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的人当然不止许巍父子两个,那可是三十万贯啊,就算是三万贯,那也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财。
就在国子监和书院的针锋相对当中,一股不易察觉的变化悄然在百姓当中发生。
这段时间韩度都待在书院里面,哪里都没有去。一方面是为了给书院学子以信心,另外一方面则是他也想要好好看看书院和学子现在的情况。
毕竟韩度出海几年,回来之后也是对书院一直秉持着放羊的态度,现在拾起来有些陌生的感觉。
正当方孝孺在向韩度闲聊书院的情况,数理化三院里面,哪里又出了一些可培养的人才,书院内部的重重事务情况等等。
一顶素色轿子停在书院门口,杂役正要上前将其驱逐,看到帘子猛地掀开,走下一个身穿蟒袍白面无须手持拂尘的太监,刚刚露出的怒色瞬息之间就换上一副和煦的笑容迎了上去。
韩度正在低头看着书院事务的各种文书,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动静。
“咚咚咚......”下一刻敲门声响起。
韩度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自己专门嘱咐过,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自己才对。可既然来人了,那恐怕不会是小事。
“进来。”韩度随意放下手里的文书,一手按在桌面上,不由自主地坐直身躯。
杂役推开房门,朝着太监示意:“公公,请!”
韩度一眼看到来人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也站了起来,笑着问道:“公公怎么有空闲来书院?”
太监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躬身叹道:“咱家哪里有这份清福,公爷,皇爷请您入宫。”
韩度心里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这么急,朱允烨要派出贴身太监前来找自己。
笑容不变地点点头:“好,本公这就随你进宫。”
韩度来到乾清宫,刚刚跟着太监走进去,还没有来得及向朱允烨行礼,就看到李守坐在一旁,心里顿时明白了朱允烨找自己来的原因。
李守看到韩度走进来,他就好似和韩度有着深仇大恨一样,傲气地“哼”了一声。
乾清宫里十分安静,这就显得李守这一声冷哼回荡在众人耳边,极为刺耳。
韩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和他理论,而是先向朱允烨行礼。
“臣韩度,拜见皇上。”
“镇国公不必多礼,快快平身。”朱允烨也不高兴李守刚才的举动,见韩度没有直接向李守发怒,知道这是舅舅在顾全自己的颜面,当然非常的高兴。
笑着朝太监吩咐道:“快给镇国公赐坐。”
“谢皇上。”韩度先躬身谢过。
施施然地坐下之后,两手一抖将袖袍收拢一下,才好整以暇地看向李守。
抢在朱允烨前面开口:“李守你刚才是什么意思?本公可以视为你在挑衅本公吗?”
朱允烨原本还想着说话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没有想到韩度根本没有就此放过李守的打算,直接把矛头指向李守。
而且李守刚才的举动的确是十分失礼,论品级李守和韩度差了十万八千里,按照规矩来说他刚刚应该主动向韩度见礼才对。
但是李守不仅不见礼,还出言讽刺,而且大刺刺地坐在锦墩上,连站都没有站起。
这让朱允烨想要帮他说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韩度,你休要......”李守就好似一个火药桶一样,一点就要炸开。
可是还没有等他说完,韩度直接眼睛一瞪,抬手指着他道:“嗯?本公是超品国公,你不过是五品祭酒。本公可以叫你李守,你敢直呼本公就是以下犯上。”
“皇上,君前失礼可是重罪,干脆拉出去砍了吧。”韩度最后一句话是朝朱允烨说的。
说完之后,韩度就慢条斯理地端起贡茶喝了一口,一副云淡风轻完全没有把李守放在眼里的样子。
韩度从一进来,就知道今天朱允烨找自己的事情,绝对和李守有关。既然对头那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或许和李守据理力争自己也能够赢了,但是韩度还有更加简单直接的办法,那就是把皮球直接踢给朱允烨。
一个小小的五品官,是死是活不就是自己和朱允烨商议一下就可以定了的么?什么时候,有他李守说话的份儿了?
朱允烨开始还以为在他的斡旋下,这件事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有想到韩度竟然会这样单刀直入,不管过程只管结果,一下子就将朱允烨逼到非此即彼的境地,没有了两边打圆场的机会。
朱允烨顿时满脸尴尬起来,低头飞快地想着对策。
现在他能够不帮李守吗?不能。如果他现在不为李守说话,那李守今天真的就死定了。
但是他现在能够站在李守那边和韩度对上吗?也不能。他若是这样做的话,只会让韩度和李守之间变得越发的对立,这和他的初衷可是完全背道而驰。
“李守,你还不快向镇国公见礼?”
李守当然是不愿意向韩度行礼的,但是他又秉持君君臣臣的思想,对于皇帝的命令完全不会有丝毫抗拒。
不得已,李守站起身,心不甘情不愿地朝着韩度拱手,“下官李守,见过镇国公。”
韩度见李守服软,心里当然十分高兴。
可是仅仅如此,还远远不够,立刻侧头望向朱允烨,道:“皇上您看,他这是见礼的态度吗?连脸都偏向一边,这是没有拿正眼看臣的意思啊!”
朱允烨看着李守的举动,心里也微微不喜。朕让你见礼,你见礼不就完了?现在整这么一出,你是不是连朕的旨意,都要阳奉阴违了?
朱允烨无声吸了口气,沉声道:“李守,你也是有名大儒,难道连礼节都忘了?”
这话就严重了,若是传出去恐怕在读书人当中都要掀起不小的风浪。
一向崇尚礼节的大儒,却被皇帝责备不懂礼数,这个打击可不小。
没有办法,李守只好重新站在韩度面前,整理好衣冠,再次躬身拜下:“下官李守,见过镇国公!”
不得不说李守的养气功夫还是不错的,韩度明明知道他心里对自己十分不满,但愣是从他话语动作当中,看不到丝毫的异样。
“哈哈哈,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