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的一下,宇文潇站起身向外走去:“寒醉,小心照顾妖娆。”
“是,王爷。”
“哎!潇哥哥你去哪里……”初弄影起身要追,却被宇文潇一句话阻住了脚步。
“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宇文潇说不许跟,那便是不许跟,否则便是皇上来了他也照样翻脸。初弄影满心不甘,却不敢强行违逆,只得恨恨地跺了跺脚。
独自一人在王府中四处溜达,宇文潇试图将自己的思绪理清,却是越理越乱。当他静下心之后,也觉百里倾云并非心狠手辣之人,否则她不会依靠高明的医术帮了自己那么多忙。
可是……妖娆服了她送来的安胎药便小产是事实,何况她一直不满自己与妖娆在一起也是真,她的确有这样做的动机……
叹口气一抬头,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来到了纤羽阁。百里倾云已经休息了吗?否则纤羽阁内为何漆黑一片,半盏灯火也无?
“谁?王爷?”一声低喝之后,春碧迈步而出,屈膝行了一礼,“王爷,您来找王妃吗?王妃今日外出,还未曾回来……”
又未曾回来?这么晚了她怎么还在外面?宇文潇心中怒气顿生,却很自然地猜测百里倾云可能一气之下跑回宫中诉苦去了。只不过已经这么久了,为何皇上并未召自己进宫责问呢?
点了点头,他简单地说道:“知道了,春碧,你下去休息吧。”
瞧出宇文潇心情不好,春碧也不敢再与他调笑,乖乖答应一声之后退了下去。宇文潇无暇他顾,推门进了隔壁的房间,这样无论百里倾云何时回来,他都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然而让他越来越烦躁不安的是,一整夜的时间过去,直到天色大亮,隔壁房间内都始终悄无声息,足见百里倾云一夜未归。若她真的跑回了宫中倒还好些,怕就怕她去了别处,再出了什么闪失……
一念及此,宇文潇越发坐立不安,立即起身出了房间,先回飒然居看看再说。
其实这个时候,百里倾云早已回到了安逸王府,只不过她并未直接回纤羽阁,而是先秘密找上了当日替夜妖娆确诊小产的太医,详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况。
“公主,您有什么发现?”离开太医的房间,月无泪瞧瞧四下无人,轻声询问了一句,“奴婢瞧您胸有成竹的样子,是否想到办法为自己平反了?”
“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足可拼拼试试。”百里倾云冷笑,眸子里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无泪,我们去飒然居!”
“是!”
答应一声,两人结伴来到飒然居,百里倾云直接推门而入:“王爷可在?妾身求见!”
宇文潇吃了一惊,不由豁然回头,脸上红肿已消的百里倾云容颜绝美,神情清冷,竟给人一种母仪天下的威仪之感。幸亏此时初寒醉并非趴在床前抓着夜妖娆的手,否则百里倾云一定会起疑心。
一
眼看到宇文潇,百里倾云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冰冷,微笑说道:“王爷,妖娆姑娘如何了?”
“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居然还敢来?”不等宇文潇开口,看到百里倾云便如临大敌的初弄影首先窜了过来,怒声尖叫,“你害死了夜姐姐的孩子,居然还敢在夜姐姐面前出现?你不怕夜姐姐的孩子找你索命……”
说至此处,初弄影居然被自己吓了一跳,猛然住了口。百里倾云盯着初弄影,冷笑一声:“说呀?怎么不说了?夜姑娘的孩子若要找真正的凶手索命,本宫是不怕的,但是有人却不得不怕了……”
“你……你乱说什么?”初弄影恼羞成怒,咬牙切齿,“我……我才不怕,又不是我害死夜姐姐的孩子……”
“本宫说你会怕了吗?”面对初弄影的心虚,百里倾云冷笑不止,越发肯定原先的猜测,“初姑娘,你知不知道你脸上很明显地写着四个字:不打自招。”
众人皆是一怔,齐齐转头看向初弄影,果然发觉她的神情不太正常。宇文潇心中更是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对劲之处。
“你闭嘴!你这个丑八怪!”眼见众人的眼中都有疑问之色,初弄影越发气急败坏,“明明是你蛇蝎心肠,不忿夜姐姐得潇哥哥宠爱,才下药害死了她的孩子,如今又来胡说八道?你……”
“弄影,你先别吵。”宇文潇沉声开口,阻止了初弄影,“公主,你整夜未归,到底去了何处?”
