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 姜曳坐在冰冷的铁板**,看着其余三人在黑暗中不太清楚的脸,听到他们的声音, 她低声说:“我是被冤枉的, 我没有杀人。”
三人闻言当即哈哈大笑。
A说:“我也是被冤枉的, 压根就没把我老婆分尸。”
姜曳想要了解下这三个人的背景,也知道他们很可能被“吩咐 ”过, 当前看来没想硬来, 那就先缓和一下。
于是她看了对方一眼,“真的?那你跟我一样, 都很无辜,这世界是怎么了, 尽冤枉我们这样的好人。”
她这语气有些激动,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信任的人,对方跟自己同病相怜,被人陷害,成为阶下囚, 这如何不让她激动?
A没想到他信了,半信半疑,试探性说:“可不是嘛, 我就是平常不小心打了她两下, 现在的女人啊,下贱,在家舒舒服服的, 就带个孩子做个饭还天天牢骚说我喝酒乱玩, 这男人不应酬哪里来的生意对吧?”
姜曳:“大哥是大老板?挣很多钱嘛?真厉害。”
A一时梗住。
他哪里来的挣钱, 家里蹲。
所以才得出去喝酒跟人社交找出路啊, 他也是很辛苦的。
倒是其他两人B跟C见这人吃瘪,也来劲儿了,说了自己的苦楚。
“要说冤枉,我也是啊,你们都不知道我那邻居多坏,不就是挣了点钱,天天看不起人,从小就认识的,明知道我欠了钱,被人追着打,给他借点钱周转一下,他竟然不肯,不仅不肯,还让我父母管我,呵,这种黑心肝的有钱人,满门被灭都是活该,最后竟然说是我干的,我真的是冤枉啊。”
“你还冤呢,我才叫冤枉,我不就是送个女的搬家,结果她自己不检点,失踪了,关我什么事,非说我杀人....”
三个人满腹牢骚,感情到位了,他们自己都觉得比杨乃武跟小白菜还冤,大骂司法跟他人不公等等。
姜曳认真倾听,虽然看不到脸上表情,但能看到他们的肢体语言,再观察他们的语气,基本确定这仨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因为他们说起这些案子的时候,嗓音高昂起来,虽然是在发牢骚,但也在回味。
没错,反正已经判刑了,正好有个契机提起来,他们其实就是在回味作案的过程。
跟人诉说自己所为,真的不甘委屈的,会不断描述检方提供的那些罪证哪里出问题,自己如何被冤枉,不会揪着案子受害者的被杀缘由你不是凶手,你不要带入凶手杀人的心态,你代入了,还为此亢奋,言语间不断把责任推到死者身上,其实何尝不是一种炫耀。
他们该死,而且真的死的,是我干的,但我不认,因为他们该死啊。
杀该死的人怎么会有罪呢。
这就是很多凶手的自我逻辑闭环。
但姜曳表面上说:“那咱们是真的有缘,不知几位大哥都是哪里人。”
她故意这么问,接下来三个人就语焉不详且左右言他。
哦,果然是被收买了,预谋干坏事的人,怎么会轻易交代出自己的信息,又不是蠢货,也得承担风险的。
而且她预估背后的人肯定提醒过他们,她不好骗,所以这些人不急着动手,想先跟她打好关系。
那么...这一夜应该可以好好睡,不至于当天就让她死在里面,不然就太明显了,会有隐患。
不过也不能冒险,于是姜曳硬是扯着三人唠嗑了三个小时,天南海北乱七八糟各种胡扯,把三人聊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迷迷糊糊中信息被套了个干净,而关于这个监狱的事,姜曳也知道了不少。
三人困得要死,最后姜曳意犹未尽,“哥哥咱们明天晚上再聊?准时六点开始哦。”
去你M的,你当自己是黄金六点档节目呢。
三人愣是不应,囫囵卷了被子就睡了,姜曳这才躺下。
但冰冷的铁板床,三人身上好多天没清理的恶臭,时不时轮流放屁,以及狭窄的空间内无处隐藏的一切都让她觉得难熬。
狗日的凶手,她跟他没完!
