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敌人,怎么能够消灭敌人?
这不是一个问题,这特么的是一个困难!
问题可以解决,困难怎么办?只能克服!克服不了,那就只能咬牙忍了。
“父皇......也没有办法?”
韩度摇头叹息,“还能怎么办?只能够一边观察,一边慢慢的找呗。”
不过从韩度的神色来看,显然直到父皇驾崩,这件事也没有找出个头绪。要不然,朕也不会遇到百官全部辞官这样的事情了。
朱标有些微微吃惊,不想一向在他心目当中无所不能的父皇,竟然也会有吃瘪的时候。
同时对官宦势力有了一个更深的认识,这些人以家族为传承,以利益为纽带,把持朝廷大权,生息繁衍想要把朝廷的大权一代又一代的传递下去。
他们的子孙万代倒是有享之不仅的福了,可是其他百姓呢?就只能够世世代代沦为牛马,为这些官宦势力的子孙劳苦一辈子?
“这些人,真是该死啊!”?朱标虽然生性仁厚,但那也不是是非不分的妇人之仁。不管是对百姓还是官员,只要不犯错朱标都能够待之以仁厚,但是对于恶盗歹毒之徒,他也是能够痛下杀手的。
朱标秉政这么多年,每年不知道要圈死多少死囚。这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也没有见朱标皱过一下眉头。
“幸好这一次,这些人暴露了出来,否则将来危害不敢想象!”朱标心有感触的叹息。
韩度赞同的点头,躲在暗处的敌人是最难缠的,等暴露到阳光下之后,就好对付多了。
就比如说这一次,他们若不是跳出来支持朱棣,还真的没有办法将这些人找出来。但是现在,只要顺着燕王这条线梳理下去,一个也跑不掉。
忽然朱标心里猛地一凛,“也未必就是将这些人一网打尽,说不定还有人藏在暗处。”
想到这里,朱标心里充斥着一股恼怒。这些人以家学渊源为根本,代代传承,只要科举还存在一日,他们就能够再次死灰复燃,到时候恐怕又要掀起和皇权的再一次争斗。
这是无法避免的,毕竟天下的权柄就这么多,臣权增加自然就意味着皇权被削弱。而若是皇权被削弱到极致,那就完全变成一个傀儡皇帝了。
怎么办?朱标的眼帘微垂,瞳孔里透出精光。
大明皇家书院!朱标脑海里瞬间冒出一个名字。
那些官宦依仗的无非不过就是他们掌握着科举文章的知识,间接的霸占着科举举人进士的名额,寄生在科举这条通天大道上不断地壮大而已。
只要斩断他们这条道路,那么根本不需要朕劳心劳力的去把他们一一找出来,这些人自然会逐渐的泯然众人矣。
改变科举方式!只要不再考四书五经,改成靠数学物理化学,那些人珍藏的知识就只是一堆废纸。
甚至,都不用完全彻底的改变,只需要在科举当中加入这些题目,就足以将这些人扫地出局。
只要把书院牢牢握在手里,从此以后,科举这条通天大道就再也不会被官宦势力所把持,而变成了被皇帝所有。
朱标眼睛越来越亮,一想到这样做的好处,内心的兴奋之情简直就快要压抑不住。
嗯?
下意识的朱标侧头看了韩度一眼,书院竟然有如此大的作用,那么韩度从一开始就竭尽全力开设书院,是不是他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想到当初哪怕父皇一贯钱都不调拨给韩度,他自掏腰包都要把书院建起了,朱标越发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呼......”朱标刚才的忧虑瞬间消失无踪,转而看向朱棣:“那些文官都是居心叵测之辈,你和题目勾结,难道就不怕把整个大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朱棣目光冷厉的回瞪:“孤不傻,知道他们既然敢拿出这么大的好处给孤,那自然会在将来变本加厉的拿回去。”
“但是那又如何?这个世上无论是父皇,还是你,还是那些文官,都在小看孤。”
朱棣说着,逐渐的抬头挺胸,?再不复刚才浑身佝偻的模样。
韩度惊讶的瞪大眼睛,自己和朱棣接触过几次,但是却从来没有见到过现在这样一幕。刚才朱棣那副痞里痞气的模样,竟然在他故意装出来的?
