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再相见(1)(1 / 1)

妃子有毒 飞樱 1353 字 8个月前

钟习禹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时不时撩起帘子看看外面。外面青山翠绿,尘土飞扬,马车正在通往西秦的路上飞驰。

他的伤还没有好,但是经过几日调养,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

他醒来的第二天,开始突发高烧,有一度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可在若娜公主细心的照顾下,一天好似一天。若娜公主,就是那个救了他,不告诉他她的闺名的那个少女。她虽然看起来很张扬跋扈,对钟习禹的照顾却无微不至。

他渐渐好一些,他们就上了路,没有人询问他是否要与他们同行,他就被带上了。钟习禹不知道去往西秦国,面对自己的是什么命运?

但,此时的他,似乎也别无选择。

他身无分文。是的,他的钱袋几时掉了他都不知道,眼下除了跟着他们之外,他寸步难行,指不定还会饿死。他自嘲地笑了,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车子忽然停下来,有人在外头和他说:“喂,傅晋,出来。”

黄莺般清脆的声音,是若娜公主在叫他。钟习禹掀开马车帘子,若娜亭亭玉立站在不远处,“下车,我们去吃饭。”

钟习禹看了看周围。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若娜笑吟吟地:“哥哥打了几只兔子,我们烧来吃。”

他们一行人约有十个,除了兄妹两个,其余皆是侍卫随从。听若娜说,他们是来欣赏中楚风光的,出来将近一个月有余,在准备回去的途中,捡到了钟习禹。

虽然同行有一段时日了,但钟习禹很少和若娜的哥哥拓桑说话,那是个年纪比他稍大些的男子,长相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怪异,平时也少言寡语地,和若娜也几乎是若娜说个不停,他偶尔接一两句话。

他和若娜一起走到拓桑身边,拓桑朝他点点头当作招呼,和若娜说:“烤了兔子,来吃吧。”

底下的仆从撕了块肉给钟习禹,他接过,默默坐到干净的石头上去吃。

当今天下,除了中楚(或者,要改称为‘新’了。),南越,西秦,还有一个北晋。其中中楚国土最大,但南越国力最强,官富民盛,最为太平;西秦虽然是个不大的国家,却也富足,很少与别国有军事干戈。

“你在想什么?”若娜坐到他身边,啃着兔腿问。

钟习禹没有回答她。

“你在想什么嘛!”他不说话,她就不依。

“没想什么。”

“说谎,”若娜灵动的眼睛直直望着他,“一定是在想心上人了,是不是?”

他的脑海里显现出媛湘的模样来。她的巧笑倩兮,她微微恼怒的模样。心又被揉得痛起来,他说:“不是。我没有心上人。”

“真的?”若娜眉开眼笑,“那你在想什么。哦,我还没有问你,你家在哪里?”

“我没有家。”

“哦……”若娜点点头,“那这样更好,刚好可以跟着我们回秦京。”

“等我养好了伤,我就告辞。”

“什么?”若娜瞪圆眼睛,“你要走?你要走到哪里去?”

“不知道。”

“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怎么可以走!不许走!”若娜野蛮地说,“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得听我的话。”

“……”按往日的脾气,谁敢这样和他说话,钟习禹早掀桌子走人了。但眼下他还要依附他们生存,只能忍住那股儿委屈。

见他不说话,若娜公主当作屈服,得意洋洋地笑了,“你跟着我,我可不会亏待你。等回国了,我叫父皇给你安排个官位,你的人生可就从此平步青云了。”

若他是个普通平民百姓,这样的际遇可能真的让他人生大逆转。可是对于从高位跌落的人来说,并不是那么有吸引力。但他心里默默地觉得,他的运气,还不算太坏。

“你怎么都不说话,”若娜觉得闷了,“是伤口还痛么?”

“不是。多谢关心。”钟习禹勉强一笑,“我的伤很快就要好了。”

“那是,在我们的精心照料之下,包管你比以前还要生龙活虎。”若娜小脸朝天,止不住得瑟,“所以,可不要忘了我的救命之恩!尤其是到了西秦之后。西秦美人可多了,你不许多看他们一眼,否则的话!”她在他面前做了个剜双眼的动作,钟习禹的浓眉纠结地皱起来。

以前虽觉得皇妹颜欢娇蛮,却不曾像若娜这样野蛮。

见他不回答,若娜大声问:“你为什么不答应我?难道我长得不够美吗?你还要看别的美人?”

钟习禹的额头隐隐生疼起来。若娜温柔起来和水一样,可是野蛮起来却叫人无法招架。不许他看别的女子,那不是无理取闹吗?她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制约他的眼睛?尤其还是以这种命令的的口吻和语气!

“你说话呀!”“

“若娜!”许是听见若娜的声音,拓桑走了过来,脸色阴沉,“别大嚷小叫,有失体统。”

若娜气呼呼地,“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什么体统不体统。我是公主,谁还能拿我怎么样不成?”

“就因为你是公主,才要顾及一下体面。”拓桑阴沉地和钟习禹道,“你,跟我走。”

钟习禹的目光对上他的。这是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他叫他做什么?钟习禹不知道。但,他更愿意和拓桑在一起,也不愿意一直听若娜无理地提要求。

“你要带他去哪里?”若娜紧张起来,“不是他惹我生气的。”

拓桑冷冷地道,“我当然知道。你不用谁惹,也整天气呼呼的。”

钟习禹很想笑。他没有想到拓桑会当着他的面呵斥若娜,因为之前几天,他看起来虽然不说话,但还是挺宠爱若娜的。

若娜生气地跺了跺脚,“皇兄你坏!我回家告诉母后说你欺负我。”

拓桑说:“等你到了秦京,你早把这些事忘了。”他和钟习禹道,“走。”

“你要带他去哪里?”

“我不会把他抛弃荒野,你就放心吧。”拓桑先走了。

钟习禹走两步与他齐肩,拓桑便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人敢和他并肩走,西秦等级明确,谁都不能有逾矩,拓桑是太子,地位仅低于皇帝一人,与他同行,皆要退后一步,保证他在前面。

据他所知,中楚的人等级也十分分明,钟习禹应该不至于不明白这个道理。

反观初救钟习禹时,他身上衣裳虽破,质地却极好,配饰也极华贵,不可能是他自称的无家可归的人。这其中原由,他不说,拓桑不会深究,但他不能让一个身份有可疑的人跟他们回秦京。

他们走到相对远一些的地方,拓桑开口便问:“你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再过几日应该就无大碍了,”钟习禹说道,“十分感谢你们的相救。等伤好之后,我会离开。”

拓桑点了点头,“若娜恐怕不肯让你走呢。”

“想走,自然能走。”

“如此就好。”

钟习禹其实没有想好要走,但如今他说这一番话,似乎不得不走了。拓桑果然看起来心机缜密,他是担心钟习禹给他们带来潜在的危险吧?如果他把身份告知他们,情况会不会不一样些?

钟习禹不敢保证,所以,还是将自己的身份隐藏起来。此前没有想到未来的路要怎么走,现在虽然依然没有想好,但至少,去西秦不是他必走的路。

拓桑和钟习禹的谈话到此结束,拓桑往回走,钟习禹沉默了会儿,依然跟上。

眼下,他必须开始思考未来的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