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属国倾墨,拜见各位皇子各位大人。”盈盈水眸,朱色花簟。倾墨微微低头,从上而下的角度让所有人看见的是如瓷的额头,挺翘的鼻尖。
“倾墨?”倾昙列玩味的低念,转眼看着旁边自顾自喝酒的倾安墨,是要倾到安墨吗?倾昙列看向倾墨的眼神充满兴趣。
“三弟,四弟,此女可是属国名伶,属国乐坊的主掌,最为出众的可不是舞艺呐!”倾树阳提高音量,不仅仅只是对倾安墨倾昙列说道。
“二哥是怎么请来的倾墨姑娘?难得如此才艺,怕是费了诸多心思吧?”倾安墨把玩着酒杯闻声相问。
倾墨上前,步履花色摇动,站在倾安墨面前,“四殿下,倾墨可不是只为殿下而来!”
“哦,那倾墨姑娘万里迢迢从属国来我庆国,所谓何来?”
倾昙列身体稍倾,一副求知的面孔却不减其风流,硬是多了分可爱。
“呵呵。”倾墨娇笑,“小女子所谓来由,不过,呵呵,不过是求一知已罢了。”
“知已?怕是不仅仅是知已吧?”倾树阳一旁挑起嘴角。
“二殿下果然是不辜负府里美人,倾墨所求当然不只是知己,所谓知己,倾墨更希望他会是倾墨的夫君!”
一言既出,平地惊雷。倾墨身上的眼神越发密集,倾墨大大方方的站在倾安墨面前。倾昙列看着不为所动自然含笑的倾安墨,和面前亭亭玉立的倾墨,语气趣味,“那,倾墨姑娘,我这庆国男子可否入眼?”
“三皇子说笑,倾墨只是想觅一知情知心之人,哪有皇子说的入眼之说?”
“知情知心?倾墨姑娘,这可不容易哦!”
倾墨转眸,眼角扫过酒席,定在眼前的倾安墨,“四殿下,可否带倾墨回宫?”
倾安墨抬眼,倾树阳嘴角含笑笑。倾昙列站起身来,“原来倾墨姑娘是瞧上我家四弟了?”倾树阳的笑容越发灿烂,“可是,我们四弟啊随陛下居住在深宫之中,这皇宫也不是那么容易进的,进去了也就出不来了哦!况且——”温热的气息吹拂耳边的肌肤,倾昙列几近可见耳边的绒毛,“不如回我三皇子府可好?”
“呵呵,三殿下玩笑,倾墨只是想领越庆国皇城风景,并无其他想法。”
“那倾墨此言真是玩笑了,外国女子无故进宫怕也不被允许的吧?”倾昙列稍稍后退,眼前的佳人果然不同一般。
“我想,只要四殿下愿意,凭四殿下储君之位,倾墨岂能不能如愿?”
倾安墨打起折扇,“怕是倾墨姑娘误会,我这储君之位,也不是随意动用的。何况,这皇都美景各有特色,倾墨姑娘一时间又岂是能够览尽的?”
“四弟所言极对,既然倾墨姑娘到了我皇子府,我皇子府邸有怎能不待好姑娘,姑娘住下既是。”
“那,倾墨就厚颜感谢二皇子了。”倾墨优雅行礼,“小女子告退。”
“来人,带倾墨姑娘下去休息。”
海棠宴上,再次歌舞升平。
“二哥,倾墨姑娘满身的傲骨,真不知道二哥是怎么请来的。”倾昙列含笑询问。
倾安墨口里满是笑意的添柴加火:“二哥不定下了多少功夫才说服倾墨姑娘舞一曲呢!”
“哪有?”倾树阳接口岔开问题,“倾墨姑娘只是暂住我这。”
倾安墨听闻,不置可否,举起酒杯朝倾昙列树阳邀酒,识趣的没有问下去。
*
“姑娘,这边走。”
倾墨站在樱花林边,溪边的贵妇女子言笑晏晏,如花绽放。
“苏妹妹啊,这顺流下的溪水倒是怎么流都不能流到你哦?”
苏末抿嘴:“侍郎夫人可是说笑呐,既然夫人言下之意是想苏末掷钱,那苏末也就掷一回签?”
“苏夫人掷就是了。”
“就是就是。”
苏末接过签瓶,轻轻晃动,“啪——”“啪——”“哒!”苏末捡起,“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满山总粗俗,也知造物有深意,故遣佳人在空谷。当主贵,自饮三杯,万花贺。”
“苏夫人果然是不名则已一鸣惊人,这出手就是海棠签。”顾婠站起身来,落落大方,“我等,敬夫人。”举杯相饮。
苏末将签文放下,“夫人们果真客气,苏末不过是托众夫人的福而已。”端酒举杯,独有一份韵味。
倾墨挑眉:“那位夫人是?”
婢子回看:“姑娘是说,苏夫人?”
“原来她就是苏夫人啊!”倾墨的语气似从相识。
“姑娘听过?”
“呵呵,这皇都才到一天就听闻二皇子和苏夫人恩爱万分,怎能没有听闻?”
婢子暗暗称奇,这姑娘不是说一路抬轿,都没歇息的吗?都能听到这皇城里的市井之言。婢子低头看着倾墨的步履,微黄的鞋面,芙蓉花摇曳生姿。
倾墨腰身一扭,“带我去厢房。”
婢子恭谨的带路,暗暗的想起管家的话。“你少说话就是。”
海棠花宴,美人娇艳,男子豪迈,皇子府邸,不知道一场海棠宴打开的又是怎样的风景?