“这并非重点。”百里倾云淡淡一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王爷,妾身前来,是为了替自己洗刷冤屈。”
“冤屈?”宇文潇重复,同时挥手阻止了初弄影想要开口的打算,紧盯着百里倾云红肿已消的脸,“公主是说,妖娆腹中孩儿,并非你所害?”
百里倾云不答,转头看向初弄影:“初姑娘,本宫已经问过太医,昨日他检查本宫所开的安胎药的药渣之时,是你先发现了掺在其中的藏红花,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初弄影竭力镇定地冷笑,“你做都做了,还怕别人看到?别以为只有你认得藏红花,本姑娘也认得!因此才揭破了你假慈悲的面具,令你……”
“本宫只问你,”百里倾云冷笑,“是,或者不是,给本宫一个明确的答复!”
“你……”初弄影大怒,却知此事赖不得,且宇文潇并无阻止百里倾云的打算,只得恨恨地点了点头,“是,的确是本姑娘先发现的,怎么样?”
“很好。”百里倾云点头,不动声色地问了下去,“那么,这安胎药是否你亲手煎成,从头至尾不曾有旁人插手?”
“自然没有。”初弄影想也不想地点头,“夜姐姐腹中的孩儿十分重要,不容有丝毫闪失,本姑娘自然不放心假他人之手。”
百里倾云冷笑,目光陡然变得犀利:“好得很!初姑娘既然识得藏红花,这安胎药又是你亲手煎成,那么这药在入锅之时,
你为何没有将掺在其中的藏红花挑出来,而要继续煎成药汁给夜姑娘服下,从而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儿?”
轰的一声,百里倾云词语不亚于一颗重磅炸弹,众人耳边轰然炸响!尤其是宇文潇,更是猛然意识到了这个天大的漏洞,情知自己必定冤枉了无辜的百里倾云!
百里倾云所言甚是,倘若药中掺有藏红花,初弄影煎药之时为何不曾发现?她既然能在一堆药渣之中先于太医认出了藏红花,便没有道理在煎药之前、藏红花尚未改变形状之时认不出!
公主,你……
他刷的抬头看向百里倾云,一阵从未有过的心慌意乱铺天盖地砸了下来,令他无比绝望:昨日自己痛打百里倾云,还说了许多绝情的话,只怕已经令她彻底伤心了吧?
初寒醉与夜妖娆更是不敢置信地彼此对视了一眼,半晌无言。初寒醉抖抖索索地伸出了一只手指向初弄影,哑声问道:“弄影,真的是你……”
初弄影更是在这一瞬间面如死灰,浑身剧颤!然而她毕竟不是个真正的笨蛋,不过片刻之后,她便咬牙吼道:“什么是我?我做什么了?这安胎药在入锅之时,其中根本就没有藏红花,我又怎么会看到?我若真的看到了,又怎么会不挑出来,而要害了夜姐姐的孩子?你们有没有脑子?我为何要害夜姐姐?”
这……似乎也有道理……
眼见众人的眼光又转向自己,百里倾云不惊不惧,淡然一笑:“如此说来,这药在送至飒然居之时,其中并没有藏红花,只是普通的安胎药。而煎出药汁之后,却又在药渣之中找到了藏红花,初姑娘,你是这个意思吗?”
“便是如此!”初弄影恨恨地点头,咬牙承认。
“好。”百里倾云点头,“既然安胎药送至之时没有任何问题,你又为何一口咬定夜姑娘的孩子是本宫害死的?证据何在?”
“你……你……”初弄影额头见汗,几乎已经招架不住,却不肯就此缴械投降,不得不连声冷笑,“不是你还有谁?只有你最恨夜姐姐怀了孩子,你想报复潇哥哥,报复夜姐姐,因此才……”
“多说无用,本宫只问你,为何指认本宫是凶手?”百里倾云步步紧逼,毫不放松,“安胎药送至飒然居之后,里面才出现了藏红花,焉知凶手不在飒然居?”
众人又是一惊,已感到飒然居内的空气陡然变得无比沉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宇文潇放在桌面上的手更是不停地颤抖着,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了一个天大的、无可挽回的错误!
眼见在场几人居然没有一人肯站出来替自己说句话,显然已经被百里倾云几句话引得起了疑心,初弄影恼羞成怒,心底又万分恐惧,不由瞪大了眼睛、满脸戾气地吼叫道:“那又如何?安胎药送至飒然居之后,难道你便不能偷偷在其中掺入藏红花了吗?如此正好可以洗清你的嫌疑,令人怀疑不到你身上!但是潇哥哥神目如电,又怎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