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浪也是无奈,虽然宋忠只是校尉,品级不如他,但拱卫司的人从来不看品级。
这些年大家相安无事,也是因为宋忠上道,要不然,他们日子还想好过?
所以,宋忠是个聪明人。
大家都高看他一眼,而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果断亮明了自己的立场。
要是朱钧出了事,他一定会往死里整他们,拉着他们一起垫背。
“蹚也要蹚过去!”薛洋也来了,他这会儿也是半点督造中都的心思也没了,一咬牙,道:“快上人,人多些过去,拿绳子绑着,要是出了事,也能拉回来。
过去了沿路绑在大树上,方便后面人过路!”
吴浪见那些人不敢上,直接让淮西总管府的人带头上。
等众人蹚过了浑水,才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里地,终于在一处高坡上,发现了驻地,“快看,那是朱雀旗,吴王就在那里!”
众人心下大定,飞快的跑了过去。
而朱钧得知吴浪等人过来,也是憋了一肚子火。
“微臣来迟,请殿下恕罪!”
众人纷纷拜倒。
朱钧冷着脸,看着边缘的徐安,上去就是一脚,直接将他踹了个狗吃屎,“你该死啊,凤阳湖漫堤,你为什么不提早加固,慢慢泄洪,为什么不把周边的百姓提前迁到高地上去?”
“微臣有罪!”徐安连狡辩都不敢。
“你是有罪!”朱钧火冒三丈,扭头看着吴浪,“大乡村百姓京城报信,为何会被守城的士兵拦截在外,你这个淮西总管就是这么做的?”
吴浪心里咯噔一下,旋即脸上露出疑惑之色,“殿下何出此言呐?这等大事,谁敢阻拦啊!”
看着吴浪一脸懵逼的样子,朱钧心中冷笑连连,好好好,喜欢装是吧,到时候让他哭都哭不出来!
“殿下稍安勿躁,等此间事了,微臣一定回去彻查此事,无则加勉,有则改之,一定会给殿下一个交代!”吴浪嘴上这么说,心里都骂娘了,这些该死的刁民,肯定是他们说了什么。
薛洋插话道:“殿下,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救人要紧!”
朱钧也懒得跟这些人纠缠,道:“你们来时应该打通了路,本王给你们一个任务,把这些灾民安安全全的给转移到城内。
不过,本王警告你们,要是本王的乡亲有一个闪失,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众人都是一凛,他们从朱钧的话中感受到了杀气,一个个都不由挺直了腰背。
“然后,把人全都给本王叫来就在,把城内的物资都放出来,否则,别怪本王秋后算账!”朱钧冷眼看着他们,原来还想着利用天命组织把这些人收进来,而现在,他恨不得杀之后快。
也难怪老朱这么痛恨那些贪官污吏和不作为的官员,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他,最了解这些人丑陋的样子了。
这一场救援整整持续了两天两夜,雨渐小,没有之前那么大了,但是断断续续的还在下。
朱钧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但是还好,伴随着城内的物资运来,灾民总算得到了妥善的处置。
可依旧有大量的灾民失踪,甚至在这一场救援中,朱雀军有二十余人牺牲,有的是因为长期在水里,体温过低,有些是不慎被大水卷走,被水中藏匿的浮木给撞伤。
伤者,病者,不知凡凡。
可他们依旧前赴后继的下水,搜救着那一丝可能。
“殿下,休息会吧!”李吉霸道。
“将士们还在奋战,我哪里睡得着?”他啃着干粮,就着温水,看了一眼营帐,“她还在?”
李吉霸点点头,“王妃也跟您一样,两天没合眼了,劝不动,说是您不休息,她也不休息!”
朱钧把干粮咽下,叹了口气,这两天徐妙锦所作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撇开其他的不说,这个王妃当的一点也不娇气,而且她配得上这个身份。
他起身,看着在各个帐篷里连轴转的徐妙锦,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有事?”眼神布满血丝的徐妙锦看着朱钧。
“休息会!”
“不用,我昨夜眯了一会儿,不困!”
“陪我休息会儿,我累了!”说着,朱钧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自己的营帐里走。
徐妙锦愣神,一时间竟没挣扎。
等进到营帐后,朱钧摁着她躺在了临时搭建出来的简陋**,“不许起来!”
“你这是心疼我了?”徐妙锦问道。
“心疼你?”朱钧呵的一笑,“我只是怕你累死在这里,到时候我没法向你父母交代!”
“你!”徐妙锦气的不行,“你明明关心我,就不能说句软话?”
“不,我没有,你别多想!”朱钧拿起睡袋压在了她的身上,“少废话,别妨碍我休息!”
随即,他靠在一旁的箱子上,闭上了眼睛。
徐妙锦气呼呼的,还没等她开口呢,一旁就传来了鼾声!
她扭头看着朱钧,心中所有的气都没了。
这两天,他比谁都累。
要统筹全局,还要安抚百姓甚至是牺牲的将士。
她以前瞧不起朱钧,甚至是厌恶,只是被迫逼着自己认了这个身份。
可后面慢慢的,她觉得似乎是自己太先入为主了。
随着她慢慢了解朱钧,她觉得这个人......还挺好的!
而现在,看着将一切扛起的朱钧,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可以依靠。
口是心非的他,内心其实极为的柔软善良。
她看着睡着来抓着自己的手,不由笑了起来,旋即也反抓住他的手,紧跟着一股疲倦之意涌上心头,然后也跟着沉沉睡去。
“殿下呢?”
这时候,徐安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却被守在门口的牛五六给拦住了,“小声点,殿下好不容易才休息一会儿!”
徐安满脸焦虑,身体都有些颤抖,这两天他也奋斗在一线,连轴转,整个人都瘦了一拳。
他苦笑着看着牛五六,“那烦请这位将军等殿下醒了转告,淮河有一段决堤了......”
牛五六瞪大了眼睛,旋即一股凉气直冲头顶,“你说什么?淮河决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