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膈应(1 / 1)

见凶 胖哈 5143 字 8个月前

姜曳没能等到看麦青醒来的一天当然, 这不是说她挂了。

案子结束了。

她就被医生抓回去挂了瓶盐水,还来不及熬夜等麦青苏醒给她一个暖暖的拥抱,她自己就犯困了。

犯困就睡啊, 睡着了就......她拿到了高等能源知识魔方, 这个魔方的等级是当前最高的, 价值含量远高于何霖光的三个魔方总和,可以说收获巨大, 但过程也是真的凶险。

醒来了。

姜曳摸了摸床垫, 发现这么高端的质感肯定不属于医院那硬硬的板床,最重要的是她闻到了床头的花香。

一看, 床头一捧鲜花将她迎入新一天。

朝露,阳光, 以及不远处轻轻拨动桌子上新鲜花枝的司徒天海,后者穿着睡衣披着墨水般长发,估计也是刚醒来。

“醒了?”司徒天海醒来有些时候了,但一醒来就不像往常去处理那些事务,而是先来了姜曳的房间, 硬是等着自己女儿安全归来...这还不够,她还打量姜曳的表情,看出里面还有将死的惶恐, 这才放心, 笑了笑,难得给了几分温柔。

这一对视,母女都得到了彼此需要的信息度过了。

姜曳揉了下脸, 跟司徒天海说了几句就冲进洗手间, 一阵兵荒马乱的洗漱, 然后早餐都顾不得吃就跑了。

“妈妈我先走了, 晚点回来跟你说,还有早安......”

快三十岁的人了,有时候还有小女孩的娇憨,那是因为被千娇万宠捧着的。

被爱会减龄。

司徒天海趴在阳台上,撑着下巴看着保镖把姜曳送走...正要拿起手机提醒姜曳鞋子没换,但想了下又算了。

阮家,阮挽起来时,下意识摸了下皮肤,指尖触碰到了睡衣下光滑细腻的皮肤,她有些失神,而后走到浴室解开睡衣,看着后背并无半点伤痕,这才有些恍然自己回来了。

而之前那炙烤疼痛,后期迷糊中感觉到的可怕刺痛发痒也不见了。

一身轻便舒适,带着几分睡饱的精神。

那经历...有些可怕。

她自己都很意外当初怎么会...出自本能就扑过去了。

想都没想。

如果再让她选一次,还会吗?

尤其是经历被烧伤垂死的可怕后果......她原以为自己一向是冷静克制的人设,就算面对千奇百怪的诸多案子,见识过人间诸多感人生死悲欢,她的感觉都很淡。

她的爷爷曾评价过她:能做好一个最好的检察官,因为足够聪明跟冷静,但很难做一个开心的人。

因为情感太淡了。

原来也不是那样的...

阮挽沉思着,一时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半个小时后,阮挽穿着单薄的长裙披着外套下楼,瞥见檐边的百年国槐花枝累累,娇嫩雅黄,她有些失神。

忽然,“学姐。”

她一怔,转头看去,只见管家领着一个人从走廊那头绕过来。

呼唤后,对方直接跑了过来,在管家错愕的目光下一把扑抱了阮挽。

动作不小,带着风,让边上的国槐花都颤颤飘落了几许......

啪嗒,阮挽身上的外套掉地上了,她有点懵,身体都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抱住了对方的腰,而抱着她的人长裙曳尾,头发飞舞,抱住她后还用猪蹄子摸了摸她后背,低声来了一句带着三分哭音的话。

“太好了,没熟,也没烤肉味。”

阮挽:“......”

我真是谢谢你了。

边上的管家都看傻了,咳嗽了下,姜曳这才回神,正要说什么,却听到边上有小提琴声,一转头,她的瞳孔震动。

“额,你们家今天办派对?”

阮挽也有些尴尬,“嗯。”

人群里还有呆滞的周正跟李静恩等圈内宾客,以及目瞪口呆的阮家人,姜曳内心卧了个大槽,眼神有些躲闪,飞速松开后一本正经说:“难怪学姐你喊我过来,也不早说,不然我就打扮一下了,你看看,我现在多失礼。”

“是失礼,你是穿着家里的拖鞋?”阮挽冷静下来了,看了下一脸素颜清爽逼人的姜大宝姑娘,再看看她脚下的拖鞋。

姜曳低头,皱眉了。

忘了。

李静恩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正在此时,她忽察觉到了一道目光。

熟悉又...

