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有苦难言(1 / 1)

看得出宇文潇心情极度恶劣,初寒醉答应一声之后便不敢再随意开口,尽力压制着心中的疑惑。

宇文潇无心理会他在想些什么,内心极度凌乱的他在房中满地转圈,片刻之后突然拂袖而去:“算了!本王还是先去找倾云解释一下。寒醉,你跟本王一起,听听本王是如何说的,以后王妃若是问起,便照本王的话说!”

“是!”初寒醉答应一声,立刻追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后往飒然居而去。

飒然居内的百里倾云和冷少情正坐在一起聊天,月无泪在一旁伺候,三人都浑然不知事情已经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还在等着初弄影自投罗网。

所谓“宇文潇今晚要追查主谋、不会回府”的消息自然是假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初弄影放松警惕,大胆进行她的灭口计划。故意请冷少情到府,一是为了保护百里倾云的安全,二来则是为了让初弄影看到百里倾云正在招待冷少情,暂时不会去留客斋。

这计划原本是天衣无缝的,也成功令初弄影原形毕露。然而谁能想到,初弄影也是吃一堑,长一智,居然敢拿安逸王府最大的秘密要挟宇文潇?

便在此时,宇文潇一步跨了进来。百里倾云一见立即起身迎了上去,紧张兮兮地问道:“王爷,如何了?”

面对百里倾云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宇文潇实已不知该如何面对,不由微微垂下了眼睑,尽力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摇头说道:“不过是虚惊一场。倾云,事情根本不像我们想象得那样……”

“不像我们想象得那样?”百里倾云诧异之极地扬了扬清雅的双眉,“王爷的意思是说,事情并非初弄影在背后指使的?她今晚并不曾想要杀荷露灭口?”

此语一出,冷少情自然也是一怔,刚要开口说话,却又发现宇文潇有意无意地瞟了他一眼,似有满腹心事。因此他便微微一笑,暂时住口不言。

宇文潇强忍心中的烦躁,故作平静地说道:“是的。刚才我暗中跟踪弄影,虽然见她的确碰到了素凝,但她却什么都没做,并未在药碗中动什么手脚,看来我们都错怪了她。既然如此,荷露的尸体便没有必要继续留着了,明日一早处理掉。”

“这如何可能?”百里倾云自是不信,不由微皱着眉头疑惑地反问着,“王爷之前不是说,她额头上的伤是自己做出来的?如果不是为了掩盖事实,她为何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

“这个,我已问过弄影。”情知再躲闪只会让百里倾云看出更多的破绽,宇文潇干脆直视着她的眼睛,微笑着说着,“弄影说,那些伤的确是她做出来的,但她这样做的目的是怕我们怪她杀了荷露……”

“荷露?”百里倾云又吃了一惊,“荷露真的是她杀的?那王爷还说她并非幕后主谋……”

宇文潇摇头,说得有模有样:“荷露是她杀的不错,但她并非为了灭口,而是为了自保。那天她看到荷露将你推入井中,害怕惊叫

,荷露看到她之后想要杀她灭口,弄影便与她厮打起来。厮打之中,荷露用匕首杀死了荷露,她生怕我们责怪她,以杀人罪将她送往官府,因此才故意将自己弄伤,想借此证明她是为了自卫才错手杀人的。”

这番解释显然还算合理,是以百里倾云虽然觉得略略有些牵强,一时之间却也听不出什么破绽,只是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王爷,你确定事实真是如此?那就是说,真正想要杀我的人的确是荷露?可是理由呢?荷露有什么动机杀我?”

“这个,便是一个永远的谜了。”宇文潇叹了口气,挠着眉心说着,“荷露已经死了,我们已经无从查问缘由。而前几天我们布局的目的是引出幕后主谋,却一无所获,那只能说明幕后根本没有主谋,一切都是荷露做的。”

“哦……”百里倾云轻轻点了点头,不曾再说什么,然而那闪烁的眼眸却令人一眼就看出她并未完全相信宇文潇的话。之前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指向了初弄影,主谋简直已经呼之欲出,可是如今宇文潇却突然跑来说一切都是一场误会,这如何能令人信服?

不知是不曾看出百里倾云的疑惑还是故作不知,宇文潇接着便笑了笑说道:“时辰不早了,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倾云你便早些歇息吧,剩下的事我会派人处理。”

“好。”百里倾云点头,也不再试图追问,“那……王爷呢?”

