所言甚是!臣妾刚才也是被这表象迷惑了,现在听来,这件事肯定是温蕊尔自己做的!是她心虚,所以才畏罪自杀!”
墨昊阳在听到“畏罪自杀”四个字时身体一震,似乎很不能接受。可抬头看着那只露出一张苍白脸的尸体,他忽然后背发凉,只好挥了挥手道,“就这样吧!真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做出这种事……”
“父皇,知人知面不知心,还请您不要太过生气。”墨童说着,俊美面容忽然变得冰冷,“只是她陷害宫中乐师一事,总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就放过。要是日后被有心人利用,怕这宫规又要成摆设了!”
墨昊阳脸上阴晴不定,最后却统统变成疲惫,“人都死了,你还想做什么?”
墨童一笑,掷地有声道,“温蕊尔是死了,可她还有个母亲!纵容女儿胡作非为,刘姑姑也难逃其咎!还请父皇责罚她!”
话音刚落,就听龙鸣殿前殿出现一阵喧哗,刘姑姑凄声厉语地喊道,“让我进去!我要见陛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