姜曳下意识抬头,正看到边上槐树那个角度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来的人。

他看着她们。

骤然看到这人,阮挽有些惊讶,但飞快留意到姜曳表情有微妙的变化,也不知怎么想的,她在那人走过来时,竟攥住了阮挽的手腕,把人往后拉,像是庇护跟戒备似的。

但表情看着又很风轻云淡。

那人瞧见了这细微的动作,但什么也没说,只顿足,朝阮家的人斯文和善道自己临时有事,暂时需要离开,多谢款待。

其实也不是款待,现在多少人都避其锋芒,也怕他背后的那些事,阮家之所以出面,是因为这人毕竟代表华裔回国投资,而且光慈善就以十亿起算,官方多少得表态,但又不能太正式,所以就到了阮家这边,以委婉的方式成全了礼仪。

估计都没料到姜曳会来。

但他忽然要走。

阮父看了姜曳一眼,从善如流送对方出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人看了阮挽一眼,而阮挽也看向对方。

也许那一刻,时隔多年,李猗想起了当年是自己跟姜曳如胶似漆,走过学校白桦树古道的时候,瞧见从图书馆出来的阮挽,四目相对,而姜曳兴匆匆抱着书想着等下去哪里吃饭...对方的眼神,是否如今日的自己?

李猗垂眸,安静似夜里的烛火,摇曳而无声,苍白而寡淡的面容越发多了几分阴柔的寂寞感。

但还是安静离开。

小餐厅里,周正跟李静恩摸了过来,跟被渣男劈腿式的,各自控诉自家好友背着自己跟其他人当了好友。

周正:“这像话吗?你们以前明明不和的,因为我店里的案子才改善关系,后面因为案子关系变好也就算了,但好到这份上,过分了吧,拖鞋都不穿就跑来,咋滴,电话已经不能满足你们背着我勾勾搭搭了?”

李静恩:“每次约你出来都是忙忙忙,原来你有其他的姐妹了啊,那我算什么?算韭菜地里的韭菜吗?好,既然你如此无情无义,那我走!”

两人感觉一上来,自己都信了,戏份一茬一茬的。

姜曳吃着阮挽让管家送来的早餐,没忍住翻白眼,“我就问问,你们为什么只追着我控诉?”

阮挽:“大概怕将来偷税漏税过我这关。”

基本到了她那关,就是要判刑了。

三个商人当时就蔫了。

李静恩跟周正是跟着家人一起来的,不好一直待在这,约了晚上聚餐看电影后他们就回派对那边了。

姜曳还想表示一下自己知恩图报以及作为学妹可爱嘤嘤嘤的一面,阮挽就心平气和提起了接下来的附属案子。

“你觉得它接下来会怎么发生?”

姜曳半点感情都没了发挥的余地,暗暗吐槽这人难怪没对象,可真是铁直得很,“不知道啊,但肯定会有一个变态。”

阮挽:“哪次没有变态?”

姜曳:“也许还是多人联合作案。”

这倒是有可能,投映到现实的案件,多多少少有几分无限案子的关键特征,阮挽问起了她重伤后案子的进度过程。

一说这个姜曳就来劲儿了。

“你不知道,师姐你一被烤焦,闻着你的烤肉味,我当时心都要碎了,想着你如果死了,我还有勇气活下去吗?”她感情丰沛一上头,肯不得现在就殉葬...

阮挽冷静甩出一句:“你有。”

姜曳:“......”

算了,这个检察官太难讨好了,我又不是真的会偷税漏税,何必呢。

姜曳掐回正常嗓子调调,一本正经描述了后来发生的事,而对于阮挽而言就三个重点。

1,老林有概率过来。

2,那个手段狠辣一匹的大姐在现实里也肯定是极难搞的人物,不宜敌对,因为一个不知踪迹的黄克功就足够让他们头疼的了。

3,姜大宝是真的很努力在救她。

“那这个大姐很可能在这个附属案子里跟我们接触到。”阮挽说完听到姜曳一脸忧愁说:“来一个没事,就怕变态小姨妈也一起来...”

