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虚意识恍惚。
恍然间，自己知道，自己命数已尽了。
曾经，内心里怀着多少雄心壮志，但是在此刻，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记得以前上学时在网吧瞎逛，看到一些说法，说人在死前，会快速地把自己的一生回忆一遍。
那些人生中的重要时刻，会如同过电影般，在脑海里快速地闪烁着。
当时的沈虚还觉得诧异，如果是那些跳楼自杀的人，也会回忆吗？
从高楼上掉下的短暂瞬间，只有可能十秒都不到。
在一些影视剧作品里，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这个时间都会被拉长似地，好好回忆着过去的种种。
如果……有一天自己也遇到这种情况了，应该来不及想象，而直接被摔死了吧。
可是没想到。
这一天，来得如此的突然，如此的快速，迅雷不及掩耳。
尽管想过自己会以怎样的方式来死亡，来终结掉这一生，可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短暂的几秒钟，沈虚虚弱至极，脑海里的确如同电影快进般，过着一遍遍的人生。
那些至关重要的情节画面。
比如，在幼儿园读书时跟同学们争吵的画面。
进小学时，偶然间听到同学们嘲笑自己是孤儿的画面。
站在学校校门，看到别的同学都在父母接着送出去了，唯独自己孤零零的。
当然，也有比较温暖的画面。
比如无名奶奶出现时的画面，司机第一次出现时的画面。
正是这些画面，组合在一起，成为了此刻自己的人生啊。
可是，这段人生，马上就要宣告终结了吗？
不，不能。
下意识里，想要刺激灵力，顺利地落在地面上。
可是丫的，这才发现，自己身体根本用不上劲啊。
原来……
灵力已经耗费光了，根本用不出来了。
就好像一个全身每一个细胞，都疲累到极点的人，怎么能使出力气呢？
而自己，也真要坠落在这里了吗？
枯竭到尽头的精力，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了前方一眼。
爆炸的红雾中，看到了狮身人面的身影。
好可笑啊。
这个狮身人面，竟然没有一点点的受伤。
身子还是安然无恙地，站在前方的尽头。
前肢仍然踩在地上，无名和司机的身子仍然被死死地压着。
可笑。自己都成这个样子了？可狮身人面仍然毫发无伤。
这也能够说明，这次寻觅地下大脑的计划，全部失败了吧？
不过……
这个狮身人面的眼神，为什么如此的诡谲与诧异呢。
按理说，看到自己这一招失败了，应该满满的得意啊，可是为什么此刻看到的样子，却是满满的欣喜呢？
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后代，终于长大成才似地。
‘砰！’
耳边响起了这轰隆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伴随着这声音，沈虚涣散了意识，可能再也睁不开双眼了。
……
良久的时间过去。
爆炸后的红雾，在这天地之间，也逐渐消散开来了。
又恢复了正常。
不过……
这一眼望去，哪里还是之前的地下文明的世界，而是一片战争后的废墟啊。
地面被翻了好几层，埋藏在下面已久的泥土，冒了出来，出现在地面上。
所有的金字塔，都被炸翻了，变成了一个个小石堆。
如果地表之上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极为惊讶的。
因为，金字塔之所以出名，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它坚固无比。
可是，竟然有力量，可以如此把金字塔摧毁成这个样子。
这也太恐怖了吧。
天地之间，唯独狮身人面，仍然安然无恙地站立着。
如同一尊孤独百年、千年的异兽，悠悠天地间没有了同类，也没有其他物种。
唯一的生命，就是自己。
只能在这漫长的时间和诺大的空间里，孤独地生存着。
看着前方倒在残垣中的沈虚身体，露出了苦笑。
移动着双脚。
挪动开后，里面出现了司机和无名的身体。
俩人都站了起来。
毫发无伤。
虽然刚才被压在身子下，没有看到外面的一切，但是从地面的震动感，以及释放出的灵力感知，大概都能判断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狮身人面仍然毫发无伤。
可是前方，残垣之中，沈虚的身子倒在了地上。
抬起头，看向了这只狮身人面。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想怎么样？”
此时，无名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愤怒和畏惧，反而满满地平静。
像是跟一个老朋友，问出心中压抑已久的问题似地。
“呵呵，你看出端倪了。”
“是的，早看出来了。”
“如果你的目的是杀死我们，那么你早就出手了。但你之所以一直不出手，反而看似在训练着沈虚，必是有所图。”
无名喃喃地说着。
不紧不慢地语气，陈述着心中的疑惑。
狮身人面苦笑地摇了摇头。
像是陷入了回忆中似地，眼神仰望着‘天空’。
尽管天空尽头，仍然是一片土壤，可是狮身人面却像是看穿了这片土壤似地。
久久沉默着。
无名和司机，都没有催促他的模样，只是静静地看着。
司机走过去，把沈虚的身体给拖了过来，抱在了俩人的面前。
“我并不是你们的敌人。”
等待了良久，狮身人面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早就看出来了。”
无名喃喃着回应着。
的确，自己早就看出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从一开始，看着沈虚和狮身人面的对战，无名却丝毫没有危机感，反而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
就是因为，早就看出来，狮身人面的真正目的，应该不是为了杀了他们。
至少，没打算要杀死沈虚。
毕竟，之前在狮身人面的金字塔里时，曾试着要杀死无名的。
仰望着‘天空’，斯基在又陷入了一段安静后，缓缓讲了起来。
应该是自己的故事。
是在与沈虚讲过的故事之外，另外的故事。
没有对沈虚透漏过的。
那就是，自己与魁老之间发生的事情。
在多年以前，魁老曾经自行潜入这里，与斯基碰了个面。
魁老抱着好奇心，而斯基以为他是入侵者。就这样，在这地下文明中，发生了一场空前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