“我与少情还有事要谈,”宇文潇看了看冷少情,“你自管歇息,不必管我。”

这几日二人虽然同住飒然居,却一直是分床而睡的。百里倾云睡了宇文潇的床,而宇文潇则睡在外间的软榻上,令百里倾云松了口气的同时苦笑不已:这宇文潇可真是一朵奇葩,奇葩得让人凌乱。之前自己丑到极致之时,他不愿碰自己也就罢了,可是如今才知这五公主容貌如此绝美,而且他也并非不爱,却为何依然不肯迈出最后一步,只肯将自己当仙子一般宠着?

宇文潇与冷少情结伴出了飒然居,初寒醉施礼之后也退了下去。待他们走远之后,百里倾云突然一笑说道:“无泪,你觉得如何?”

“王爷在撒谎。”月无泪语出惊人,却一语击中要害,说得十分肯定,“公主,初弄影一定是幕后主谋,荷露不过是她的工具而已,她杀死荷露也并非为了自保,而是灭口。只可惜……”

“只可惜我们没有证据。”百里倾云思索着,慢慢地坐了下来,“之前王爷还急不可耐地想要令初弄影自己露出马脚,可是今晚为何突然力证她的清白?”

月无泪自然也万分不解,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公主,不然奴婢悄悄去打探一下王爷和初弄影的动静?”

“没用的。”百里倾云摇头,“你功夫不及王爷,绝无可能靠近他而不被他察觉。而王爷既然如此说,那就说明初弄影也早有防范,即便你去打探也发现不了什么。”

月无泪泄气:“那怎么办?”

百里倾云静了片刻,一抿唇说道:“静观其变。王爷既然这样做,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应该并无害我之心,我看得出来,他对我的心意不是假的。因此……他另有苦衷也说不定。”

月无泪点头:“只能如此了。王爷也真是的,您与他是夫妻嘛,有什么事不能开诚布公地好好说呢?为何一定要这样遮遮掩掩?最亲不过枕边人……”

话虽如此,但……自己还并非宇文潇的枕边人不是吗?两人虽已成亲日久,之间却一直清清白白,从未享过**,又能亲到哪里去?

借口与冷少情有事要谈离开飒然居,宇文潇却径直上了屋顶,坐在屋檐上一语不发。冷少情倒也沉得住气,面对着夜空中的明月大声赞叹:“哇!月色好美,当与佳人共赏。只可惜……你虽是佳人,却是个男子,我又没有龙阳之好……”

“让我安静一会儿可好?”宇文潇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在自己身旁坐下,“我心中本来就够烦乱了,你还在此胡说八道。”

“我哪有?”冷少情嘻嘻一笑坐了下来,“你方才说谎欺骗倾云之时怎的那么兴高采烈?居然连眼睛都不眨,将谎言说得跟真的一样。你给本少爷从实招来,初弄影究竟如何要挟你如此胡说八道的?”

宇文潇沉默,片刻之后突然苦笑:“你也说我是受人要挟了,那你为何不想一想,这世上能要挟我的事情能有多少?”

冷少情眉头微微一皱,陡然吃了一惊:“你是说她拿安逸王府的秘密要挟你?”

“正是。”宇文潇又苦笑了一声,满脸彷徨无助,“你以为我愿意欺骗倾云吗?我只是有苦难言……”

将月无泪方才所说的一切告诉冷少情,宇文潇似乎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那个秘密关系着无数人的性命,我怎能为了一己之私,就置整个天下于不顾?”

的确,为君者胸怀天下,必须将天下人装在心中,遇事先为天下人考虑,一己之私永远只能放在最后一位。

冷少情自是了解他此时的痛苦,但却眉头一皱说道:“初弄影这番话可信度有多高?她会不会只是故意吓唬你?”

“我看不像。”宇文潇摇头,神情凝重,“瞧她的眼神十分坚定,并无游移,说明她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何况就算可信度不高,我也不敢冒险。”

“那倒是。”冷少情点头,“既然是个麻烦,当初何必将这个秘密告诉她?像她这样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宇文潇叹气:“那是个意外,都怪寒醉。原本这个秘密的确是打算瞒着初弄影的,但那次寒醉一不小心在她面前说漏了嘴,结果……”

听闻此言,冷少情也忍不住苦笑起来:“一不小心?倒也难怪,初寒醉心地纯良,自然不会对自己的亲妹妹设防。宇文潇,不然我暗中调查一下初弄影的同谋是谁,将他揪出来永绝后患,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