还没说完,嘴巴被阮挽捂住,她优雅清冷说:“姜大宝,你闭嘴吧。”

姜曳:“......”

姜曳毕竟产业不小,事多,很快要走了,不然晚上腾不出时间跟三人吃饭看电影,不过走的时候她想到了什么,回头说:“如果他有联系你什么,或者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别理他,尽量不要跟他有任何接触,如果有关于他的案子,非必要不要接。”

阮挽深深看着她,单手抵着下巴,舌尖咬着牛奶的吸管,淡然问她:“他应该不会杀我。”

“你这么肯定?”姜曳挑眉了。

“你已经特地表现出了对我的庇护,他怕你生气,自然不会动手一如他连你那八个前男友都能容忍,何况区区一个我。”

不愧是检察官,看问题就是深入本质。

姜曳在之前的确是故意的,而李猗也知道。

“也谈不上容忍什么的,又不是什么亲密关系。走了!”姜曳转身潇洒离去。后头的阮挽抽出吸管,清冷眸子微微潋。

这两人有在同一个场合不共存的协议?避嫌,还是单纯不想看到对方?

姜曳离开的时候瞥了一眼远处停车场的一辆车。

阿C说:“老板,那车上的人一直没走,而且在看你,不避讳。”

“走吧。”姜曳轻轻一句,阿C没说什么,启动车子离开。

等他们走后,那辆黑车的车窗降下,苍白的手指夹着一张白纸,已经叠好了一只纸鹤,车子从另一个方向开走的时候,车内的李猗半个身子融在车内昏暗中,手却伸出,夹着纸鹤,路过车道边的湖泊才轻轻松开。

它会飞入湖光潋滟的湖泊自由漂洋吗?

不会,它顺风被吹入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而他心知肚明。

忙了大半天,姜曳还是腾出了时间跟三人去看了电影跟吃饭,中途被人拍了,因为对方跑得快,姜曳也懒得追。

最重要不止一个狗仔偷拍。

李静恩有些纳闷:“你这要不是明星啊,咋还有这么多人拍你?”

姜曳叹气,“大概是因为都想看我笑话吧。”

姜曳一方面的确在等案子发生,但她实在太忙了,车企那边的消息早就传出去了,本来以为是误传,毕竟她原来的事业跟这个完全不搭边,这跨行也太厉害了,后来圈子里的人发现她来真的,资金大笔大笔投入好几亿,一时间震惊的时候,他们又纷纷不看好,一些嘴碎的更是少不了嘲笑。

这次,其实连不少看好姜曳经商天赋的人都有点不镇定了,觉得这姜曳是不是最近于遇到的凶杀案多了,脑子不清楚了,有些跟姜曳熟悉的还特地打电话联系探问。

那种暗戳戳试探内情的,还是等着看笑话的,姜曳压根不理,除了个别真对她有爱护之情的商圈长辈或者关系不错的客户,她才会回应,但回应内容都很一致没开玩笑,是真的,叔姨,我要玩车车了。

想看热闹的人嘛都在等,尤其自身就做这一块的,更觉得她是在找死。

造车需要太多钱了,几亿根本就是打水漂,他们都等着看姜曳新一轮资金投入见不到底就放弃,结果这人也是牛逼,几亿进去就打起了个小框架,有模有样的,然后各方面工厂靠着一些朋友跟长辈拉靠的人脉搞定,现在眼看着大框架已成,就等着充实内容了。

“就算如此,现在才是最烧钱的时候,她现在账面上肯定已经没钱了,她这些人脉现在帮衬了多少,今后就让她负债多少。”

“这姜曳这么大的本事,干什么不行,非要走这路数,是因为近些年新能源的风吹得太舒服了,她想当吃螃蟹的人?”

