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跟着砰的一声响,房门被人推开,初弄影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潇哥哥!你……你果然在这里!你在做什么?”
该死的贱人!你有什么资格与潇哥哥同桌吃饭,还跟潇哥哥有说有笑?你不配!你那个位置是我的!
无视初弄影满脸的妒恨交加,宇文潇头也不回,淡淡地说道:“弄影,你找我有事?”
“我……”自然有事,我再不来,你就跟这个死贱人睡到一张**了吧?初弄影阴沉地盯了百里倾云一眼,接着抓头看向宇文潇,强挤出一丝笑意,“潇哥哥,你呆在这种地方做什么?你身份尊贵,岂能跟这些……人在一起?快随我回去吧!”
他尊贵?我下贱是吧?百里倾云淡淡一笑,暗中阻止了月无泪的义愤填膺,根本不打算跟初弄影这等浅薄之人一般见识。
宇文潇闻言,眸子倒是一寒,冷笑一声说道:“公主身份比本王尊贵,都不曾说什么,你又多的什么嘴?我与公主有事要谈,你先回去休息吧。”
“你……”初弄影恼羞成怒,却不敢与宇文潇翻脸,只得强压怒气,“潇哥哥,你……你跟这些人有什么好谈的?别忘了她是你的……快回去吧,那个……夜姐姐还在等着你呢,你……”
“妖娆自有人照顾,你不必担心。”宇文潇端坐不动,吃得十分愉快,“回去告诉妖娆,我今晚在这里用餐,你们自己吃,不必管我了。”
你……在这里用餐?你什么时候跟这死贱人这么亲密了?居然跟她一起用餐?那么接下来呢?
连番被拒绝,初弄影的脸上着实挂不住了,咬牙说道:“潇哥哥,你究竟怎么回事?难道你真的忘了……”
“弄影,你再说一个字试试。”宇文潇陡然回头,目光冷锐,令人不敢直视,“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我心中有数,不需要你时时刻刻提醒我!回去!”
初弄影吓得浑身一颤,果然一个字都不敢多说。攥紧双拳盯着宇文潇,她神情狂乱,咬牙切齿:“潇哥哥,你……你行!见色忘义是不是?好!我不管你!你要做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那也是你的事,我不管你!不过我告诉你,宇文伯伯和我爹很快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就让他们来评评理,看看你这样做究竟对不对得起我们初家!哼!”
初弄影转身飞奔而去,冷笑连连。宇文潇沉默地盯着桌面,心中好不烦乱。月无泪冷笑一声说道:“世上哪有这样不要脸的人?便是于人有恩,也不需要日日拿出来炫耀!我家公主早就说过,就算是救命之恩,也只适于铭记于心,不能常挂嘴上!”
宇文潇一怔,抬头看了看百里倾云,情绪十分低落:“若是弄影能像公主一样便好了,唉!久负大恩反成仇……真真有道理……”
百里倾云微笑,轻声问道:“请恕妾身大胆:王爷对初弄影,是否仅有兄妹之谊,并无男女之情?”
“嗯?”宇文
潇有些猜不透百里倾云的用意,难道她在吃醋?为了自己吃醋?倒是个好消息……
“王爷莫要误会,妾身并非争风吃醋。若是王爷真心喜欢的人,譬如夜姑娘,妾身自然希望你们双宿双栖。”百里倾云忙阐明立场,“妾身是说,初弄影对王爷已是情根深种,但妾身瞧王爷对她却并无此意。为免她越陷越深,王爷最好尽早跟她把话挑明,否则拖延得越久,便越容易害人害己。”
不是为我吃醋?宇文潇略感失落,点头说道:“公主的意思,本王明白,而且本王对弄影确实只有兄妹之谊,但……但她自恃初家于本王有恩,一直以为本王此生非她不娶,这才……”
“正因为如此,王爷才必须尽快将此事做一个了断,否则将来你们二人都免不了痛苦。”百里倾云点头,十分明白宇文潇的处境,“此时把话说明,初弄影或许会难过,但于她一生而言,这点儿痛苦是完全可以渐渐消失的,否则才真的会误了她一生。”
“本王明白,这叫长痛不如短痛。”宇文潇呵呵一笑,神情总算振作了些,“多谢公主提醒,本王会找个机会挑明一切的。”
“妾身不敢,能为王爷解一分忧,妾身十分欣慰。”百里倾云含笑摇头,接着转移了话题,“方才初弄影说,老王爷……很快便会回府?”
