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坚持,于谦和杨清也不好说些什么,舰队绕过南端向北而行。
东面这里和西面完全不一样,在西面看不到几个的岛屿,在东面这里几乎是随处可见。岛屿多就意味着水下的水情复杂,新明也没有来过这里,对这里的水情航道并不清楚。战船根本不敢以最高速航行,只能够降低速度慢慢行驶。
一座岛屿背后,几双眼睛盯着朱瞻基的战船缓缓驶过海岛。这些人纷纷露出阴冷的笑容,随即却矮身躲到了岩石下面,避免被战船上的望斗发现。
随后这些人沿着一条小路,一直往下来到一个天然的洞穴走进去。不大一会儿,一条轻舟冲出洞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这里还不错啊。”朱瞻基站在船首上,透过望远镜看着岸上的土人,脸上露出微笑道:“没有被海盗劫掠过的迹象,看来海盗还没有盯上这块”
于谦也举着望远镜在看,不过他却没有朱瞻基那么乐观,反而越看脸色越发阴沉。
放下望远镜,于谦侧头朝朱瞻基冷笑着道:“没有被海盗盯上吗?在下看来倒是未必......”
朱瞻基脸色一变,他知道于谦不会在这个时候无的放矢。神色猛地一变,连忙问道:“怎么?你发现了什么?”
于谦伸手朝着岸边的土人指过去,沉声道:“这里的土人竟然没有被海盗劫掠过,殿下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咱们一路走来,西面的土人都被海盗快要霍霍完了。而且,咱们也都认为海盗是从东面来的。那么,海盗必然会经过这些地方。”于谦的话语带着抑扬顿挫的魅力,引导者朱瞻基去深思眼前景象背后的原因,让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于谦侧头看向朱瞻基,继续引导着说道:“海盗可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今天他们还能够在海上肆意张狂,但恐怕就连海盗自己都不会知道他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这样的海盗,怎么会放着唾手可得的利益而不顾,却舍近求远地要跑到西海岸去抢劫呢?”
朱瞻基浑身一震,双眼陡然瞪大,他再次举起望远镜朝着远处的土人看去。
这些土人仍然还是刚才那副安居乐业的样子,可是给朱瞻基的感受却完全不同。现在的朱瞻基只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直接攀爬而上冲上天灵。
炎炎烈日之下,朱瞻基的嘴唇竟然有些发白,侧头颤抖着问于谦:“你认为这些......”
还不等朱瞻基把话说完,于谦便微微摇头叹道:“兔子不吃窝边草,恐怕这周围的土人就是那些海盗故意留下来的掩饰罢了。”
“咱们这是,跑到海盗的老巢里来了!”
这里就是海盗老巢!
朱瞻基闻言立刻抬起头来,朝着四周望去。海岸上是土人的聚集地,那里根本就不可能有海盗藏身。
而右手边却是一片海岛,那么海盗能够藏在哪里,就显而易见了。
那些海盗,就藏身在这一片海岛当中!
朱瞻基立刻下令,让望斗上的士卒立刻对右边的海岛仔细查看。
士卒看了片刻之后,却传下来消息。
“没有任何发现。”
虽然没有任何发现,但是朱瞻基心里都笃定这一片海岛里面,一定就是海盗的藏身之处。
他走到于谦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于兄,现在咱们怎么办?”
于谦目光正视着前面,想了一下才说道:“既然这里是海盗的老巢,那恐怕当咱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朱瞻基听了微微点头,认同于谦的看法。这里如果真的海盗的老巢,就算海盗再无能,肯定也早就发现他们。
于谦说着,侧头朝着右边状似无异的看了一眼,继续说道:“既然他们发现咱们了,如果想要和咱们开战的话,那早就驾船朝着咱们冲来了。”
“而到现在都是一片平静,甚至这些海盗连半点异常都没有露出来,那么显然对方并不想和咱们开战。”
于谦见朱瞻基听得津津有味,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这里可是海盗的老巢,被咱们如此横冲直撞进来,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这些海盗实力不济,知道不是咱们的对手,当然不敢和咱们开战。要么,这些海盗还有着其他更加重要的阴谋,一旦暴露他们的阴谋就会破掉。”
朱瞻基听了眉头紧皱,这两种差别可是极大。如果是海盗的实力不济,不敢暴露出来,怕被战舰消灭。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直接挥军过去,把海盗全部剿灭。
可如果说是海盗明明实力强大,但是为了某种更加重要的原因不愿意暴露出来,如果贸然冲上去的话,说不定要反被海盗打得满头包。
“你怎么看?”朱瞻基短时间拿不定主意,神色凝重地望向于谦。
于谦微微摇头,他能怎么看?按照他的想法,追击海盗就是节外生枝,最好的选择就是当初直接掉头回望明港。
可是朱瞻基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些海盗明显不一样,如果这里面有着什么秘密的话,那一旦爆发出来说不定就连新明都要受到影响。
朱瞻基沉默片刻,叹道:“你知道吗?当初孤离开大明的时候,镇国公曾经嘱咐过孤一件事。”
“哦,还有这事?”于谦顿时抬头看向朱瞻基,好奇问道。
对于自己的老师于谦当然是非常理解的,老师对朱瞻基从来都是怀着戒备的心思,就是怕自己跟着朱瞻基跑到新明了。
这样的情况下,老师竟然还会专门嘱咐朱瞻基事情。不用多想于谦都知道,此事在老师看来必定十分重要。
朱瞻基微微叹息了一声,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当初镇国公把孤叫到府里,孤还以为镇国公改变了主意,愿意让你跟着孤来新明呢。”朱瞻基侧头看向于谦淡淡笑了一下。
随后脸色便凝重起来,叹道:“没有想到镇国公竟然和孤说起一件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