众人越发冷嘲热讽,甚至有人去找司徒天海唠嗑,让她劝一劝,结果后者表示不怎么管这些事,如果女儿有需求,她再帮忙。

不是,不是让你帮忙,而是让你劝一劝,让她别把好牌打烂啊。

众人无语了。

不过很快,而且随着钟离攸君跟司徒小舅舅先后融资近百亿的大手笔,整个市场震动了。

因为如果是司徒天海是其行业的领头大佬之一,素来以冷静跟高判断力著称,那么这两位在商业领域也不遑多让,这两人总不至于陪着发疯吧。

如果说那司徒天河是个老疯批,因为跟司徒天海感情太好,跟龙凤胎似的,还有可能给小外甥女托底子,那么钟离攸君就...难道是因为近前在湘西老家那边帮的吗?投桃报李?

几十亿呢,过了吧。

而且离谱的是李家以及周正这些不小的资本都要入局,手里拿着大把钞票等着姜曳将他们纳入这场豪赌。

集体脑子进水了?

众人想不出个所以然,有人忍不住提出:“难道是他们知道内情,那姜曳真的有能力造出好车?”

可也没听说过她手底下挖到什么牛逼工程师啊。

思来想去,这些人最终总结出了一个答案。

噗!!!

姜曳骤然听到大舅儿子的话时正在港都半山大豪宅里面喝这边最流行的炖汤,一时呛住了,差点被呛死,咳嗽了好几下,才恨恨道:“这些人胡说八道什么呢。”

司徒襄可不敢编排新闻上的事,只说:“阿宝姐,这些人是妒忌呢。”

妒忌个屁。

说她们母女两人祸国殃民,都是狐狸精,一个勾着谢家什么的,一个连钟离攸君都没少勾搭,还说她第一桶金就是从钟离攸君那赚来的。

“有人带节奏吧。”司徒家的孩子都不笨,几个孩子喜欢姜曳,她来港都几天,立即从世界各地飞回来跟她各种玩游戏吃吃喝喝,此刻大家伙都在喝汤,正在游戏机前玩格斗的短发少女就满不在乎说:“姐你别管这些人,一个个长舌得很,前段时间大姐姐就办了个案子,可能有点**,不知道多少人编排她受贿了呢。”

“这世上大多数风波都来自利益的风口。”

小小年纪,见解不错,姜曳本来就不太在意,还打了几个电话。

因为没回避,几个小孩都听到了,有些懵逼,因为姜曳在联系媒体圈的朋友把这类消息卷起来。

“别提我妈妈,就提我,说我超凡绝世,仙女下凡,是封神榜之后第二代苏妲己...对,就这么说,说我拉到了好多投资,不缺钱,是真不缺钱....但我缺人啊,这不得让人知道我有钱才来投奔我么。”

“啊对对对,就是那些以前说被我勾搭过的超级富二代,比如谢律什么张公子程公子的,就往上面说他们是真的被我勾引了...包括钟离攸君也是,不然他们怎么会投这么多钱。”

“那肯定是拜倒在我的魅力之下,熏心啊。”

挂了电话,姜曳厚颜无耻道:“我这人啊,绝不承担虚名,所以我得把它坐实了。”

一方面能让市场认为她资金真的超级充沛,备考好几个大财阀,一方面又能用魔法打败魔法,气死那些在背地里嚼舌根给她盖黑帽的“未来太子妃”们。

至于名声什么的,既然那些人这么乐意搞她的名声,那她不如搞一波触底反弹。

几个弟弟妹妹见状,默默放下游戏机跟调羹,集体给她鼓掌。

姜曳这人拉人下水是一点都不含糊,钟离攸君这边还在忙着把产业转入国内,冷不丁就被一些商场的老油条打量,那眼神分明说她:玩得好花啊。

钟离攸君初始还不明所以,直到被助理提醒,看了那些新闻后,她当时表情特别复杂,就好像是爱惜名声的端庄贵妇一朝出府去山里进香,结果遇上了个厚颜无耻的土匪,被其拐上黑风寨给玷污了名声......

“我们正在处理,老板您别急。”

“不用处理。”

“?”

