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恩断情义绝(1 / 1)

倾国为媒 绮年锦上 1993 字 8个月前

太子册封大典定在六月初八,也就是大后天。

不过琦颜对太子册封的事没有半丝兴趣,每日只是昏昏沉沉待在凤仪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宫女送饭来便吃饭,送茶水来便饮茶,待人接物很是和气,极好伺候的。自从被慕容瑾送进皇宫,她便一直很沉默。皇后有时候过来看她,她也只是中规中矩地行礼叩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举止很有分寸,却不多话,每当皇后说起什么事儿来便都点头附和,巧笑嫣嫣。虽然长得酷似妍贵妃,但容貌娇俏而不媚惑,看起来很是顺眼,并没有令人讨厌的狐媚子气,琦颜实在是个很讨喜的女子,而且看起来又没什么主见,皇后自然很喜欢她,待她也挺不错。

听皇后说,要等忙完太子册封大典,皇上才有空召见她。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到底会封她什么品阶,但是皇后猜测品阶定然不会低。只是皇后不知道琦颜根本不关心这些,她的心平静得如同一洼死水,任何事情都无法搅出半丝波澜,扰不乱她的心。

她没想到慕容瑾会将她献给他的父皇,在他还未回来之前,她曾想了千遍万遍,若是拒绝了他,他可能会做出何种举动,她想他可能会恼怒,会愤然拂袖离去,或者,质问她到底爱不爱他,只是,她万万没料到他竟然会亲手将她献给皇帝!

她恨他,恨他这么狠心地对她!

还记得七天前的那个夜晚,已有整整一天没见到的他突然出现在她房门口,粗暴地踢门而入,他又喝了酒,满身酒气,两眼放出邪肆的光。他径直走到她床边将半睡半醒中的她从**拽起来,粗暴地将她一把扔在地上。他用力拎着她中衣前襟,使她整个后背悬于空中,那时候她真是怕极了,浑身都在打颤,可他却没有丝毫放过她的意思。他就像从地底跑出来的恶魔,赤红的双目,额上青筋暴突,似乎要杀了她,他不停地质问她为什么不肯跟他走,他恶狠狠地诅咒她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他要亲手毁了她这一辈子,既然她伤了他的心,他也不会让她好过!

那夜的他就像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像是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不顾她疯狂的反抗抵制,粗鲁地撕开她的衣服,她从没那样害怕过。她一直在挣扎,一直在呼喊,可没有一个人来救她,任她喊破喉咙似乎也没人听得见。他似乎下定了决心要用武力征服她,根本不顾她的感受,她听着衣服被撕破时发出的裂帛之声,一声一声的脆响,将她的一颗心撕成了碎片,心底里泛起浓浓的绝望。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如此待她,他到底把她当做了什么?她有满心的委屈,可她不能跟他解释。只是因为她拒绝跟他私奔,他就要用这种暴虐的方式惩罚她吗?

她用她那双美丽清澈含着泪花的眼眸看着他,终于放弃了挣扎。如果他只是想要她的身体,她可以给他,只是,以后他再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那便是不可能了。感觉到她停止了挣扎,他似乎愣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可当他看到她眼角滑过的泪滴时,他又万分厌恶,扯了条丝娟将她双眼蒙住。她被脱光了衣服扔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触地的那一瞬她的心剧烈地缩了一下,刺骨的冰凉几乎侵入心肺,让她得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但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一语不发,泪水又滚滚落下,只是,他看不见。

他啃咬着她的身体带着灼热的疯狂,他的嘴唇烫得好似火烧,一寸一寸侵蚀着她的肌肤,所经之处疼得她战栗连连,浑身寒毛简直要竖起来。她眼泪滚滚如珠连,沾湿了蒙眼的丝绢,散落的泪水悄悄浸润了耳鬓。他滚烫的大手重重地揉捏她的沾满泪水的脸,她的纤细浑圆的脖子,她的饱满年轻的胸脯,她的平滑不带一丝赘肉的小腹,直到,那片无人触及的秘密地带。她感受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抵着自己,她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听得见他急促的呼吸,还有,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终于他的身体覆盖上了她的,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她要呕吐了出来。

当他毫无预兆挺进时她终于哭喊起来,排山倒海的羞耻和愤怒终于让她的理智趋于崩溃,再也忍耐不住手脚拼命地推搡此时覆在自己身上心智失常的男人,张嘴在他结实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他愣了一下,酒也似乎醒了一大半,所有动作在彼此都感到彻心疼痛的这一刻停止。

她不会忘记这一夜,因为在这一夜之后,她对这个男人的恨,贯彻了全身。他不仅杀了若妡,囚了她母后,还如此羞辱她,他罪不可恕!她不会原谅他,绝不会!

真是可笑,头一夜才发生了那样的事,第二天他竟然就恬不知耻地让杜初云告诉她要将她送入宫的消息。

那天早上她被打扮得格外娇艳迷人,发髻高挽云鬓轻垂,金步摇玉瑶簪,钗环紧凑,原本苍白的一张小脸被妆扮得白里透红面若桃花,娇娇娆娆。

是他亲自将她送进宫的。当轿子行至宣德门时,坐于轿内的她泪如雨下,突然想到了那次死里逃生再次回宫时,也是他送她入宫,那时他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待她温柔体贴,关怀备至。她想起来在碧轩阁时她装病想逃跑,他将整个碧轩阁的仆人都叫过来恶狠狠地训斥,为了她生病的事大动肝火。她还想起来除夕夜他为她去求平安符。他要她等他,他说他要娶她。结果,是他亲手将她送给他父皇!他甚至那样伤害她!