“正是,”宇文潇点头,小心地掩藏起了瞬间而起的一缕恨意,“家父一直在外游玩,最近捎了消息回来,这几日便会回府略作休息。”
“哦,”百里倾云点头,“王爷,饭菜都要凉了,再吃一些吧。”
“好,公主请。”
三人吃过了晚饭,月无泪将碗筷收拾了下去,接着奉了热茶上来。宇文潇与百里倾云随意交谈了几句,这才告辞而去。远远望着纤羽阁内跳动的烛火,宇文潇第一次发觉自己竟然有些舍不得离开这里了。
几日后一早,百里倾云刚刚在月无泪的侍候下梳妆完毕,尚未来得及吃饭,便看到出门倒水的月无泪飞也似的跑了进来,喘着气说道:“公主!老王爷和二少爷回来了!正在前厅呢!”
“哦?”百里倾云心中一跳,竟然有些紧张起来,“那……我是否要前去拜见?可是王爷对我不喜,万一……”
“奴婢见过王妃。”春碧恰在此时敲门而入,屈膝见礼,“王爷遣人来请公主,说是老王爷回来了,请公主过去一趟。”
百里倾云不敢怠慢,立即换下了这身准备去安宁堂坐诊所穿的便装,换上了一身浅蓝色的华美宫装,并重新梳了发髻,整理妥当之后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到了前厅。
刚一迈进大厅,宇文潇便迎了上来,尽力平静地开口:“公主来了?来,见过我爹、我师父,这是我弟弟,轻扬。”
上首的椅子上坐着两个中年男子,其中一人正是初闻笛。另一人相貌堂堂,虽风尘仆仆,却丝毫不减其富贵英气之逼人,正是老安逸王宇文通。宇文通身旁还站着一个
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相貌虽不及宇文潇那般俊美无双,却也唇红齿白,俊俏得很,正是宇文轻扬。
百里倾云屈膝见礼:“倾云见过老王爷、见过初先生、见过二少爷。”
“哈哈!免礼,免礼!”初闻笛只是微微颔首,显得有些矜持,宇文通则爽朗地大笑起来,似乎对百里倾云十分好奇,“潇儿,你好福气呀!讨了个如此俊俏的媳妇儿,而且温文有礼,落落大方,好,好得很!闻笛,你说是不是?”
初闻笛有些不敢直视百里倾云绝美的容颜,眸中却又有着一抹奇怪的神色,似是欣慰,似是歉然,然而不管如何,那抹热切却不是假的。
听到询问,他有些含糊其辞:“啊……是……我……”
见到初闻笛的一刹那,百里倾云的感觉很奇怪,只觉得心底似乎有根弦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可是当她想要弄明白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却又完全无迹可寻了。好奇怪。
“哥,嫂嫂好美哦!”宇文轻扬挨到宇文潇身边,笑嘻嘻地低声说着,“我听师父说你成了亲,好奇得不得了,想着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儿才配得上你呢?果然,只有嫂嫂这样的女子才……”
“别乱说话。”宇文潇轻声一叹,“只可惜她是……”
不管其他人态度如何,宇文通对百里倾云着实亲热得很,此刻已忙不迭地招呼道:“倾云,别只顾站着,来来来,坐嘛!啊对了!你方才叫我什么?老王爷?这是怎么说的?你是潇儿的媳妇儿,自然应该叫我爹嘛!怎么叫老王爷?”
“倾云……”百里倾云苦笑,忍不住回头看向宇文潇,心说你是不知你儿子是如何对待我的,我怎有资格叫你爹爹?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宇文通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脸一沉说道:“潇儿,你是不是……”
“老王爷,”初闻笛突然开口,含笑打断了宇文通的话,“您刚刚回来便要教训潇儿吗?潇儿还年轻,会有做得不妥当的地方,在所难免。”
初闻笛的目光中颇含深意,宇文通心中一震,立即意识到自己险些犯了大错,忙哈哈一笑说道:“说的是,说的是!倾云啊,从此刻开始,不准再叫什么老王爷,要叫爹,明白吗?”
“这……”百里倾云依然不敢开口,偷偷瞄着宇文潇,“倾云……”
宇文潇已经觉察出宇文通和初闻笛之间必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此刻却不动声色地点头说道:“爹既然有吩咐,公主照做便是……”
“公主你的头!”宇文通毫不客气,张嘴便笑呵呵地骂了一句,“倾云已经是你的媳妇儿,公什么主?要不就叫娘子,要不就叫倾云,你再公主一声试试?我踹出你去!”
“宇文伯伯!您这是干什么呢?”初弄影疾步而入,正巧听到了这几句话,顾不得与自己的父亲初闻笛打招呼便忙不迭地说着,“您也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人啦,潇哥哥叫她公主岂不就对了?叫什么娘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