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失败了，就代替我，成为这里的使者。”

“从此，永生永世地，如同牢房般困囚在这里，永远不能出去。”

“你能答应吗？”

仙女使者淡淡地问着。

沈虚皱眉沉思起来。

按理说。

自己应该马上毫不犹豫地答应的。

毕竟，结局并非死亡，而是在这里永远的代替她，守护着这里。

可是。

纵然如此，沈虚忽然觉得，这是莫大的痛苦。

此前，自己在黑雾结界中，是被封印了足足十年之久的。

十年。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已是一个相当漫长的岁月了。

而对于沈虚来说。

在这十年时间里，自己还能经常闭目沉睡。

所以，十年也未必是一段太过于漫长的时间。

但是。

注视着此刻的仙女使者，虽然只是在盈盈地笑着，眼神里满满的期待与欣喜。

但是，透过这期待与欣喜，还看出了深深的痛苦。

是长达不知多久时间中，沉淀出来的痛苦。

那么，如果换做是自己，在这个宇宙空间中驻守着。

再来衡量时间的话，就不是几年几十年了。

而是拿人类历史中的‘亿’来衡量了。

毕竟，迄今为止，地球一共存在了一百三十多亿年。

每一亿年，是十个一千万年。

每个一千万年，是十个一百万年。

每个一百万年，是一百个万年……

如此计算下去，沈虚愈发觉得内心惶恐震惊起来。

“知道你在害怕时间的长度。”

“那本使者不妨告诉你，在这里要待多久。”

“那就是……没有时间！”

没有时间？

沈虚一听，皱眉起来。

简单思索后，得出了答案。

的确。

‘时间’这个玩意，只不过地球上的人类，根据自我的感知，所判断出来的一个事物。

而在宇宙的空间中。

或许并没有‘时间’这个概念。

有的只是。

在这里，无尽地等待着，永远地守着这里，看着这里的一切。

即使有时间限制。

但是，当时间的计量单位，变成‘亿年’或者‘百万年’时。

那么‘时间’，已经是一个毫无概念的东西了。

因为在这漫长的时间里，足够让人忘记一切东西，包括时间本身。

这比死亡，更加痛苦。

“快说，你愿意吗？”

“机会只有一次哦。若你不答应，那你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这些同伴们，死在里面了哦。”

……这一句话。

宛如触电般，彻底刺激了沈虚。

陡然间，浑身一冷。

深沉的眼神，像是做出了痛苦却不得不的决定般。

“我同意。”

“真的同意？”

“嗯，真的同意。”

“哈哈哈……”

在听到沈虚‘真的同意’时。

这仙女使者，忽然张开了嘴，仰天笑了起来。

这笑容，是如此的豪放。

像是这脸庞，已经承载不起这喜悦似的，只好扬起身子，张大嘴巴，发出苍白微弱的‘哈哈’声。

足足保持这个模样，好大一会。

才逐渐地，发出了声音。

这大概就是……

在面临巨大喜悦的时候，反而无比地苍白，不好表达吧。

最大的悲伤，和最大的喜悦，都同样是以沉默的姿态。

笑了好久好久。

沈虚甚至觉得有些许的别扭。

因为，笑起来的时间太长太长了。

捂着肚子，原地打滚，跳起身子，左右摇摆……

地表之上，一个人表达自我喜悦时的各种姿势和状态，几乎全部表达了出来。

甚至笑到最后，还哭了起来。

蹲在这半空中，眼泪哗啦啦地流淌下来。

良久过后。

终于反应了过来。

“好，来吧。”

伸出手指，在沈虚的眉心处，点了一下。

莫名地，沈虚只感觉到，一股力量沿着眉心，灌入进去，哗啦啦地力量涌入体内。

一张白纸，出现在自己的脑海意识之中。

上面写着：

‘契约’

下面是一行行小字。

沈虚当然认识这字，也读懂了其中的意思。

大概就是，一旦拯救失败，那么就会代替她，成为这里的使者。

然后，除非有下一个人，愿意代替沈虚，继续签订契约，否则就永远被困在这里。

成为使者，永远不变。

“去吧。”

仙女使者，再一挥手。

在这浩瀚的宇宙中，忽然开辟出一道道路。

无中生有！

直通向魁老那里的。

只要一直向前奔跑，就能抵达魁老所在的地方。

可是……

目前，有一个极大的难处。

那就是。

魁老一行人，距离地心深处最后一道禁制，已经越来越近了。

而沈虚过去，却要费一段时间。

如果，晚上那么一瞬间。

让魁老他们，进入了地心宇宙之中。

那么一切，就都完了。

即使是沈虚，答应了仙女使者。

但真正目的，也绝非要带着魁老他们，闯过地心宇宙。

而是要，带着魁老，立即原路返回，逃离这里。

……想到这里时。

沈虚就已经纵身出去，追了起来。

可是。

目光紧紧盯着魁老……抑或者是，魁老身后的冉冉。

赶到他们身边，一定要赶到他们身边。

提早赶到。

抓住他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甚至，整个身子变成了一道利箭般，朝着魁老他们狠狠地冲了过去。

即使是之前任何一场战斗中，都远远没有此刻的这般迅速。

……另一边。

魁老这里。

带着向前的过程中，愈加地感受到，在前面有一个无比浩瀚力量的存在。

这浩瀚的存在，完全超越了他们的想象力，是一种根本触及不到的庞大存在。

莫名地，魁老甚至联想到了之前在地表上时，面临宇宙的感觉。

当初。

在意识到，地球大脑的存在时，为求长生的魁老，也曾经奢望过。

能不能超越地球，去往宇宙，找到一个可以苟且偷生的地方呢？

但是。

几次三番地，魁老想要按照这个计划，冲出地球，来到宇宙中寻觅时。

看着这个浩瀚的星空。

魁老心生怯意。

因为，这个无与伦比浩瀚的星空，是多么浩大的存在。

对比他，即使自己成为了地球之王，又能如何？

整个地球，在宇宙中，只不过渺若尘埃般。

何况只是地球中的一个小小的生命，那更是渺若尘埃了。

由此，魁老才决定，放弃对宇宙的追逐。

转而，认真研究起地球。

希望就在地球这个家园上，确立起自己的生机吧。

可是。

此刻。

在愈加靠近面前这个地球大脑的最后一层禁制时。

魁老莫名地，就联想到了多年前，面对浩瀚宇宙时的紧张与渺小感。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是一种错觉吗？

对，应该是。

地心只是地心，不是宇宙。

地球不过总共这么大的面积，而宇宙却是近乎无穷大的，包裹着整个地球。

自己虽然惧怕宇宙的浩**，但是面对地心，浓缩到最后的这么一块地方，应该是远远不至于惧怕的。

……魁老如是想着。

终于，在这一刻。

打开了最后一道土壤屏障。

看到了这最后一道的禁制。

可是。

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是……”

“宇宙？”

魁老和身旁的无名，都喃喃自语了起来。

满满的难以置信，发呆与震惊。

与此同时。

在身后，也骤然间听到了脚步声，立马转头看去。

只见远处，沈虚正在朝着自己狂奔而来。

“不要，不要……”

坚定而惶恐的声音，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