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无言，素素背影挺的笔直，只是看上去有几分僵硬，莫易亦站着，只是同样有些无奈，两人的话语停留在上一刻，各有所思，各有所忆，房间内灯火摇曳，两人身影被晃的长短不一，也不知过了多久，素素只知道手中的茶冷的寒彻才回过神来，房中已不见莫易的身影，许是走了吧！咧嘴想笑，却牵动了什么，眼睛涨的酸疼，莫名的委屈占据了身心，缓步走去，脚下却碰到了什么，手上一个不稳，茶杯如抛物线一般飞出，落地发出清脆的陶瓷声，在寂静的夜色显的尤为清晰，素素也由于惯性直接华丽丽的扑倒在地，素素心下一惊，脸上却没有过多表情，想着这次弄不好会毁容吧！只是迟迟来的疼痛始终没有到来，腰间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捞住，身子半悬在空中，眉目轻凝，“沁园春什么时候盗贼猖狂了呢？”

素素明显感觉身后固定自己腰间的大手一紧，然后很不厚道的松开，素素此时暗暗恼悔，有什么等自己起来再说，这下倒好，和大地亲密接吻少不了了，同时暗骂身后来人小肚鸡肠，要不是自己的武功不能暴露，早出手了，用得着这么被动吗？

要看这次亏是吃大了，不由认命的闭上眼睛，正当此时，腰间却再次一紧，素素大喜，忙开口道，“可以先将我拉上去吗？”这样吊着实在难受。

“我以为素素小姐不需要我的帮助？”声音淡淡，却是带着一股子飘逸，明明就在眼前，却感觉远在天边。

“落？你来这里做什么？”素素讶然，心里却打成了小结，他也怀疑？

“我还是低估了你。”依旧那么不紧不慢的声音，夹杂着淡淡的飘渺。

素素心底一紧，却是怒道，“可以先将我拉上如吗？”

腰间的手再次微微一紧，素素的心跟着紧张起来，她生怕落再次松手，这次可是真的没有挽留余地了。再说她可没自虐倾向，好女不和恶男斗，不毁容当然是极好的。

好在微微一紧之后，素素总算头朝天了，不由一肚子闷气，转身正欲反唇相讥，却已不见落的身影，不由一愣，抿紧了唇，目光落在不远处落地的茶杯，眸底冷茫闪过。

抬眸，素素眼皮一跳，一袭玄衣的男子不知何时正倚在自己的床塌上，半靠着软垫，一双深邃的眸子似乎有万千风暴掠过，俊脸有些发沉，薄唇紧抿着，一头张扬的栗色长发隐隐有破飞冲天的霸气，整个人张扬中带着不属于他的冷静，只是这冷静怎么感觉像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呢。

素素秀眉微凝，不否认心底淡淡的喜意散开，他还是关心她的。素素紧盯着他，目光一眨不眨，好像要将他刻在自己的脑海里乃至心里。

释同样双眸不转，只是定定的看着，看不出任何情绪。

“小姐，怎么了？”外面的丫鬟听见里面茶杯落地的声音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忙问道。

不可否认丫鬟的多话虽然来的不是时候，但是成功的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衡，素素长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喜悦，“没事，进来一只猫，被我赶出去了。”

“哦，小姐那你小心。”之后不再言语。

素素自始至终眼睛都没离开过床塌上的男子，正欲开口。

“落对你不错，很适合你。”释抢先一步开口。

嘴角的笑意还来不及散开，便瞬间凝固，怀疑自己听错了，素素张口，“你说什么？”只是喉咙梗的厉害，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想要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他很适合你。”释再次开口，语气平静的像说，嗯，这个小狗不错，送给你了。一样平静，自始至终他眼底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眼珠都不曾转动一下，脸色更是平静异常。

素素的心还没暖热就被一盆凉水浇透，她好像听见自己的心龟裂的声音，好像一朵娇艳的花骨朵还来不及绽放就被连跟抜起一样，好像一瞬间她的天黑了，脚下忍不住一个踉跄，素素忍不住扶住了眼前的桌子，眼底嘲讽一闪而过，却是缓缓起身，“是吗？我会采纳你的建议的。”淡淡的语气同样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睫毛垂下又翘起，扫去眼底的氤氲，直视眼前好像雕塑一般的男人，眼底平静，冷冽，她想看看，这个男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心。轻轻咬唇，一抹冷冽的笑容自唇边缓缓绽放，冷冽，美丽，动人心魄，一抹殷红的血迹顺着嘴角留下，好，很好，释王爷，你不仁休怪我无义，动手倒了两杯茶水，径直坐在桌前，淡声道，“如此甚好，这杯茶就当我感谢你给我提出的意见。”说着将另一杯往释跟前一推。

