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弄影早已从初寒醉的口中得知宇文潇今晚不回府,不由暗中大喜:太好了!潇哥哥不回府,正好可以早一日送荷露归天!
夜幕降临之后,初弄影便在暗中注意着厨房那边的动静,等候素凝过来取药。白日里百里倾云说得很清楚,除了负责伺候荷露的侍女和她本人,其余人都不准出入留客斋,因此她知道要想除掉荷露,必须在半路下手!
素凝丝毫不知初弄影就跟在她身后,只是照吩咐端着药往留客斋走。刚刚转过一个拐角,前面光线较暗,她一个不留神,脚底突然绊到了一块石头,不由“哎呀”一声惊呼,控制不住地向前栽了过去。
“小心!”随着一声低呼,早已提前在此处等候的初弄影装出一副刚刚赶到的样子,一把扶住了素凝,“素凝,你没事吧?”
素凝只觉得自己的脚绊在石头上十分疼痛,不由倒抽了几口凉气:“啊哟痛死我了……谢谢你啊弄影姐,多亏了你,不然这药可就洒了。”
“不必客气,我也是恰巧经过此处,否则想帮忙还帮不上呢!”初弄影眼珠乱转,暗中打着鬼主意,“素凝,我瞧你方才绊了那一下,似乎有什么地方出血了,你看看要不要紧?”
“出血?”素凝登时有些紧张,“不会的吧?我并未觉得啊……”
说着,素凝不自觉地将托盘往旁边移了移,然后用力低头往自己的腿脚上瞧了过去。怎奈此处光线实在太暗,她只好更用力地弯了弯腰,视线便暂时离开了托盘上那只冒着热气的药碗。
“仔细瞧瞧是不是?我看到你的脚趾部位似乎有出血……”初弄影心中狂喜,一边假装关切地说着,一边迅速打开了手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将藏在里面的断肠散洒进了药碗之中。
哈哈!喝了这断肠散,就让你那口气彻底断掉!反正这药方是百里倾云那贱人开的,就算荷露服药之后一命呜呼,也只能怪她医术不精……
初弄影正暗自得意,只听嗖的一声轻响,伴随着一阵淡淡的清香,她只感到手腕一紧,下药的手已经被人紧紧抓住,宇文潇清冷的声音随即响起:“弄影,你很好啊!”
“啊!潇……潇哥哥,你……”初弄影脸色大变,吓得心胆俱裂,拼命想要收回那只手,“你……你干什么呀?快放开我,我……我就是……”
“弄影,我再也不会信你。”宇文潇毫不放松,拖着初弄影迈步便走,“寒醉,端着托盘,素凝,你下去吧。”
“是!”
二人齐齐答应一声,初寒醉便满脸心痛地接过托盘,跟在宇文潇身后往纤羽阁而去。初弄影情知自己此番已经弄巧成拙,却不肯死心地拼命解释:“潇哥哥你放手!放手听我说呀!我没想怎样,素凝险些摔倒,我扶了她一把……”
宇文潇充耳不闻,拖着初弄影进入纤羽阁,然后松开手将她甩在了一旁,咬牙说道:“弄影,到了此时,你还不肯说实话?说!你为何要害倾云?”
初寒醉随后进了纤羽阁,关上房门之后将托盘放在了桌上,一语不发
。初弄影如此狠毒,而且心机深沉,身为她的亲哥哥,让他如何不心惊、失望?
“潇哥哥,你……你说什么呀?”初弄影故作惊讶,依然在作困兽之斗,“是荷露要害王妃,是她把王妃推入井中的,与我何干?要不是为了救王妃,我怎会伤成这样?你……”
“你身上所有的伤,都是你自己弄出来的。”宇文潇冷冷地瞧着她,似乎在瞧着一堆令人恶心的垃圾,“荷露之所以会死,只不过是被你杀人灭口而已!真正要害倾云的人,根本就是你!”
“什么?我……”初弄影大吃一惊,吓得连连后退,“潇哥哥你说什么呀?我身上的伤都是与荷露厮打的时候留下的,我的头也是被荷露打伤的……”
“好,就说你额头上的伤。”宇文潇冷笑,“弄影,你不惜使用苦肉计陷害倾云,的确聪明。只可惜你百密一疏,把石头放在了荷露的右手中!莫忘记你额上的伤在右侧,若真的是荷露把你打伤的,那石头怎么会在她的右手中?”
初弄影一愣,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强烈的后悔之色:该死!怎么在这样的细节上犯了如此幼稚的错误?
“还有,”不容她继续狡辩,宇文潇便抬手指了指那个药碗,“你若不是做贼心虚,为何要在药中下毒,想要杀荷露灭口?”
