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这也不是说进去就能进去的。”倾树阳似笑非笑的说道。
小丽一急,往后扯着魏言灵的衣袖,魏言灵冷眼一回头,小丽忙放下手来。魏言灵回头,关雎宫前的侍卫极为严肃的把手在殿前。
“啊——”一声凄厉的女声叫起,吓了小丽瑟瑟一抖,双手紧忙抓住魏言灵的衣袍。
倾树阳跨步向前,殿前的侍卫就像没听见里面的叫声一样,依着职责挡住了倾树阳,“二皇子,陈妃娘娘有恙,不宜接见皇子。”
结实的手臂挡在面前,倾树阳回头望了眼倾昙列,转头带着几分怒气吼道:“你们没听见刚才有人在喊?!”
侍卫们低下头来,他们依照庆王之命看守关雎宫,从站岗后几天,里面的声响越来越大,他们也都惴惴不安,可是又不得不挡住来询问接见的人。好在贵妃娘娘宣称陈妃病重,不宜探望,后宫之人纵使有心也不会再来。可是今天,在皇子们面前出现意外,侍卫们挡人的手臂往下低了低。
“陈妃娘娘可是陛下的宠妃,要是有什么事情,你们也当不起。”倾昙列咸咸淡淡的说道。说完,殿内又传出女子惊呼声,不必先前,随后是盈盈女子哭泣声,哀怨伤心。
倾树阳看了两眼眼前的侍卫们,见他们脸上松动,补上一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们要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三弟,我们这就走。”
倾树阳说着就做出要离开的意思,侍卫们相互看了眼,慢慢将手臂放了下来。一边看起来年长成熟的侍卫,向前走了一步,往里摆着手,示意倾树阳等人进去。
倾树阳看着侍卫并没有说话,心里犹豫,本打算进去的心思歇了歇,开始犹豫,刚才一心想要进去,可是,若是这些个侍卫往陛下面前一说,担首责的就是他。倾树阳顿了顿,不知道是不是该进去。
“二哥。”倾昙列指了指关雎宫,里面的哭声越来越大,伴随着还有些许听不清的喊声。倾树阳愣了愣,倾昙列已经跨步往里面走去。
魏言灵不待倾树阳反映,跟了上去。小丽无奈,紧随其后。
倾树阳往旁边一看,侍卫们恭谨的站在面前。倾树阳抬足,走进关雎宫。待到倾树阳一进去,一位侍卫连忙就往大殿跑去。
关雎宫里,火盆烧的热热的,迎面就是一股子的热气。魏言灵歪着头,往里走去。到底是后宫嫔妃的居所,倾树阳和倾昙列也只能跟在魏言灵背后。
走到内殿,魏言灵不禁长大了嘴巴,而小丽则是惊叫出声:“小姐——”
微弱的灯光将内殿昏昏暗暗的照着,梳妆台前,倾墨一身白衣就如进宫时一样,透过金色的镜子,脸白如纸,唇色却是异样的红着,唇瓣上一抹血丝。桌上的胭脂盒打开,倾墨不停的在手上晕着胭脂,晶亮的眼睛透露出满心的喜意,在光线下,妖艳无比。
轻柔的声音慢慢的荡漾开来,让小丽始终不敢抬头看前方。
“都怪你,说我自己来你偏不让,看你,现在在一边多乖。陛下都好久不来了,墨儿一定要去见见陛下,说不定陛下已经想墨儿呢!”倾墨涂了满手的胭脂说着就往脸上直去。
倾树阳往四周一看,墙角边上,倾墨的两个贴身侍婢,一个已经倒在地上,地上大红的地毯已经深了一片,额头上破开的口子偌大无比,乌丝粘连在上边,黑红两色混为一色。而另一个,抱膝所在一边,两眼面露恐惧,两条泪痕都还没干,张大了嘴巴,哑在那里。
此情此景,无一不透露出疯狂二字。
倾墨转过头来,俩陀红晕极不自然的挂在脸上。倾墨张开嘴,轻轻的哼着歌,两手摆动,向外走去。魏言灵一行人不觉开始后退,倾树阳皱了皱眉头,眼前的倾墨哪里还有当日在皇子府上的优雅矜贵?
突然,倾墨快步走向倾昙列,痴痴的笑了开来:“陛下,原来您来看臣妾了啊,臣妾真的真的想见陛下了。”说完就要抱了上去。倾墨疯了,她可以将倾昙列错认为庆王,可是倾昙列却不能让自己父王的妃子做出不轨的事情来。倾昙列往旁边一闪,他是万不能让倾墨近身的。
倾墨对倾昙列的行为极为不满,又扑了上去,“陛下,您不要墨儿了吗?您不要臣妾了吗?”倾昙列连忙又是一躲,魏言灵暗自惊异,为什么倾墨没有把倾树阳当成庆王?定睛一看,魏言灵又明白过来,室内灯光极暗,倾昙列的轮廓又和庆王有着八分的相似,而倾树阳却是站在宫灯摆放处,此时的倾墨又怎能不认错?