钟离攸君怎会看不出姜曳的路数,叹口气,有些理解司徒天海宁可面对那些繁琐的刑事案件也不愿意查插手女儿的教育问题了。

这要是她女儿,估计也得早衰。

而谢律这边呢,则是被无数长辈跟莺莺燕燕包围,老的问他是不是要跟司徒家联姻,觉得他们俩父子这操作有点难看,老爹骗不了妈就儿子骗女儿,这说出去多难听。

小的嘛,他上厕所的时候被堵在门口,声泪俱下喊着:哥哥哥哥,你为什么看上那个女人,她私生活那么不检点,有那么多男朋友,跟你肯定只是玩玩的,我有什么不好的,你如果被下降头了就眨眨眼。

谢律简直无语了,他这人公私分明,联系姜曳是真的看好她的事业,因为他也是玩家,知道她那么厉害,肯定掌握了足够多的魔方才敢开这个盘子。

她暂时缺钱,可他不缺啊。

所以他才上赶着......这姜大宝是真的毒,以前看他跟看屎壳郎似的,现在倒是故意把他拉下水了,不见得是变好感了,反而像是一种报复她烦死了他们这些公子哥引来的莺莺燕燕,让他们自己也感受下,前列腺炎都要被气出来了。

谢律这些人头疼不已的时候,始作俑者却是拍拍屁股跑国外参加了一场赛车。

如果说一辆车最困难也是最艰难更最占时间的是设计这个环节,那么姜曳靠着魔方跟无限世界里面的房间领悟,等于无限压缩了它,外面都觉得她手头没有足够牛逼的工程师,搞这个等于找死,真弄出来了车子也会被市场淘汰,他们是对的,她真的没请什么厉害工程师,而是针对国内的市场请了一些中上水平的工程师,辅助而已,具体的设计基本是她自己搞定的,再复杂,还能复杂过魔方?

所以第一台概念车早就出来了,驾驶测验后,第二台补全提升...然后被送到F国直接参赛。

姜曳就是赛车手。

世界喧嚣,而赛场澎湃,最后寂静,反正她跑完赛程后直接让公司的人负责所有采访,自己则是跟着司徒天河跑了。

私人飞机上,司徒天河用饼干沾着牛奶,一边睨着处理大量邮件的姜曳,关于工作上的事,他们以前聊很多了,没必要把时间都花在这上面,所以他们现在谈的是粽子。

端午节了,飞机目标也是某广,司徒家祖籍汕州,端午节那边有活动,老太太年纪大了,但不喜欢拘着,经常全球各地跑,没道理自家祖籍的热闹不去看,何况还有很多老朋友跟祭祖扫墓拜神...

现在一提到祭祖,姜曳就想起钟离家那茬,怪有心理阴影的,还暗示过让老太太别去。

结果老太太那破嘴,当场就反过来安抚姜曳,“我觉得跟阿宝你一起的话,十有八九是冲着你去的,间接等于我安全了。”

你看这是正常外婆说的话吗?

就像三人行,蚊子必有一叮,也必定是你被叮。

“我们没钟离家那么复杂,他们仪式太多了,咱们就过去上个香就完事了,主要还是看赛龙舟吧,今年彩头不小,有个财主弄了一只金龙当一等奖。”

姜曳:“???几斤?”

司徒天河:“三十三斤。”

哦豁!

司徒天河似乎有些兴奋:“我都想好了,咱们两个也上场呗。”

姜曳瞬间明白过来这人为什么心急火燎非要接她去汕州,在这等着呢。

姜曳本来以为国外比赛阶段中可能会遭遇命案,结果没有,这都快一个月了,显得这次附属案子来得特别慢,好像不会发生似的,这让姜曳有些不安这年头就怕别人憋大招。

所以忧心忡忡的她对划龙舟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这种想法在到了祖庙那边见到闹哄哄的一群族老宗亲后,改变了。

起初这些人也只当司徒天河是开玩笑,后来发现不是后,他们认真起来了,但也不敢直接得罪,只能以谈笑的方式拒绝。

“女孩子上什么龙舟,胡闹!”