多么讽刺!

这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为了自己登上太子之位,便将她推上刀山火海!

原来她只是他登上太子之位的一颗棋子,因为她长得像那个从前备受皇帝宠爱的妍贵妃,他将她献出来定然可以讨好他父皇。可不是么,将她送进皇宫的第二天他就被封为太子了!

她好后悔,好后悔!后悔自己耳根子太软,恨自己太善良,太容易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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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八那天天气极好,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整个皇宫到处洋溢着节日般的喜庆气息,听说太子的册封大典十分郑重盛大,上至皇上太后,下至文武百官都参加了册封典礼。

但是琦颜并没参加,一来她现在没品没级,身份有些不尴不尬;二来她实在也不想去,是以找了个借口留在凤仪宫。凤仪宫除了几个当值的宫女,其余人也都跑去看热闹了,偌大的宫殿十分寂静。

琦颜枯坐在椅子上,细细数着屏风上所绘牡丹的花瓣,数了一遍又一遍,连她自己也数不清是多少遍了,却仍是不厌其烦。除了数花瓣,她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来打发时间了。这几日如坐牢笼,每日无所事事,前几天每天绣手绢,不知道左手食指被刺破了多少次,直到痛得自己都不敢再绣才停手。

几天前泓汶公主来看望过一次,可是公主却看着她半天不发一言,满脸失望。泓汶公主一直盼着她当她的嫂子,结果盼到的却是她成了她的庶母,叫她一时间怎么接受得了。公主走后,琦颜禁不住哀叹,估计连泓汶公主也看不起她,也认为她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了。不管怎么做,她好像都有错似的。可有谁知道她心中的苦?

人前强颜欢笑,人后默默流泪。她也不想的,可她哪有选择的权力!慕容瑾将她送入宫,她有得选吗?她再怎么挣扎,却挣不脱命运的枷锁,逃不出宿命的阴影。若是命运该是如此多磨难,她愿意默默承受一切,只要,只要她能见到母后,只要她能救出她的母后,一切都值了。

如今也只有这个念头可以支撑她坚强地活下去,若是连母后也保全不得,她甘愿化作一抔黄土随风坠落。

还真应该感谢慕容瑾把她送回宫,若是她得了宠,或许很快就能求得皇上放了她母后,让她们母子团聚。

还真应该感谢他。琦颜想着,嘴角浮起一丝恻然笑意,心中薄凉,凄楚难当。

正望着屏风发愣,突然一个小宫女进来轻声禀告:“璃湮姑娘,外面有人求见。”因她现在还没有封号,宫女太监们对她不怎么好称呼,她便让他们直呼她璃湮,虽然他们不敢,可也没有别的合适的称呼。

“知道是谁吗?”琦颜仍是瞅着屏风。

“不知道,她没说,她只叫奴婢把这个给姑娘。”说着宫女低头恭恭敬敬举起手中之物递给琦颜。

琦颜接过一看,是一只绣着蝴蝶纹饰的香囊,此物再熟悉不过,乃是那年还在碧轩阁时小翠送她的新年礼物,她当时错把小翠绣的蝴蝶看成了花引得小翠大窘,往事清晰,历历在目。只是这香囊早在她被廷尉府关押时就遗失了,不知小翠是从何处寻得。

“快让她进来!”琦颜急急催道。

小宫女不敢怠慢,急急出去将小翠请进内殿。

“小姐!”小翠疾步向她奔过来,在距离琦颜一步距离时突然跪倒在地,一低头泪水滚滚掉落,声音哽咽,“小姐……”

“小翠,你快起来!”琦颜急急立起身来扶她,自己一时间也是涕泪四流。

自从小翠被调到昭凤宫后两人就各侍其主再没有见过面,虽然同在皇宫,却听不到彼此任何音讯消息。

“小姐,你又瘦了……”小翠仰脸仔细看着小姐,半晌才感伤地道。

“你也是啊,是不是昭凤宫的人欺负你了?”琦颜擦了擦眼泪,正色问。

“没有,小姐,我很好,只是,小翠没能好好照顾保护小姐,让小姐受苦了……”

“傻丫头,我没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琦颜微微有些奇怪。

“我听蕙妃跟前的婉香说小姐如今是宫掖待诏,皇上特意命皇后娘娘看护照顾,我寻了个机会就想来看看小姐,这么久没见了……”

“唉……”琦颜重重叹了口气,旋即握住小翠手掌,正要开口,突然看到小翠眉头一蹙,眉心跳跃,琦颜低头急急将她手掌一翻,整个手掌竟然都是肿的,她急急将小翠袖子撸上去,手腕上触目的伤痕便落入眼中,琦颜惊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翠支支吾吾半天,脸色绯红,却是不肯说出缘由。

“告诉我,她们为什么要打你?”琦颜压住怒火问,修眉紧蹙。

“前几天我偷偷从昭凤宫溜出来想来找小姐,被她们发现了,她们就说我是个吃里扒外的奴才,用藤条打我……小姐,不碍事的,这点伤不碍事的。如今我见到小姐安然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她们竟然这样对你,小翠,你武功不弱的,为何听凭她们欺凌?你这个傻丫头!”琦颜心疼地埋怨,“小翠,你放心,我一定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你再忍忍。我去拿药。”

小翠身上也全是藤条的痕迹,那帮人下手狠毒,琦颜暗暗下定决心,在宫中不能居于人后,不然就只有被欺负的份,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从今以后,她要靠自己在这人心险恶的后宫生存,她要活出一片自己的天空,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