接下来几日,也不知是姜曳一到晚上就逼逼叨的话痨本质,吓到了这三人,还是其他,反正三人原本打算温水煮青蛙,慢慢腐蚀她的,结果为了避免每天晚上被唠嗑三小时,他们直接加快了速度,没几天就跟她打成了一团,本来新犯人进监狱那段时间是最难熬的日子,第一是生活环境的转变,监狱的条件能好到哪里去,本来就是方方正正的牢笼圈禁之地,起初是惊恐,后期就是觉得麻木。第二是失去自由,每天进行劳作改造。第三是因为身处环境中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被欺负是正常的。
姜曳这副身体长得白白净净的,最容易招惹困在牢狱中导致心理变态的个别犯人欺辱,但第二天那三个室友就跟她同进同出,显得关系极好的样子。
ABC三人在监狱名气不小,也不好惹,旁人心生忌惮,也就没有对姜曳下手,但姜曳还是觉得这日子特别难熬。
缝纫机这个...好难啊。
姜曳可以分分钟清楚缝纫机的整个构造,甚至给她材料就能完美复刻甚至做出更高级的东西,但她没有缝纫的技术模仿,更没这方面的天赋,踩得很不好,为此大为头疼。
“额,你这样不对,老是浪费布料,会被骂的。”边上一个小青年实在看不过去,指点了姜曳一二,姜曳才好了一些。
此时此刻她才懂了后世某些梗,比如某些沙雕粉丝在自家爱豆犯法进监狱后,特别不甘心,说自家爱豆怎么怎么天纵奇才,不过是一时被人骗了才掉坑。
我家爱豆单身,年轻英俊有钱有才华,他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不过是那个女的故意讹他的钱,怎么就犯法了?
我家爱豆愿意睡她,那是她的福气。
天呐,监狱的日子我家爱豆怎么能受得了,他这么有才华,应该留在外面为国家做贡献,难道不可以交钱保外吗?
很多粉丝已经情真意切代将自家爱豆代入了肖申克救赎中安迪的角色,心疼又骄傲,觉得他就算是在监狱里也是最亮的仔仔,没准能感化其他犯人,成为耶稣+如来呢。
真是越想越自豪,越想越感动,身为他的粉丝,好荣幸哦。
有些人说,这世上最好的爱豆一定搞好了这世上最好的传销。
其实也是有道理的。
事实上,姜曳觉得大多数粉丝的爱豆们大抵是想多了,就那些爱豆的职业素质,进来后十有八九连缝纫机都踩不好。
“谢谢,你叫什么?”姜曳谢过了这个小青年,却发现小青年忽然脸色一变,马上离开了,躲得远远的,姜曳目光一扫,瞧见一些面色阴狠的凶犯正盯着她。
尤其是那个四十多脸上有道疤的健壮男子,他朝她咧嘴笑了笑,露出发黄还沾着韭菜的牙床。
姜曳脸色苍白了些,有些惊慌回避了他的目光。
中途姜曳看到了一台彻底坏了的缝纫机被抬走,她去帮忙,跟着去了安放废弃物的仓库,此后几天她一直忙于各种事务,很多脏活累活都扔她身上。
洗衣,做饭,踩缝纫机,挑拣垃圾甚至屡屡被各种理由罚跑,要么就是同组人故意使绊子拖累他等等,还得长时间一个人看守库房,才几天下来,白白净净的少年人就变得干巴消瘦了不少。
不过再难吃的饭菜,她基本也都吃了,再忙碌辛苦,她也抽空去跑步锻炼。
也有人看到她经常捣鼓一些破铜烂铁,不过这也是她工作,杂物间那边很多东西得她整理。
每天都搞得灰头土脸的。
但今天她打开饭盒,发现里面有几只被捻出汁液的死蟑螂混在饭菜里,而且还有活的小蟑螂爬来爬去。
卧槽!
她胃部难受,差点吐出来。
劳累了一天的姜曳把饭盒啪一下盖上,忽然眼前多了一个饭盒,里面都是好吃的菜,有肉有菜,米饭也是香喷喷的。
原来是那个刀疤男,他的年纪跟林永都差不多了,笑眯眯坐在了姜曳身边,还伸手搭住了她的肩膀,“小朋友运气这么不好啊,你看你这吃的菜都坏了,来,吃哥哥这的菜,保管让你吃得饱饱的。”
姜曳脸色苍白,干笑道:“大哥,这怎么好意思,我也不饿,您自己吃吧。”
“不行,今天你必须吃我这碗饭,怎么不给哥哥面子?”
他的手用力按在了姜曳的肩膀上,逼着她的脸靠近那饭盒,死活要让她吃。
这具身体力气可远不如唐春玲,因为常年待在楼上,运动不足,不太健康,就这短短时间,她每天跑步锻炼也肯定不如这些壮年男子,所以她真的差点被一脸磕在了饭菜里。
突然,这个男子的动作被拦住了,原来是ABC赶到了。
“唐秋官,这可是我们兄弟,你这太不给意思了吧,难道我们三个还能饿着我们兄弟?”