“不太好,这样不妥,就没这样的规矩,女人上龙舟很邪,会弄脏。”

司徒家不少人在场,当地大户人家也不少,不少女眷在祖庙里面摆弄祭拜物品,闻声都忍不住观望起来,尤其是看着在待在一群司徒家年轻一辈中的姜曳,有些陌生。

姜曳其实没来过几次这边,年少多在国外,回国了也是忙于事业,所以大多数人对她都有些陌生。

就是怪漂亮的,人站在那,传统古老的祖庙都显得亮堂堂的似的。

不过没想到这人到了还没几分钟就让这群传统的老头儿炸了,整齐划一抗拒起来。

她倒是安静,坐在那儿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作风张扬乖戾的司徒天河也没啥话。

看两人都没吭声,这些人就觉得赢了,其中一老头子还骂骂咧咧:“再说了,她也不姓司徒啊,是外姓的女娃,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能让进这儿已经是恩宽了,龙舟碰了都不吉利,还想划龙舟,把祖宗放到哪里去?真是不知所谓。”

就差明说她妈离婚,她爹早死了。

司徒家几个小的恼怒得很,也唯恐姜曳生气,忙看向她,结果这人没啥反应,倒是司徒天河淡定自若,说:“不上就不上吧,本来就是一时兴起,不过不上没关系,我可以让你们所有人都上不了。”

众人错愕,几个族老大怒,刚想说些什么,却对上司徒天河狐狸般的微笑,“我说上不了就上不了,比如今晚查一下消防安全这些问题,要不你们试试?”

他的锋芒来得太突然,针锋相对的,是故意找这些人的麻烦。

特别反派。

姜曳在一旁冷眼看着,知道司徒天河最初的本意也不是想划龙舟,他的资产都可以造几座黄金宫了,可他就是要拿这个缘由膈应这些人。

具体就倆原因。

第一是当年姜曳的外公早亡,那会老太太还没如今这么强势,拖拽着几个年幼孩子,在宗族里势弱,饱受欺凌,尤记得一年,按理说他们这一房的孩子都长大了,可以上少年组龙舟,但因为被排挤,故意不让上。

当时年幼的司徒天河实在喜欢龙舟,跑到了龙舟上摸了一把,没大几岁的司徒天海担心他,也跟着过去了,后来上去把司徒天河带下来,就那样被几个老头子看见了,那人大怒,骂骂咧咧,直接跑过来给司徒天海一个耳光,把人扇进了边上的水里,后来还是老太太匆忙赶来跳下水去救人...

后来也没人道歉,因为几十年前的司徒家什么都没有,远不如现在这般强悍,没有让这些人道歉的资格,反而还被训斥,辱骂老太太一个克夫的不会教孩子芸芸,后来导致几个孩子走在外面都被孤立欺负。

祭祖的时候被一群大孩子围在巷子里泼烟灰水是常有的事。

第二是当年司徒天海离婚外加姜曳她爸死了,临时带姜曳回了司徒家,那年回老家过年...这些人自己上赶着阴阳怪气膈应人,还在老家这边编排姜曳母女的是非,估计这些年私底下也没少说闲话。

反正在这些人看来,结婚的女人是泼出去的水,离婚的女人不立牌坊就是破鞋,离婚的女人带着娃找新男人就是水性杨花,离婚了还长的漂亮的女人搞不好就是因为在外面乱搞才离婚,没了爸跟着那样的妈妈的女儿就是跟她妈一样不知检点......

各种固定标签死命儿套,问就说没有,不是他说的,但人人碎嘴都在说。

估计这种事只是其中一环,跟雪崩似的,造就了司徒家几个兄弟姐妹坚韧上进的性格,也是老天赏口饭吃,一群孩子全都资质优越,崛起的速度跟火箭似的。

这事在司徒家谁都没忘,所以其余几个舅舅对这事一直没什么兴趣,甚至在崛起后直接把根基转移到了港都,但不知老太太为何年年都有些参与度,而且今年司徒天河还特地从国外赶过来了,还特意把姜曳带上。

现在姜曳明白了,憋着大的呢。

果然,司徒天河就坐在那,穿着斯文败类的西装,戴着天珠串子,笑眯眯膈应人。

大概在场的人也看出来气氛不对,那几个族老更是气得面红耳赤,可愣是不敢开骂,因为他们家中子弟最出息的人论事业也远不如司徒天河,最主要不说当地,连附近省的人都知道司徒天河为人狠辣老练,手段多端,而且作风乖张叛逆,多年在海外,思维偏西方,根本就不怵什么宗族规矩,门路人脉又广,要搞他们太容易了。

最重要的是司徒家的根基早就在港都,但他们的根基还在本地。

强龙不压地头蛇?不,更应该压,而且压完就拍屁股走人,多爽!