释眼底暗沉，眼前同样只剩下那一抹殷红，心猛然狂暴起来，他能容忍她投入别人的怀抱，但是不能容忍她对他绝情弃义，佯装无视，“茶就不必了，本王还有事，改日再来拜访。”身影同样一闪，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素素暗咬银牙，咬碎了一地的钢牙，嫩白的小手摊开，手心同样血迹斑斑，在灯火摇曳下变成了暗红，缓慢凝固，素素伸手，接过桌上的茶一饮而尽，眼泪顺着脸颊流入口中，她竟是觉得今天的茶尤其的苦，好像比黄连还要苦上几分。

绝情茶，绝情弃义，一杯还在，一杯已成空。

另外一边，释从沁园春出去，终究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从半空中直接跌落下来，狠狠的砸在地上，满脸悲戚，将自己心爱的女人亲手推给别人的感觉却是不错，但是想起自己寿命有限，悲戚顿减，瞬间化作无边的苦涩，缓缓起身，夜风的凉似乎也掩盖不去他身上的寒意。一条黑影淡淡飘来，在释跟前站定，你帮了我大忙，我会帮你完成心愿。却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释猛然大笑出声，声音悲戚似夜莺啼哭，惊了一夜的凉，碎了满室的暖，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爬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只要她好，我便安息。”声音冷彻，似乎要将眼前的人生生冻结。

淡淡的人影沉默，漫天的冰霜都不足以形容此时的冷，此时的肃杀和深沉的无奈，这一夜注定无眠。

天空飘起了大雪，鹅毛般的白色片片飞落，很快掩饰了那抹殷红的血，独留下一世的苍凉。

沁园春后院，亮了一夜的灯，直到天黎明时才慢慢熄灭。

早晨，凝秋水忍不住来到素素门前，看着房门紧闭，不由担心道，“素素醒了吗？”

外面的丫鬟面面相觑，又整齐的摇了摇头，凝秋水眉头紧凝，站在门口徘徊很久，直到禁闭的房门被缓缓打开，入眼是素素发黑的眼圈和肿的跟核桃一样的眼睛，愣在原地，“素素，你怎么了？”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素素一阵恍惚，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没事，昨夜来了只猫，搅的我没睡好。”

凝秋水自然不信，而是转移话题道，“素素，下雪了，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

素素这才发现，外面银装簌裹，一片白色，清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不答凝秋水的话，脚步往前几步，蹲身，抓起地上的白雪，泛着银光色折的她眼睛生疼，想眯却费了好半天的劲，原来是眼睛肿了，呵呵，想必自己现在很难看吧！抬头看天，依旧灰蒙蒙的，一如她此刻的心，喃喃自语，这就下雪了啊！凝秋水心疼的看着素素冻的通红的双手，忍不住心疼，几步上前，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怀中，怒道，“你不知道自己体寒吗？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说到后面自己眼圈红了红。

素素轻笑，本想安慰凝秋水一言，同样哽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身旁的两个丫鬟看着凝秋水和素素两人，不由红了眼眶，她们没有父母，即使有也不知道是谁。

正当素素感动的稀里哗啦之时，莫易再次出现，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类似皮貂的东西。素素不由来气，“你来做什么？”她现在做跟释王爷有关的人很是反感，自然没有好脸色。

莫易苦笑，“素素，不用对我这么刻薄吧！”转头看向凝秋水，“夫人，我想和素素说几句话。”

凝秋水点头，却是饶有深意的在素素两人之间一徘徊，笑眯眯的走了，两个丫鬟也很有自知之明的离开了。

素素一阵恶寒，知道凝秋水误会了，不由暗自翻了个白眼，冷声道，“现在可以说了吧！如果你是来替他当说客的，现在就请你出去，如果不是，说完就走，我还很困。”说完依旧站在那里，好像压根没想着将莫易让进屋去。

莫易再次苦笑，却是伸手将手上拿的东西递给素素，“暖手的。”他的语气有些怪异，大概是没送过别人东西吧？

素素一愣，却没有伸手去接，继续道，“还有什么话吗？”

“王爷………”

“你可以走了。”素素转身，压根不给他面子。

莫易再次苦笑，他似乎感觉自从认识素素以来，他所有的表情几乎都用光了。看着那一抹素白的身影走进去，再次喊道，“王爷，他病了。”

素素单薄的身子一颤，“他死了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别忘了他已经休了我。”声音依旧冷漠，却是此起前面好上太多。

莫易无奈，其实你还是在乎的吧！只是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