唐秋官黑了黑脸,手指点了点三人,没说什么,带着自己的朋友走了。
姜曳看向ABC三人,有些心有余悸,“哥,真是谢谢你们了,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A拍拍姜曳的肩膀,说:“他们不是好人,基本你吃了这碗饭,就默认那啥,那啥他的人了。”
姜曳装傻:“啥?”
B笑得猥琐:“就是那啥,你怎么进来的,不懂?”
姜曳恍然,慌死了,“那我怎么办啊?我不要!”
“别急,我们想想办法,我猜他们今天肯定会有动作,今晚放电影呢,你避开些,去其他地方躲一躲,千万别被找到,不然就会被带走的。”
“去哪啊,咱这就这么点地方。”
“我想想....”
很快C给姜曳想了一个地方。
“图书室那边没人,你不是喜欢看书,正好去那边打发时间,你正好把门锁也锁了,这样就安全了。”
姜曳眼睛一亮,满口答应下来。
入夜,走在平静小路上的姜曳瞥了一眼上面角落里的监控,一个人来到了小小的图书馆,这里的书都是十几年前的,灰尘遍布,很久没换过书了,毕竟这个监狱里面也没多少人看这个,都是曾经社会上的危险分子,而且在这个年代,好多人都是社会底层居多。
贫穷会衍生很多罪恶。
书架上有一些是她最近才看的,她转身看了下外面,锁门了。
门落锁后,她走到了书架前面,正拿出一本书坐下来看,看了大概十几秒吧,她感觉到了身后有阴影蔓延过来,从她脑袋蔓延到桌面上。
“谁!”
姜曳迅速放下书往边上躲,身后的人本来要按住她的,被她躲开后倒也不急,笑了笑,“小盆友反应挺快的啊,这么怕我?”
“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走进来的啊,你还没来,我们就在了,这算是我们先来后到吧。”
“你们?”
姜曳查看四周,看到角落里跟隔间厕所那边都走出人来,表情一下子就垮了。
一共四个凶恶的犯人,神情恶劣。
她紧张得往后躲,四人逐渐逼近,而且唐秋官手里还拿出了一修理工用的圆木手锥,“小盆友,我劝你别激动,不然不小心误伤到了你,那可不太好。”
“其实我们就是想跟你做个朋友而已。”
姜曳贴靠了书架,绝望问:“为什么?你们为什么盯上我?我得罪你们了?”
“小朋友,是你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了,在外面胡说八道什么呢,警方也是你的能得罪的,你不知道这里跟外面其实是一样的吗?说得上话的,其实一直都是那些人,所以你也别怪我们哦。”
姜曳迷茫,“谁?警局里的吗?”
“你不会知道的,其实你一开始就认罪不就行了,反正是个精神病,这辈子没指望,还非要搞事儿。”
姜曳:“我不懂,就为了杀害我家人吗?这背后的人如此厉害,就为了杀我的家人,他们就只是普通人!”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反正那边人让我们把你永远留在监狱里,要么你自己把自己解决了?其实活着也没啥意思,对吧。”
姜曳明白了,他们四人盯上她,其实未必是那种需求,而是想在这方面促使她承受剧烈的痛苦而变疯,或者因为绝望而想不开自杀,这样一来,后面的人就能高枕无忧了。
这四个人甚至犯不着搭上杀人的风险,因为她的病太好用了。
但万一这件事不成,那他们还是会动手,姜曳的目光在他们手里的武器上逗留了下。
“你们就不怕我扛下来了,没有自杀,最终把你们咬出去?要知道我再怎么样也有跟外面接触的权限,只要上报把这件事告诉外面,你们就完了,他能给你们什么好处,抵得上你们冒这么大的风险。”
她这话很镇定,镇定到让四人下意识都有些忌惮,的确,她说的没错,但是......
唐秋官看同伴的表情,忽笑了:“小朋友,所以我说你天真,怪只怪你妹妹太漂亮,惹人喜欢,而你又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要知道,局长这个级别可以做到很多事了。”
局长?哪里的局长?
姜曳错愕。
在四个人即将将她团团包围的时候,姜曳猛然钻了长长的木桌底,从四人这边走桌子地下溜出去。
其中一人立刻往大门那边封锁,而姜曳看那边出不去,立刻朝另一边跑。
“该死,追!”