不过这次应该不走人,要把这群人给排挤走才能解气,风水轮流转,形势比人强,司徒天河也算是特地让一群小的看看自身强大有多重要!

这些人如坐针毡,此时,老太太那边也跟本地最有名望的一些家族元老谈完事了,后者们心平气和宣布了改选的事...

谁谁谁身体不好,以后不要忙活这些了,在家养着吧。

谁谁谁最近家里子弟闹事,都打官司了,名声不好,咱们不能气祖宗,也歇着吧,对了,需要法律援助吗?可以求三房那边帮忙......

这就是为什么老太太不中断这边关系的原因。

未必是舍不得祖宗,而是咽不下这口气。

多年费点心思,刷点存在感,让宗族这边反而舍不下他们家,然后一步步蚕食...其实也不能说这么多年努力是为了报复这些人,这些人还不配,诶,就是顺带着玩。

打脸啪啪的!

刚刚叫得最欢的几个人都被撸下来了,连着子孙后辈都脸上发青,愤愤不平,但个别**的更害怕这是司徒天河他们开始报复的先兆。

新推举上去的老头儿很和善,思维开明,“我们早就商量好了,龙凤舟跟男女混舟都有,男女都一样嘛,家家孩子都不多,女娃儿都不参与,百年后多冷清是吧,而且现在的小姑娘太出息了,不比男孩差。”

“小阿宝,我孙子今天看你比赛了,桀桀,赢了一群外国人,厉害!太帅了!为国争光!”

“那车子也好看,跑真快。”

姜曳瞥了蔫了吧唧的几个老帮菜一眼,勾唇笑,“爷爷你孙子以后喜欢,过段时间我送他一辆SUV,比较适用,适合接您出去遛弯,车型很快就发布了。”

讨好老一辈是不难的,得看人,看她愿不愿意讨好。

事实上,司徒家族这边的人还是不够了解那场比赛带来的意义,她不是拿第一,而是起先中规中矩跑到半路,然后后面突然加速,短时间内连续超过所有人,最后遥遥领先...而且最后一次飘移的时候,车子稳得如同在客厅光着脚散步,车轮火星都没起来,不懂行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一场变革,何况懂行的。

她是懂噱头跟竞技热点的。

网络直接爆了。

新材料,新技术,新能源,超凡的设计,造就超凡的一切。

姜曳这个名字像是这个时代足够璀璨的一颗星,或许将来热度会被降下去,但注定不会消失。

不过在所有人都在为这场热度狂欢的时候,她正扛着锄头在林子里挖笋。

龙舟赛中午已经结束了,突然增加的凤舟个男女舟给了很多人惊喜,尤其是女性,游客们对此大加赞赏,认为这是文明跟传承的进步,因此还上了热搜,虽然也有老一辈的当地人对此表示抗拒,觉得女人就没有这个资格。

但时代注定在变革,而它的变革不会因为个别人的不情愿而阻止。

因为在百年之前,数百年前,每一个时代的变革都以逆行破势的姿态成就时光的风采。

大概因为老太太的手段实在厉害,虽然发作很突然,打脸效果相当好,但最终也没让内部分裂因为人人都会计算成本。

所以今天族内不少人还是在忙活包粽子拜神...姜曳选择了去竹林挖竹笋,除了司徒襄几人跟一些保镖,边上还有一个叫曹青邺的青年。

之前姜曳还以为曹老的孙子也就跟曹襄一般大,没想到也二十多了,而且相当之英俊,穿着运动裤跟卫衣,英姿勃发,一路熟门熟路带着众人挖笋。

挖着挖着就撞上了几个警察。

姜曳:“???”

不是,我都以为附属案件要悄无声息哑炮了,难道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