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总算走了!”
累了一天,白轻洛终于得空歇了歇。
旁边递来一杯热茶。
墨景翎说,“墨辰曜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等过几天他回去了,这里就恢复太平了,不管他说了什么,你都不必放在心上。”
白轻洛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笑,“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警告我?”
墨景麟轻笑,问,“你是怎么听出警告来的呢?”
“无所谓你是不是这个意思。”白轻洛放下茶盏,从怀里取出一封折叠起来的纸张,递了过去,“拿着。”
墨景麟眉毛一跳,“什么东西。”
白轻洛摊开纸张,“早就该给你的东西。”
墨景麟打开那张纸,赫然写着——和离书。
墨绿色瞳孔微微一缩,继而变成了深不见底的幽暗。
白轻洛自顾自叹了口气,“当初我们这门婚事是我强迫你得来的,我知道你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为了小汤圆的药费所以不得不妥协委身于我。
经过这一路逃荒至此,我这人虽然良心不多,但是也不是没心没肺的,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应该放你自由。
你看你跟小汤圆现在也养得白白胖胖了,生活下去肯定不成问题。
另外你放心,你这条腿我也会给你治好……”
墨景麟,“我不同意。”
白轻洛连连点头,“我就知道你一定迫不及待……嗯?”
她忽然一愣,抬头看向墨景麟,“等一下,我刚刚好像幻听了,你说你同意是吧?”
墨景麟一字一句,“我、不、同、意。”
白轻洛脑子里“轰隆”一声雷响,“不是,你为什么不同意?”
拿出和离书是一早就有的打算。
只不过原本没想这么快的。
白轻洛还想借着墨景麟“王爷”的身份,在这里狐假虎威,等医馆的生意步上正轨,再过河拆桥的。
但问题是,她今天突然发作头痛欲裂。
修罗道的问题,墨辰曜的掺和,白涟漪的上蹿下跳。
她思来想去,还是尽快和这些主线人物划清界限比较安全。
她没兴趣做别人故事里的垫脚石,只想好好活着啊!
墨景麟环顾了一圈医馆,“累死累活帮你开了这家医馆,好不容易生意步上正轨,日子要越来越好了,你这就想卸磨杀驴?不好吧。”
白轻洛咬咬牙,“要不我补给你些银子?”
今天墨辰曜那三十万大军军需药品的生意没谈下来。
但是白轻洛还是从他身上薅了一层羊毛——三千两。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总之够让墨辰曜心疼的了。
毕竟她本来也没想着能谈成军需药品,能拿多少都是赚到。
墨景麟轻哼一声,高贵冷艳。
白轻洛竖起一根手指,“给你一千两!”
墨景麟不屑一顾。
白轻洛肉疼,想了想,再退一步,“一千五总行了吧,一人一半!”
墨景麟还是不说话。白轻洛咬牙切齿,“行,给你两千两!多的就当我提前给小汤圆压岁钱了!”
让步到这个程度,白轻洛觉得自己已经够有诚意的了。
墨景麟豁然起身。
白轻洛吓得一下贴到了椅子上,“你、你要干什么……”
墨景麟俯身,明明没有碰到她。
但是他的身影却将白轻洛完完全全笼罩其中,“我说,我不同意,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总不可能是你喜欢我吧!”白轻洛脱口而出。
墨绿凤眼飞快眨了一下,“咳!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白轻洛摊手,“那你倒是说说理由啊,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谈的嘛,我又不是一个不能沟通的人。”
墨景麟皱眉,“你是非要和离不可了?”
白轻洛忽然醍醐灌顶,“你是不想和离,想休了我是吧?”
她一拍扶手站起来,“我告诉你,想都别想!和离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你现在就是个一穷二白的穷王爷,要不是这一路上有我养着你们父女俩,你们早饿死病死了,做人不能得寸进尺!”
“爹爹,娘亲……”
忽然一道弱弱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两人猝然回头,就看到小汤圆已经两个眼睛红彤彤地杵在那里了。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还没开口眼泪就潸然而下,“你们要分开吗?不要啊爹爹,你不要休了娘亲,是娘亲救了我,你忘了你教过小汤圆要知恩图报的吗?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讨厌爹爹!”
墨景麟一个箭步抓住小汤圆,“不是爹爹要休了你娘亲,是你娘亲不要我们了。”
小汤圆无措的眼睛立刻看向白轻洛。
白轻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本来只是她和墨景麟两个人之间的事,谁知道现在竟然让最不想掺和其中的小汤圆给掺和了进来。
白轻洛是真的挺喜欢小汤圆的,嗓子有些干涩,“小……”
“是爹爹你变丑了,被娘亲嫌弃了吗?”小汤圆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白轻洛一下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墨景麟,“……”
小汤圆直接把自家老父亲的沉默理解成了被猜中的无言以对,“我就说爹爹你最近太懈怠了,你看七殿下多会打扮自己,男孩子也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啊!”
小汤圆拉起墨景麟,“走,我带你去找七殿下,爹爹你长得比他好看多了,只要收拾收拾换身衣服,肯定把其他男孩子都比下去!”
“哎?你们怎么这就走了,我话还没说完呢!”白轻洛在后面喊。
父女俩旁若无人地离开了。
白轻洛气闷地往椅子上一坐,“这婚我还就不信我离不了!”
叩叩——
突然头顶的瓦片响了两声。
白轻洛瞬间惊觉,“谁!”
手上已经攥上了淬了麻醉剂的银针。
“咔哒”一声,头顶的瓦片被揭开。
露出一张惑人的妖孽脸,脸的主人伸着修长白皙的手指勾了勾,活像话本里半夜勾魂的狐狸精,“小白晚上好啊~”
白轻洛深吸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对方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但她手里的银针怎么就这么不想收回去呢。
“第一我不叫小白的,”听着像叫狗,“第二夜公子这三更半夜的,你爬在我屋顶上想干什么?听了多少不该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