其实就这么点大的空间,哪有得跑,姜曳直奔厕所,一冲进去就把门啪嗒一下内锁了。
她喘着气,好像特别害怕,一方面高喊救命,但这里本来就是比较封闭的场所,声音传不出去监狱,防御墙体这一块必须到位。
那四人跑过来后,竟一下子无声了。
走了?
砰!
唐秋官忽然一脚踹在了大门上,木门直接发出巨响,也晃动了,门锁更是有些脱离墙体。
姜曳吓得发出尖叫。
砰砰砰,好几下后,门终于被破开。
恶狠狠冲进来的唐秋官把姜曳一把攥住,因为厕所很小,其余几人进不来,就在门口,唐秋官只是想达成目的,也不是要把人打死,尤其是外伤最好别太明显,不然被查出来很可能关禁闭,所以他只钳制住姜曳,对着腹部踢打几下后,还试图脱她的裤子,但姜曳挣扎太厉害,惹恼了他,他揪着她的脑袋往马桶那边按。
“老子的饭你不吃,那你就吃这里的吧,你吃饱了,就轮到老子几人吃你了!”
“给我吃!”
姜曳的脑袋对准了脏污的马桶,其实里面没东西,但污垢无数,恶心死人!
她的脸即将对准下面的时候...唐秋官忽然发出尖叫。
外面三人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却见唐秋官抽回手,按住自己的手指,疼得身体抽粗起来,“MD,怎么回事,好疼!我的手!”
其余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被松开的人站起来了。
“快按住...”
还没说完,起来的姜曳直接抽出了唐秋官身上的手锥,先是对着一人**的玩意儿狠狠一捅,接着抓住一人的手臂嘎嚓一下,直接折断了。
手起角落,四个人堵在厕所门内外被三两下干趴下,全部打晕后,姜曳转身,从厕所上头放厕纸的柜子里面取出了一个东西来。
这是一个摄像设备。
她拿废弃的监控摄像头改造的,除此之外,她从外面阅读室的书架里面也拿出了一个摄像头。
两个摄像头,两张储蓄卡,现在这里没有电脑,她没法处理,但没关系,以后会有的,这东西主要是以后有用,现在派不上用场。
接着她开始清理现场,所有跟她有关的东西都被清理了一遍。
完成这些后,她把前些天就存放在这里的一个药剂瓶拿出来,用藏在袖子里的小针筒继续吸取一部分,然后一个一个给四人轮番注射,最后用一条细绳把门锁内圈跟反锁的扣纽套住,走在外面一拉,门锁自然锁住,而且反锁抠锁也跟着啰嗦。
形成了一个四人再厕所密闭空间的自然环境。
最后,姜曳离开了藏书阁,按原路回去,她没有规避摄像头,因为她知道今夜这边区域的监控都暂时坏了。
本身是为了方便他们,现在其实是方便了她。
姜曳路过了锅炉房那边,随手把手套针筒这些东西扔在了木柴堆里,最后她回到了播映室那边,ABC三人看到她大为震惊,跟见鬼似的。
而影片播放到了一半,忽然一部分人开始闹肚子,呕吐...
食物中毒了!
其中包括姜曳自己。
因为情况不妙,人数众多,这监狱的狱医大晚上的早就回家了,无奈之下,狱警连夜送了一批人去最近的医院。
而就在当夜,其他没去医院的人要到点入寝,一查人头,唐秋官四人赫然不在,狱警们大为紧张,大肆搜捕之下,终于在图书室这边找到了四人。
门一开,所有人都被眼前画面镇住了。
两个人已经死了,另外两个人还在血脉喷张着做着不可描述的事,而且掐着对方的脖子,癫狂一般,鼻子跟眼睛都在渗血....
狱警匆匆把两人分开送向医院,可惜还没送出监狱,两人就头吐白沫窒息而亡。
四个人,全灭。
医院里,狱警在门口严加看守,病房内的姜曳被医生跟护士检查弄药时,门外的一个狱警看了一眼,医生却让护士去关门。
狱警皱眉,医生说:“要进行肠道检查,不能开门,事关隐私,要不这位您来搭把手?”
一听是肠道检查,狱警当即拒绝,继续转过头去,门一关,自然没看见医生填着表说着话的时候,姜曳从衣兜里取出的一份资料递过去,边上的护士立刻接了。
门都关了,姜曳压低声音说话:“这是一部分的发明内容,达成的目的,让我出去,我就无偿分享你一半的利润,而且独门提供使用权给你的公司,你是一个有眼光的人,只需要做一点投资就能一本万利,你觉得呢?”