“我没有!”初弄影本能地尖叫,死不松口,“潇哥哥,我没想下毒,我没有!那药不是我熬的,我怎么下毒?我……”
“你还狡辩?难道我是瞎子吗?方才我亲眼看到你将戒指里的药粉撒入了碗中。”宇文潇悲哀地摇了摇头,满脸心痛之色,“虽然我不像倾云一样精于用毒,但断肠散的味道还是可以闻出来的。弄影,你敢说你戒指里残余的药粉不是断肠散?那你倒舔一下给我看看?”
“我……”初弄影登时傻眼:这不是废话吗?那不是断肠散才见了鬼了!
宇文潇抬起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话说了?弄影,我原先虽然怀疑你,但心里还是盼着这一切都是误会,可是现在……你知道吗?荷露早就死了!她早就被你杀死在井边了!我们之所以设了这个局,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让你自己露出破绽的!”
“什么?你们……”直到此刻才知道自己上了宇文潇一伙人的恶当,初弄影恼羞成怒,满脸涨红,“你们可恶!居然设计我?我知道,这一定是百里倾云那个贱人想出来的,对不对?我就知道她嫁入安逸王府没好事,果然……她该死!”
宇文潇冷冷地看着她,等她叫完才开口说道:“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了?承认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承认是你想要害死倾云?弄影,你怎可如此?若不是倾云心善,此刻你还在后山石洞中思过!你不思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恩将仇报,你……你的心肠怎的如此恶毒?简直连倾云的万分之一都及不上!”
“哈?我狠毒?我及不上那个贱人的万分之一?”因为宇文潇的话,初弄影恼羞成怒,目光阴沉地盯着宇文潇,“可是潇哥哥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你原本是属于
我的,可自从那个贱人来了之后,你就变了心,再也不理我了!是她把你抢走了,那我自然要想办法抢回来,我有什么错?”
“我从来不是你的……算了,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宇文潇本能地想要争辩,却突然失去了争辩的兴趣,疲惫地闭了闭眼睛,“师父同意将你从后山石洞中放出来,是以为你已经真心悔过了,可是如今看来……为防止你做出更多的错事,我只好让寒醉重新送你去石洞中思过,等师父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什么?去石洞?我不要!”初弄影顿时惊恐万状地大叫起来,“我不要去石洞!我要跟你在一起!你是我的,你只能跟我在一起,我不要你跟那个贱人卿卿我我……”
“闭嘴。”宇文潇冷冷地打断了她,“再说一个侮辱倾云的字,我对你不客气!寒醉,送她去石洞中思过!这一次无论她如何折腾,都不准再将她放出来!”
之前初弄影以**害百里倾云和初寒醉之时,宇文潇就曾百思不得其解:师父与师娘俱是赤胆忠心、正直善良的仁人君子,初寒醉更是一腔热血,身正影直,可是初弄影为何如此心狠手辣、心术不正?有时候他真的怀疑,初弄影真的是师父师娘的女儿吗?
“是!王爷!”初寒醉面无表情地答应一声,将满腹的心痛都掩藏了起来,“弄影,走吧,等爹回来……”
看到宇文潇满脸的冷漠,刚刚还满脸惊恐的初弄影突然冷静下来,嘴角甚至带着一丝阴沉诡异的笑容:“潇哥哥,你真的如此绝情?你真的不顾我们多年的情分,一定要将我置于死地?”
宇文潇别过头,不肯与她对视:“不是我绝情,是你心太毒!倾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处心积虑要害她性命,弄影你倒说说,究竟是谁绝情?”
“好。”初弄影点头,“既然你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了!哥,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潇哥哥说。如果潇哥哥听了之后还是坚持要让我去石洞中思过,那么不用你送,我自己会去。”
“这……”
初寒醉为难之极,不由转头去看宇文潇。宇文潇还未开口,初弄影已经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你怕我对潇哥哥不利?放心吧,潇哥哥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舍得动他一根指头?何况潇哥哥的武功独步天下,我又手无缚鸡之力,便是想对潇哥哥怎么样也不可能,是不是?”
这倒是。初寒醉点了点头,转头去看宇文潇:“王爷,您看这……”
“你去吧,弄影有话,自然要让她说出来,否则怎能让她彻底死心?”宇文潇淡淡地点了点头,波澜不惊,“你且放心,弄影说得对,她便是想对我怎样,也是有心无力。我若连她都对付不了,也枉称安逸王。”
既如此,初寒醉只得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并且将门关了过来,守在门口注意着里面的动静。只可惜,这房门的隔音效果出奇的好,初弄影又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因此尽管他极力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却依然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交谈声,根本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