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第一个知道这首曲子内在含义的人,此时的冷少情目眩神迷。他没有想到百里倾云的心思居然如此奇巧,硬是做了这样一件巧夺天工的舞衣出来。方才若不是尽力克制,他险些无法将曲子完整地吹奏下来了!
作为并非第一次欣赏这个舞蹈的人,宇文潇心中醋意横生,极不是滋味。百里倾云舞姿之美他早已知晓,可是每一次这绝美的舞姿都并非为了他而展现的,不是为了冷少情便是为了端木摇曳,而且这二人都是世间少见的奇男子,怎不令他心中打翻了醋坛子,外加五味杂陈?
尽管在场众人并未听说过《梁祝》的故事,然他们依然被百里倾云发自内心的演绎震惊了!那种美几乎已经突破了人类感官的极限,纵然是铁石心肠也会感动得落泪!
何况那舞衣的设计如此巧妙,简直就像有了生命一样,就在那对翅膀展开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有了一个错觉:那翅膀并非来自舞衣,就是自百里倾云的身体上长出来的,她就是一只绝美无双的蝴蝶!
收回双手,百里倾云面对端木摇曳屈了屈膝,含笑说道:“妾身献丑了,请太子殿下指教!”
“哗”的一声,众人方被百里倾云的声音惊醒,忍不住齐齐地鼓起了掌。所有宫女内侍均算在内,大殿上也不过二三十人,那掌声却如雷鸣一般经久不息。只因每个人的心灵都被那绝美的舞姿震颤,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拍手,恨不得连双脚都用上!
雷鸣般的掌声中,端木摇曳的双手却始终垂在身侧,竟然吝惜用掌声来表示一下肯定!紧盯着百里倾云倾城的笑颜,此刻的他心头只有三个字在不断地重复:我要她!我要她!我要她……
如此绝世无双的女子,若是错过了必定众生后悔!管她什么帝王的公主,管她什么王爷的妃子,总之我就是要她!我要她!
掌声终于渐渐止息,百里倾云再度微微一笑,对依然毫无反应的端木摇曳说道:“妾身能力有限,比之乌兰国的歌舞想必差了太多,实在是献丑了,请太子殿下恕罪……”
“不!不!好美!”端木摇曳总算是反应过来,不由呼的一下站起身拼命摇头,目光热切而充满渴慕,“公主莫要误会,方才摇曳实在是……公主风姿之美绝世无双,实在是摇曳生平仅见,摇曳……多谢公主肯纡尊降贵,方才的一幕,摇曳毕生难忘!”
毕生难忘?这四个字听入耳中,同样对百里倾云心思不简单的冷少情眉头微微一皱,便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看来,这位乌兰太子对百里倾云只怕……宇文潇,你又要有麻烦了!唉!娶一个如此完美的王妃回家,也是一件很让人头痛的事情啊!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不禁回头看了宇文潇一眼。觉察到他的注视,宇文潇下意识地一回头,看到他亮闪闪的眼眸,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气恼地回瞪了一眼:看什么看?
冷少情险些笑出声来,却故意撇了撇嘴:我乐意!
宇文潇
更加火大:幸灾乐祸是吧?
冷少情气死人不偿命地点头:答对了,你能奈我何?
宇文潇:……
方才见端木摇曳毫无反应,百里曦照只当是自己此举弄巧成拙,刚要说几句话弥补,谁知接着便听到了这样几句话,顿时放心地大笑起来:“哈哈!摇曳你太夸奖倾云了!倾云,摇曳如此给面子,还不给摇曳倒酒?”
“是,父皇!”百里倾云无奈,只得趋前几步拿起酒壶,倒了杯酒递到端木摇曳面前,“太子殿下请。”
“摇曳不敢!”端木摇曳急忙伸手去接,却因太过慌乱而一把抓住了百里倾云的柔荑,“公主……”
细滑如缎的肌肤触感极好,带着微微的凉意,令人舍不得放开。纵然一向冷静自持,端木摇曳依然有了刹那间的迷乱,眸中的渴慕更加掩饰不住。
你……将端木摇曳的眼神看在眼中,宇文潇登时大怒,身体一动就要发飙。借着桌面的掩饰,冷少情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低声说道:“做什么?你想惹祸上身可以,但最好想一想你一身系多少人之安危!”
宇文潇一怔,登时浑身一僵,再也动弹不得,眸中的痛苦却毫不掩饰地流泻着。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冷少情微微一笑放开了手,怎么看怎么像比方才还要幸灾乐祸。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宇文潇满脸的阴沉,百里倾云暗道一声糟糕,立刻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回身说道:“父皇,儿臣先回后堂更衣,再来敬太子殿下。”
“去吧!”百里曦照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因此心情大好,“来,众位爱卿,请满饮此杯!”