她入狱也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内她把时间掰开了计算使用,一方面是被对方迫害了,各种脏活累活都让她干,其实她也不是没办法拒绝,但她正好看上了那个杂货间,也正要需要去洗衣间厨房等地方“偷材料”,正正好,让她轮班合理去这些地方搞一搞。
另外多余的时间,说是在看书,其实就是在设计发明,这倒是不需要多少时间,这个时代的水平就这样,魔方的技术在几十年后的技术都是超前的,她拿出合适的就可以了,所以在这一个月内,她借着发给外面一些爱心教育团体的邮件联系到了一个公司,对方也是她选好的对象,在蹲派出所那会她就通过看书锁定了对方。
当然,眼前人并不是真正的医生,而是买通了医院,配合姜曳的计划今天见面,连护士都是他的助理。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这医院有他股份。
所以特地安排单人的病房给她。
其实他本可以自己去监狱申请见面,但那样容易被某些人察觉到,姜曳就提出外面见面。
“我之前还担心你出不来。”
没想到这个人说出来就出来,一点都不含糊。
隐约的,商洛觉得这种人很危险,因为他调查过对方如果是被冤枉的,那冤枉她的人也很厉害,如果她不是被冤枉的,是真凶,那就更可怕了。
“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杀人?”
姜曳平静道:“如果我杀人了,你就不同意这次合作了?那我可以换一个对象,比如你的竞争对手。”
“不是都说成熟的资本家原以为了200%的利润杀人吗,是你不成熟,还是你还算不上是资本家?”
商洛表情一僵,心中暗骂天才就是脾气大,嘴巴真毒,他好歹也是大公司的老总...为了她特地飞来这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她还...算了算了,他的确不蠢,看得出这个发明的价值。
又不是他自己杀人。
而且这么聪明的人,就算杀人也不会犯那么多的错误,这个案子本身也有问题,他找过团队分析过,也找了关系探查,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必须达成这次交易,其他都是次要的。
这就是资本的本质。
“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保全自己,等我的安排。”
商洛现在觉得眼前人就是黄金疙瘩,可不愿意她死在监狱里。
姜曳点点头,躺下了。
誒,这食物中毒虽然是她自己搞的,但是真的难受。
这个案子可真让她难受,也让她有一种杀人的欲望。
也许,这就是无限系统的本意她击溃了小姨妈这些人,沦为它的新一个代理人,既然是傀儡,就必须好操控。
必须不理智,不克制,被仇恨所控制。
商洛很快就离开了房间,而狱警也没发现猫腻,直到半个小时后,他们得知了唐秋官四人惨死的事。
狱警等人面面相觑。
死了?惨死?这到底怎么回事?
有个别狱警隐约知道点什么,忍不住看向后面的病房。
跟这人有关吗?
姜曳在柔软干净的病房房间睡了个好觉,至于监狱会不会抓她,她并不担心。
次日凌晨,监狱的狱警们的确来抓人了,砰!门被推开,狱警们气势汹汹闯入,一把将**的三人拿下。
还在对医院里的女医生跟护士品头论足污言秽语的ABC三人都懵逼了。
“怎么回事?!”
“啊!”
“抓我干什么!同志,同志,我们没干什么啊!”
犯人哪有不怕狱警的,再横也是囚犯,禁闭这些可不是开玩笑的。
三人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嚣张得意姿态,现在都吓得要死,狱警直接说怀疑他们跟毒杀唐秋官四人有关,已经找到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
我们怎么可能杀他们?!
ABC三人震惊,脑子都不够转了,被扯下去带出去的时候,路过隔壁的单人病房,正好看到房门敞开,他们看到了坐在病**的小兔子,她正在吃苹果。
一口,嘎嚓,咀嚼着,但看他们的眼神特别冰冷。
在锅炉房外面找到的手套跟针筒上面留下的自然是凶手的指纹,只是这个指纹是姜曳在晚上的时候特地找三人“借”的。
而这三人跟唐秋官四人本来就因为要对付她而有所勾结跟接触,鬼鬼祟祟的,这正好有利于现在对他们毒杀四人的佐证。
最重要的是三人因为姜曳而做戏,彼此有过几次冲突。
感情到位了,戏演得好,他们自己都信了。
不过这次被抓,因为姜曳设计的证据太过核实,三人出于自保可能会交代出跟唐秋官四人合作坑姜曳的事.....至于幕后之人,没到绝境,他们不敢暴露。
姜曳吃完了苹果,把果核扔进了垃圾桶,心平气和擦掉嘴角沾染的汁液。
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证据,对方关系再强也没法无中生有栽赃,那接下来就是怎么应付审问跟怎么出去了。
两天后,调查组来了。
姜曳坐在审讯室上,审讯她的人是一个年轻女子,估计是检察官,她看了看姜曳,若有所思,问:“A说了他们跟唐秋官是因为想欺辱你,那天晚上,你有没有去图书室?”