几人来不及深想,倾墨确实被倾昙列这一躲避,赤红了眼。只见倾墨猛然扯开衣襟,大叫起来:“陛下,您真的不要臣妾了!您是真的不要臣妾!”惨白的肤色暴露在空气中,小丽抬起的头又缩了回去。太恐怖了!陈妃娘娘的皮肤上有着条条的血痕往上蔓延,在小丽这个角度看的极为清晰。
“陛下,倾墨是喜欢您的,倾墨是喜欢您的!您怎么都来看墨儿?您怎么能不来看墨儿?”倾墨直盯着倾昙列,指着血痕说着:“陛下,您是嫌弃臣妾丑吗?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不是有意的!”
倾墨哽咽:“臣妾错了,臣妾不是故意害陛下的,臣妾知道痛了,陛下——”倾墨猛然抓住倾昙列的衣襟,平静下来,柔和了脸色,道:“那些毒已经惩罚了臣妾,它开始像绽开的花一样,花蕊遍布臣妾的身子,陛下,您没看,您不要嫌弃臣妾,她们说好看呢!真的好看呢!”
“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把陈妃娘娘请到榻上好好休息!”安墨的声音扬起来,不知何时,内殿门口已经站满了宫娥。安墨身边的宫娥一僵,两个粗壮的老嬷嬷已经上前按住倾墨。
倾墨挣扎叫道:“放开我放开我!陛下,陛下!”
倾昙列舒了口气,整了整衣冠,走到安墨面前。这时,倾树阳发现,眼前的安墨沉稳理智,自然之间已经有了庆王的影子。
“四弟。”倾昙列不好意思的唤道。
安墨看了倾昙列一眼,大致也明白倾昙列的尴尬,被后宫一个妃子制住且不能对此做出反映,倾昙列面露郝色,不再言语。安墨嘴角扯起,笑了笑。
倾树阳这才问起:“陈妃娘娘这是——”
“高烧烧坏了脑子,分不清现实幻像。”不待倾树阳完全问出,安墨就平平静静的说道,像是没看见眼前一幕一样。内殿里,倾墨强制被老嬷嬷按上床,几针下去,死死睡去。那个流血的侍婢也被人抬走。
走出关雎宫,安墨停下脚步,对着魏言灵说道:“魏小姐,外边有人已经找了大半皇宫了。”
魏言灵面不改色的走到一边,似乎没有听到,向三位皇子打了个招呼便被人引领着往咸福宫去了。跟在安墨背后的小小素在魏言灵经过时,长长的睫毛扇了扇。心里暗笑起来。
“四弟,你是怎么来的?”倾昙列走上前问。
“三哥。”安墨转头,“莫不是看到有侍卫急匆匆的去见陛下,安墨也不会来这里。不过这个时候,陛下那边也该有反映了。”
倾树阳倾昙列往远处一看,宫太仆带着陈太医正往这边赶来。
近前,看到安墨,宫太仆微微一诧,马上又恢复平静,对着倾树阳和倾昙列说道:“传陛下口谕,请二皇子三皇子御前觐见。”随即让陈太医往里边而去。
倾昙列低笑,心里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事,拉着倾树阳就要去大殿。步出两三步,倾树阳回头:“四弟不去?”安墨望了眼一旁候着的宫太仆,说道:“当然要去!”
宫太仆低头,跟了上去。
小小素却没有跟上,步出关雎宫大门,飞快的朝着咸福宫跑去。背后的关雎宫的门匾还崭新黑亮,大字苍劲有力,出自于庆王的字体被弄的异常有形。与殿内倾墨被洗尽的脸鲜明对比。
魏言灵回到咸福宫,贵妃已经坐在主坐上和各家的夫人聊着天。见到魏言灵进来,笑道:“言灵还真是顽劣,只这一会儿就看不见了人影,让宫娥们一番好找。”贵妃的语气,话里话外的透着几分亲近,和其父对待左相的态度完全不同。
魏言灵还没说话,左相夫人就开口应着:“娘娘,您这是抬举她了,就她那性子,臣妾还真是担心她将来呢!”魏言灵忙中规中矩的走到左相夫人背后,端庄坐下。
“夫人这是哪的话?看言灵那水灵的模样,一看就是要有个贴心郎君。”贵妃淡笑道,眸子一转,问道:“言灵,要不要进宫陪着本宫住几天?”
满堂夫人皆惊,贵妃娘娘此言何意?难不成是想把左相千金推上哪位皇子的身边乃至是庆王的嫔妃吗?
右相夫人的孙女随即不满,坐在贵妃边上,眨着水灵的眼睛透露出几分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