“谢皇上!”群臣齐声称谢,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兀自为百里倾云的绝世之舞纷纷点头称赞。
端木摇曳饮下百里倾云方才斟的一杯酒,入口甘甜之余又微觉苦涩:她是宇文大哥的王妃,她是宇文大哥的王妃……可我依然想要她,这可如何是好?
不知是因为冷少情那幸灾乐祸的眼神,还是因为端木摇曳对百里倾云表现出来的那种不合适的热切,宇文潇突然觉得坐立不安,居然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即将失去的恐惧,因此饮了几杯酒之后,他便借口如厕离开了大殿,匆匆往后堂而去。
百里倾云只当自己已然完成了百里曦照交付的任务,从端木摇曳方才的反应来看,他应该也不计较自己中午时分的拒绝了吧?如此说来,两国之间的结盟大事若真的失败,应该也与自己无关了。
因此她一身轻松,在后堂换了衣服之后刚要回到大殿,便看到宇文潇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不由愕然地停住脚步:“王爷?你怎的跑到这里来了?宴席结束了吗?”
“你很担心宴席会结束吗?”宇文潇的目光含着微微的冷意,上下打量了一番因脱去华丽的舞衣而更显得清新脱俗的百里倾云,恨不得此刻就将她扔上肩头扛回家中锁起来,再也不要被任何人看到!
“什么?”听
得出这句话味道不对,百里倾云更加疑惑不解地皱了皱眉,仔细地看了宇文潇几眼,“王爷你……在生气?为什么?是我方才跳得不好,乌兰太子不满意,又出难题刁难了?”
“不是!你方才跳得够好了,连乌兰太子的魂魄都勾走了,你不曾发现吗?”端木摇曳烦躁地一扭头,只觉满腹火气无处发泄,好不难受,“倾云,世上好听的曲子千千万万,你为何总是对《梁祝》情有独钟?你不觉得对一个陌生的男子跳这样的曲子,非常不合时宜吗?”
百里倾云一呆,登时觉得无比委屈,同时更觉得哭笑不得:“王爷你……这算是在吃醋?没错,《梁祝》讲述的乃是一段缠绵悱恻故事,但我并非想要借这首曲子表达什么心意,不过是为了完成父皇交付的任务而已!至于为何选这首曲子,是因为……之前学的曲子大都生疏了,仓促之间来不及练习。这首曲子则是新近刚刚学会的,因此……”
这个解释还算过得去,是以宇文潇神色稍缓,接着却又冷哼一声说道:“纵然要跳这首曲子,为何一定要少情为你吹笛不可?宫中乐师个个身手不凡,就算是现学现卖,也完全可以将这首曲子学会,你为何非少情不选?”
这也不行?
百里倾云强压着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耐心地解释道:“王爷你有所不知,这曲子看似简单,其实易学难精。因此记住曲谱容易,宫中乐师的确可以在短时间内做到。但若要真正领会到曲子的灵魂,却非少情不可了。我担心乐师在演奏之时无法与我心灵相通,导致配合不默契,岂不将好好一首曲子给糟蹋了?到时候曲不成曲,舞不成舞,我又如何向父王及乌兰太子交代?”
这番话前后所有的内容宇文潇均选择忽略,唯有那句“无法与我心灵相通”一句令他觉得无比刺耳,是以百里倾云话音刚落,他便神情一冷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少情与你心灵相通。”
啊?这并非重点好不好?我是在跟你解释我与谁心灵相通吗?
百里倾云被宇文潇绕得晕头转向,各种凌乱,简直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声地呻吟了一声,她苦笑一声说道:“王爷,你今晚到底怎么了?怎么尽纠缠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何况你跑出来这么久了,不必替父皇招待客人吗?”
这句话显然又犯了宇文潇的忌讳,他紧紧盯着百里倾云满是无辜的脸,许久之后突然冷笑了一声:“无关紧要,无关紧要!好!很好!我无关紧要!”
说完,他袍袖一拂扭头而去,就连颀长挺拔的背影上都写满四个字:怒气冲冲。百里倾云,你好!你是我的王妃,更是我此生唯一深爱的人,我关心你与谁心灵相通居然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原本就有冷少情,如今又来个端木太子,因此我就成了无关紧要的,是不是?不,应该说从一开始,我对你而言就是可有可无,无关紧要的吧?否则为何在大婚第一夜,你便开口向我要一纸休书,好让我还你自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