朱标身为皇帝胸襟气度自然是至高无上的,可此刻的朱棣竟然一点都不比他差。
一个穿着龙袍,一个穿着王袍,两人相互对视,谁也不想退让一丝一毫的架势,气氛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最终,还是朱棣先败下阵来。
撇开目光,犹自不服气的转移话题:“他们想要拿回好处,那至少也要等到孤登上大位之后。可到了那时,孤已经是皇帝,岂能他们想要拿就拿?”
好家伙,韩度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把过河拆桥说的如此大义凛然,还丝毫不带脸红的人。
朱棣的脸皮已经不是厚薄的问题了,他完全就是没脸没皮。
“那你当初炸开黄河大堤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会导致江淮百万百姓流离失所?”韩度咬牙切齿的问出了心中长久以来的疑惑,他倒是想要看看朱棣当初究竟是怀着什么心,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炸开黄河大堤的。
“当然想过,本王在治理北平多年,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水利民政,哪一样不是井井有条,怎么会没有想过?”朱棣完全不屑的看韩度一眼,满不在乎的说道。
吹吧,你吹得越厉害就显得你越有能耐,那自然就死的越快......韩度眼睛珠子转了转,故意没有说话,让朱棣放飞自我的不断发挥。
“本王知道黄河决堤会让百姓受灾,但那又如何?了不起等到孤当了皇帝,自然会减轻江淮一带的赋税补偿他们一二。虽然现在他们苦了一点,但是将来也是能够享福的!”
“将来?”韩度厉声喝道:“你知不知道这一次洪水淹死了多少百姓?他们还有将来吗?”
原本韩度以外朱棣会有一点不忍之心,可是却没有想到他冷冷一笑:“你也是领兵多年的人了,难道不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吗?那张龙椅不是血肉和白骨铸就的?你不信的话可以问问皇兄!”
韩度当然不会白痴到去问朱标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不知道停住话。
朱标也不会让朱棣给套住,摆摆手结束了这次交谈。站起来,淡淡的道:“朕今日来就是想要看看你如何了,既然你能吃能睡,那就先这样吧。”
说完,朝韩度示意一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朱棣盯着两人立刻,直到殿门重新被严丝合缝的关上。屋子里瞬间暗淡下来,朱棣双眼血红,眼眶里面禁不住有泪水流出。
韩度一路跟着朱标走出燕王府,感觉到的情绪有些不对,不由得问道:“皇上准备如何处置他?”
朱标听到,瞬间顿住脚步,侧头看向韩度:“你觉得朕应该如何处置?”
韩度深吸口气,郑重的道:“皇上,燕王大逆不道,兴刀兵祸乱天下,决黄河不顾百姓死活。罪大恶极,万万不可言饶恕。不杀之,?不足以谢天下!”
朱标眉头微微一动,随后颔首:“朕知道了。”
和朱标就此分别,韩度回到府里。
安庆热情的亲手给韩度宽衣,“夫君饿了吧,我专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你快尝尝。”
“你亲手做的?”韩度的脸色不由得抽抽,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回来的太早了,应该在外面再晃荡两圈才是。
安庆身为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这是最低的标配。可想而知,在她下嫁之前别说的做菜了,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嫁到韩府之后,韩度也没有说要让她下厨。她做菜全凭喜好,偏偏她本来就没有做菜的天赋,每次做出都是黑暗料理,足以让人见之色变。
“当然不是,是在厨娘的帮助下做的。”安庆自然知道韩度是什么意思,不由得有些不服气:“夫君你就这么怕我亲手做的菜吗?”
那是怕吗?那是在保命啊!
当然,这话韩度是不会说的。连忙伸手把安庆揽过来,一脸心疼的说道:“我这不是怕你太累了吗?做菜这样的事情,交给厨娘就好,没有必要自己亲自动手。我们要把时间用在更加重要的事情上,你看我就从来不下厨做菜。”
“夫君以前不也亲手做菜吗?”安庆多聪明,自然明白韩度是在嫌弃她做菜。
“嗯?”韩度脸上顿时挂不住,勉强解释:“以前......那时候我不是很闲嘛,来来来,吃饭吃饭.....”
等两人把饭吃了之后,安庆给韩度倒了一杯茶。
韩度随手接过,抿了一口。茶水不仅将嘴里的饭菜冲下,而且还带着一股浓浓的香气,让人十分舒服。
“夫君。”
“嗯?”韩度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安庆神情有些紧张的盯着:“夫君,皇上准备怎么处置四哥?”
听安庆提起朱棣,韩度的眉头顿时皱起:“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