姜曳一愣,低头思索了一会,说:“我不清楚。”
“不清楚?”
“我的脑子...经常出问题,有过精神测定,最近越来越频繁了,经常忘记事情,所以我忘记自己有没有去过了,但我记得自己不知怎么的就跑回了看电影的地方,在那坐下看电影了,怎么了,他们四个人又是我杀的?”
她苦着脸,继续说了一句让在场的司法人员都表情微妙的话。
“死了人都可以推给精神病人?那我可真厉害死了,虽然我坐牢了。”
女检察官瞥了一眼姜曳瘦骨嶙峋戴着镣铐的手,跟证件照上年轻的少年截然不同,瘦了一大圈,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沧桑又冷漠。
再问,其实根本没法问出什么,问就是不知道,忘记了,怎么回事,我在哪。
她利用了自己的精神证明,也因为当前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指证她监控坏了,不是她的问题,是监狱方面那天自己弄坏或者没启用。
嫌疑在监狱这边。
姜曳应付得滴水不漏,没有证据,没有破绽,加上有个精神病证明在,检察官等人根本拿她没办法。
之后,一系列的证据确凿,还在ABC三人常私人聚会的小角落找到了他们用剩下的材料,里面有很多他们留下的指纹跟毛发证据。
绝望!
ABC三人都绝望,满口都是被姜曳陷害,可就是提不出证据,也支支吾吾不肯说为什么对付姜曳,调查组敏锐察觉到其中有问题,再三逼问下...三人快扛不住了。
本来是为了好处才招惹林三平这个麻烦,现在引火烧身,他们能怎么办?
痛苦之下,三人已经准备交代实情...
次日,检察官几人觉得今天大概可以突破了,但再看到三人,他们觉得不对劲了。
三人认罪了。
“怎么会这样!”
“情况不对,他们背后有秘密。”
“那也不至于认罪啊,难道有人要他们认罪?”
女检察官思索着:“证据确凿,只能认罪,因为哪怕咬出背后的人,他们也得承担罪名,现在恐怕是哪怕他们交代出对方,他们也会付出更大的代价,所以权衡利弊后做了这样的选择。”
“我想,能让他们这样恐惧的人,也许跟那林三平的案子有关。”
他们私底下把注意力转移到姜曳的案子后,不由再次提审姜曳,但还没问几句,忽然来了一个重磅炸弹。
林三平申请专利了,专利院的人今天下来了,亲自会见她。
检察官等人忍不住看向她。
姜曳却看向监狱几个脸色难看的管理层,微微笑着:“诸位,我有点遗憾,我这个专利应该可以直接减刑十五年,那我基本就可以出去了。”
“真是难为你们背后那个人的人脉了,怎么就没把我多判几年,那我还能递交一个专利。”
说完,她转过脸,手指推了下近期因为辛劳而不得不戴上的破眼镜,面无表情:“但你们没有下次机会了。”
“等着在这里给自己选个房间号吧。”
没有任何阻拦,在商洛所属CK集团的运作下,申请专利的过程很隐秘,结果是划时代的,专利院破格亲自派人下来接触,跟姜曳聊了很久,专利申请通过了,直接确定减刑要求,这是国家硬性的激励方式,根本不是幕后之人可以阻拦的。
社会舆论也阻止不了,为什么?
因为这个发明可以让机械工业进入高效阶段,取得的利益是巨大的,让多少工人得到好处?可以刺激多大的经济?
姜曳出去那天,洗了个干净的澡,换上了笔挺的小西装,踩着皮鞋走过几间牢房,正撞上被提调出来继续审问的ABC三人。
三人目瞪口呆,而姜曳路过他们身边,拉扯了下领带,说:“记得第一天我跟你们说过我是被冤枉的。”
“我跟你们这样的辣鸡杀人犯不一样。”
“再见,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