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山,山壁陡峭,山坳山雾缭绕,青青郁郁,孤立遗世,冬日里唯一的景点却是封山已久,自从毒尊收徒结束,碧云山禁止对外开放,而且守卫也比平常多了几倍不止,不止如此,陷阱更是连环设置,没人领路,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中毒或者死了也没人知道,所以这里倒难得的清静。
山顶之上,冷风阵阵,几分肃杀,几分凉意,更带几分寒意,山脚荒凉,与平常无异,山坳恍若仙境,山顶却又是一番景致,没了遮挡,冷风吹得更加起劲,此时却偏偏的雪花飘落,贯穿山顶,落下却找不到存在的影子,一袭白衣的女子手握长剑正练的兴致,远远看去,那雪花竟是来自女子挥洒的剑中,当真是奇景了,女子衣着单薄,轻衣款款,剑招灵动,恍若灵蛇出洞,又似山间烂漫行走,给人一种脱俗,行云流水的感觉。
另一边却是一袭白衣的男子,约莫二十来岁,俊朗丰韵,却是冷若冰霜,三尺之内,没有人敢靠近,他身边一袭青衫的男子,儒雅圆润,同样俊美,身形修长,温和恍如当空皓月。他身边黏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娇俏女子,小巧可爱,娇憨貌美,只是一双眸子灵动狡黠,一看便是不安分之人,三人同时看着山顶之上女子挥洒自如的剑招,表情各异。
一遍完毕,女子终于停歇,抬手用衣袖擦擦额上的细汗,转身,目光落在三人身上,一抹淡笑字唇齿间缓缓绽放,恍若高山雪莲片片开放,释放淡淡的清幽,平静如水的声音传了出来“大师兄,二师兄,芊芊,你们来了。”说话间拾起寒剑,迈步走过。
“天气冷,师妹应该注意身子才好。”碧山温润开口。
“大师兄偏心,有了小师妹却忘了我。”芊芊嘟囔不满的声音响起。
素素淡笑,却是缓缓开口“劳烦大师兄挂念。”只是眸光的平静霎时间如碎了的冰屑染上了一层愁怅。
燕山微微凝眉,酷酷道“练的不错,只是火候不够。”
素素习以为常,这家伙就不能说句好话嘛!仍微微含笑“二师兄说的是,可否请二师兄指点一二。”淡淡的语气疏离却不失冷漠。
燕山本欲转身的步子一顿,讶然“你想挑战我?”紧接着凝眉“你太弱了。”
碧山同样惊讶,温温一笑,这个小师妹似乎很有死死呢?芊芊不满的道“师妹,你找虐啊!你不是二师兄对手。”
素素也不恼,轻声道“不是挑战,是指点,素素自认功力尚浅自然不敢如此信口开河。”
燕山再次凝眉,确定素素不是玩笑之后,认真道“好,我会拿出自己的三成功力来和你对打。”
素素点头“有劳师兄”
身上气势一变,柔弱之资被眉宇间的一抹英气所覆盖,衣带飘飘,墨发肆意飞舞,腰板停的很直,脸上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遗世而孤立,冷冽而杀伐果断,如此女子怎能不吸引人呢。
燕山冰冷的双眸有一瞬间的失神,轻蔑尽收,同样换上认真的态度。
几人在这里互相切磋的时候,毒尊来了一次,看了一眼素素,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担忧,回到自己的住所,眉目紧凝的看着躺在自己**的男子,男子一袭黑衣已被划的破破烂烂,身上也有几处擦伤,这都不是致命的伤害,致命的是他在燕山放他离去之后,死心不改,竟然妄想闯过碧云山,可惜中毒被自己的弟子救回。
微微叹气,是缘还是孽,他认得男子,释王爷的贴身侍卫,如今出现在这里,看来释王爷已经毒发了,面上挣扎闪烁,几许之后,终究还是无奈,上前,用力掰开男子下颌,将一粒解药丢了下去,下颌一抬,手贴着男子喉咙轻轻一圈,利落收手。
殇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于一间单调的房间,之所以说是单调那是因为里面的陈设一目了然,只是房中萦绕着淡淡的药香,微微凝眉,昏迷前他记得他是中了毒,可是如今看来自己已经无事,想是有人救了他,他晕倒在碧云山,救他的人自然是碧云山的人,难道自己现在还处于碧云山?面上焦急一闪而过,自己不知睡了多久,不知主子怎么样了,想着就要起身。
直觉眼前一黑,来不及反应,怀中便多了一个黑色的瓷瓶,淡淡的声音传了进来“这药可以短暂的压制痛苦,赶快回去吧!”
殇大惊,手却是快速的抓住怀中的药瓶,眸光迷茫一闪“你是谁?”
外面却没了声息。殇还想问什么,推门进来一个身穿白衣的小童,笑道“公子,主人让我带你出去。”
殇点头,知道再问也是多余,暗暗咬牙,却是转身跟着出了大门。
释王府,释第一波毒发刚刚过去,此时睡的正沉,落和莫易两人一夜未睡轮流守着,殇回来的看到如此正感欣慰,看样子自己并未昏迷多长时间,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莫易凝眉“见到她了?”神情颇为疲惫。
落低着头没有看他,但是殇知道他也再听。
殇无奈的摇头“没有”
莫易不语,似乎早就知道会是如此答案,倒是落问道“可曾有什么东西带回来?”