假山旁边,回廊尽头。
“上安将军——”男子回首,丰神俊秀,郎朗星目掩不住丝丝爽朗。
“四殿下。”
上安有礼回应,倾安墨即步走上前来,历海撇嘴的站在不远处,历云偷笑的随在倾安墨旁边。
“上安将军,怎不再继续欣赏歌舞?”倾安墨随意问道。
“上安一名武将,实在是对歌舞无能。”
“听说,将军夫人极善弹琴,怎么将军没有此闺房之乐?”倾安墨扬眉,问道。
上安微诧,“四殿下从哪里听来,内子出身武家,自幼耍刀弄枪,哪里会这文雅之事?”
“看来,将军和夫人可是青梅竹马,伉俪情深。”倾安墨挑眉,语气微羡。
上安爽朗大笑:“殿下天姿卓越,将来王妃必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及。”
“承蒙将军吉言了。”
“那,上安就先行离开了,殿下。”
上安拱手行礼,背影渐行渐远,倾安墨打起折扇,素白的扇面上空无一物,“历云。”
“殿下。”
“这个人,就交给你了。”倾安墨眼眸深深,看着空无一人的走道说着。
“是,殿下。”
*
上安独自走向樱花林,前面溪边的将军夫人低眉浅笑。上安转身,倾安墨的身影已经不在视线里。上安眉头皱起,皇子成年,他也不能再舍身在外不做安排。
“管家,都安排好了。”格窗外边,雄厚的嗓音引起上安的注意力。
“嗯,利落点。”
不远处,匆匆走过的管家没有注意到上安的存在,随后的仆人手里拿着药瓶,转身离去。上安运足气,跟在那仆人之后。
“小心点。”仆人压低嗓门,嘱咐黄衣婢女。婢女点点头,“请管家放心。”
转身离开,黄衣婢女的脚步又急且忙。
长廊之上,历云附耳在倾安墨身边,说着刚收到的消息。
“殿下?”历云询问。
“交代下去,给大皇子府里递个消息,把握时间,等到事情结束的时候让大皇子进门。”
倾安墨轻笑出声吩咐下来,满眼的笑意衬着白皙的脸庞不若海棠的娇艳。
“娘亲——”溪流下游,眼前的酒杯一只接一只的流过。
黄衣少女扯着母亲的衣袖嘟嘴撒娇,糯糯的口音不禁让人心中一软。
“乖囡,怎么了?”贵妇放下酒杯,忙开口询问。旁边的尚书夫人微微端详了一会少女,“估计这左相千金怕是贪杯醉了。”
“灵姐姐可真的是酒量浅!”尚书夫人旁边的少女轻嗔道。
苏末下席走到少女面前,温和说道,“夫人,妾身把小姐安排在厢房休息可好?”左相夫人看着自己女儿眼睛微闭的模样,心中无奈:“也只得如此了,麻烦夫人了。”
苏末喊起后面的仆人,“小丽,好好照顾小姐。”左相夫人不放心的加上一句。
“夫人安心,青衣,记得叫厨房煮碗解酒汤。”见此,苏末扭头在对着青衣说道。
“奴婢这就去吩咐。”青衣合宜的退下。
走廊里,小丽扶着自己家小姐七拐八拐,额头渐渐有了细细的汗珠,“小哥,到底还要多远啊?”
“大姐,就这了。”
仆人推开门,冉冉的檀香升起,小丽把自家小姐放下,打起茶水,蒙头喝了几杯。
“小哥,麻烦你打一盆水来,我给小姐打理打理。”
“哦,大姐稍等。”
仆人走后,小丽打量着这厢房的排设。啧啧,这皇子府就是皇子府,连着这挂墙上的壁画看着都比左相府要看着精致点。小丽好奇的摆弄起房间里的小物什。
“大姐——”
“哦,来了啊,放这,放这。”小丽忙把水盆放好,“麻烦小哥了!”小丽打发走了小仆,打水清理着自家小姐。忽然,窗户一响,再回头时,小丽已然倒在**。
“喂——,师姐。”小小素坐在房梁上,手里拿着刚从这厨房里顺来的葡萄。
“啧啧,这个时候就可以吃到葡萄了,皇家还真有钱!”小小素感慨道。
“小小素,你这时候才来,这海棠宴上我都快成木偶了!”**的黄衣少女仿似辗转醒来,娇弱的说道。
“装,还装。”小小素一吐葡萄籽。
“喝——”闻言不复刚才的弱质少女,魏言灵麻利的从自家丫鬟身下爬起。
“哎哎,可憋死了,不能大声说话,不能大步走路,不能大口喝酒,这小姐的生活哪是人过的?”
小小素咬着葡萄看椅子上倒水喝茶的少女,淡然说道:“不知道是哪个听到家里派人来接,包覆款款,这暮然峰眼都不眨的就离开,连师兄快马都追不回。”
魏言灵颤颤一笑,打了个激灵,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兄,回来了?”
小小素璀璨一笑:“不止回来了,还就在这皇都里哦!”
“啊?不厚道啊!小小素!”凄厉的喊声掩于手掌之下,小小素掩唇怪笑:师姐,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