殇诧异的看了落一眼,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这是可以压制疼痛的药,我也不知是什么药。”说话间丢给莫易,意思很明显,你是大夫,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没。
莫易伸手接住,打开瓷瓶,倒出一粒,手掌内,一颗白色的药丸滴溜溜的旋转着,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人神情一震,精神大好。莫易连忙重新装回瓷瓶,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水,面色一阵变换。
殇担忧道“怎么样?”
落同样看了过来。
莫易苦笑“这药能压制疼痛不假,可是它由二十几种毒素提炼,其中大有让人上瘾的可能,但是疼痛死减轻了,可症状一点都没有。”说白了就是治标不治本。
殇也明白了莫易的意思,不由沉默下来。
落本来话就不多,跟着沉默。
房中三人陷入了久违的寂静。
夜渐渐晚了下来,房中没有点灯,三人就那么等着,等待的日子是最难熬的,但是并不可恶,可恶的是祸不单行。
释王府如往常一般,只是今夜似乎不太平静,高高的院墙突然爬上来十几人,黑暗中又是一身夜行衣,整个人似乎都包裹在黑暗中,十几人利落的跳下墙头,伏在墙底,似在倾听,大约过了三五分钟,十几人才相互默契的一看,发出两声似猫叫的声音,而后雷厉风行的往里掠去,一切归于平静,恍若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房间内,黑暗中落好看的眉毛挑起,冷笑出声“还真有不怕死的。”
殇闻言脸色大变,精心感应才发现周围缓缓传来的肃杀之气,不由惭愧,正想叫人,落却阻止了他“再等等,不会就这些人的。”
殇脸色更加难看,只是担忧更重。
莫易精工医术,武功算得上一流,自保可以,保护别人就勉勉强强了。再那些人接近这间房间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苍白的脸色一沉,却隐与黑暗。
今晚的风很凉,而且远远的淡淡的杀气便随着风的走向吹了进来,紧闭的门扉黑暗中闪着点点的白光,类似于寒芒之类的东西,房中的人寂静无声,除了均匀虚弱的呼吸外别无他物。外面的人似乎有些踌躇,里面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过分,试探性的扣了扣门扉,除了击打门扉发出来的咚咚声,别无他声。
外面的人紧张,里面的人同样也不轻松。门突然被推开,黑暗中门扉被推开的吱呀声格外突兀,接着几道寒光夹杂着几条黑影鱼贯而入,房间很黑,几乎和外面融成一片,甚至还要黑上几分,好在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夜里辨物再寻常不过,当提着大刀气势汹汹的冲进一个本以为是绵阳圈的地方,却发现原来自己才是绵羊的感觉就是如此,当看清房间内三人时,十几人后悔从来没有进来过,前面还是猎人,转眼猎物的角色就不知不觉转换,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但是他们清楚的知道杀人者就要随时做好被人杀的准备,即使侥幸未死也逃脱不了组织的制裁,好一个连环计,先是将计就计,再是甍中捉鳖,配合的完美无缺,这让他们不禁怀疑放出释王爷毒发消息的人是否别有居心,就等着自己等人为她探路,可惜真相如何,他们已经无权知道了,因为他们的命运从来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以前是,现在也是。
十几人的进入,一下子将本来还算宽敞的房间挤得人满为患,虽然黑布遮住了面容,但是从他们粗重的呼吸上可以听出,他们很紧张,手中举着的剑或是刀都有些不稳的趋势。
反观房中三人,却稳如泰山,落唇角勾起,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若是看到,那是一片嗜血,向往的表情。
殇同样勾起淡淡的笑意,但是那笑却不达眼底,眼底是深深寒意,敢来杀害主子,先过了他这一关。
莫易微凝的眉目,苦笑的瞥了一眼笑的嗜血的落,突然间失了兴趣,这些人一看就是前来当炮灰的,眉目微微凝气,不会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吧!
落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黑暗中一袭白衣恍如从天而过,满身月光,却是冰冷孤傲,门口,冷冷的声音传了进来“主子,人已经抓获,如何处置?”
落缓缓起身“别弄死就成。”明明说着残忍的话,语气却是那么清淡,恍若家常便饭一般。
莫易似乎是突然感觉到什么,猛然起身,往里面床榻走去,却见释王爷疲惫的脸上红潮显出,放松的肌肉缓缓的有了僵硬的架势。
“该死”莫易咒骂一声,快步上前,面色沉了下来。
殇听见莫易的低骂,也转身进来,问道“怎么了?”声音事前所未有的紧张。
莫易低叹“有人来过,身上带着促进蛊毒发作的东西。”
殇脸色也阴沉下来,咬牙切齿道“我去杀了他们。”
莫易苦笑“恐怕他们早就死了吧!若我所料不错,有人给他们中了蛊,蛊与蛊之间有感应,作用带到,人也就无用了吧!”
殇难以置信的忙跑过去一看,果然,十几人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脸色却很平缓,只是呼吸早已没有。
落脸色一沉,还是被算计了,千算万算,却忘了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