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箫远发威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一瞬，以至于让人久久回不过神来。

“你，你……”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白面小生，探手往脸上一摸，那道清晰的血痕让他暴跳如雷，完全不复之前轻摇折扇的潇洒公子哥形象，对着江若兰龇牙怒道：“好，好得很！你们好大的胆子，不仅打伤我的护卫，竟然还敢伤了本公子！”

江若兰秀眉一蹙，眸中寒光隐射：“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可以动手，难不成我们就只有等着挨打的份？”

“你们伤了本公子，还打了我的人，本公子今天绝不放过你们！”

“公子？”箫远冷冷一笑：“恕箫某眼拙，实在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公子？更不知道是哪位府上出了你这样一位仗势欺人，欺男霸女的公子？”

“你！”白面小生气得面色发抖：“你一个小小的贱民，自然不知道我爹是谁。”

箫远傲然道：“管你爹是天王老子，箫某今天也要好好教训一下你！”

“你敢！”白面小生闻言大骇：“我爹可是新任洛州县丞，皇上钦封的，要让我爹知道你欺负本公子，一定饶不了你！”

“洛州县丞么？”箫远唇边浮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原来你是吴良之子。”

“怎么样？怕了吧？”白面小生虽然惊诧于箫远一口道出他老爹的名字，却仍然傲气十足地反诘：“我劝你赶快向本公子道歉，并支付所有的医疗费。还有，”他色迷迷地转向江若兰跟苏暮雪：“这两位小娘子，须得跟本公子……”

“啪啪。”话音未落，两记耳光便落在他脸上，掴得他白面立刻变成了猪肝色。那人捂住脸，歇斯底里嚎叫起来：“混蛋，你还敢动手？我要杀了你！”

“口出秽言，好歹不分，打的就是你！”箫远怒极反笑：“你爹尚且奈何不了箫某，更何况你？我问你，你一无官职，二无功名，开口闭口不是打就是杀，是谁赋予你生杀予夺的权利？就算是当今圣上，也断不会像你这样视天下民众如草芥！莫非，你一个小小的九品县丞之子，竟比圣上的权利还要大上几分？”

“你……你……”一顶帽子扣下来，是个人都知道回避，那人吓得面如土色，哪里还敢还嘴，顿时蔫了三分。

箫远冷冷地看他一眼，厉喝一声：“来人！”

“属下在！”宁清心和余寒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齐齐拱手：“大人有何吩咐？”

“大，大人？你，你是哪门子的大人？我怎么从没见过你？”那人显然懵了，话也讲不利索。他根本没有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上，尤其是这样偏僻的地方，竟会遇上克星。要早知道对方比他还厉害，借他十个胆，也不敢耍横啊。

“将这位纵奴行凶、欺男霸女、目无王法、仗势欺人的武公子交给吴良，就说我说的，让他自己斟酌着处理。再有，先去知会苏大人一声。就说我们的行程被吴县丞的公子阻住，耽搁不前，请大人定夺。”箫远轻蔑地斜他一眼：“怎么样，现在还想不想知道我是谁？”

虽然那几条罪名，无论哪一条都够他喝一壶的，但那白面小生听他说要将自己交给老爹处理，心中窃喜。孰知后面再加的那一句，不若晴天一个霹雳。就算他再怎么愚笨，也知道箫远口中的苏大人是谁。一个小小的九品，在那位苏大人面前，还不如一只蚂蚁。这样一来，心存的幻想訇然坍塌，炸得他三魂少了二魄。饶是如此，他还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尖叫一声：“我，我告诉你，户部侍郎吴为可是我的远房叔伯，你抓了我，就不怕自己惹祸上身么？”

“我要纠正一下你的说法。第一，吴为是户部侍郎不错，可他前面加了一个副字。第二，就算他知道了你的事，还能漠视王法，颠倒黑白不成？更何况，我箫某秉章办事，从来对事不对人。只要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就绝不会拿这件事来跟自己过不去。剩下的事，你跟吴良去说吧。”箫远一挥手，满不在乎地笑道：“带走！”

清心跟寒水一声唿哨，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三个捕快，一律玄衣皂帽的公差打扮，分外精明干练。三人不由分说拿出绳子将他们几个捆住，由清心带头押着，往洛阳方向行去。

这一幕，出乎那些看客的意外。除了江若兰她们，谁都不知道竟会是这样的结局。眼看着那几个恶人被押走，人群霎时爆出一阵欢呼。不仅是为惩治了县丞之子，也是为有这样一个既正直又不畏权势的大人而高兴。

箫远也不多说，微笑着略一拱手，与江若兰苏暮雪一起掉头就走。

“那位小姐，请等一下。”望着他们前行的背影，蓝衣少年突然开口。

江若兰闻言略略转身，淡笑道：“你的意思我懂，也无须再说。无论如何，我都该跟你说声谢谢。我们还要赶路，就此别过。”

那少年面现尴尬，还待再说，江若兰素手轻扬，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淡淡地开口：“人生在世，出身也好，背景也罢，都不如自尊自重来得重要。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愿你以后待人处事，不要那么冲动。”

“上官风受教了。”蓝衣少年面色一红，冲着江若兰窈窕的背影大声道：“谢谢这位小姐玉言相赠，也谢谢小姐方才的救护之恩。上官风以后一定会谨言慎行，咱们后会有期！”

江若兰摇头轻笑，低语道：“敢作敢当，这上官风倒也是个率真坦荡之人。”

“哼，我看他呀，是被箫大人给吓住了。”苏暮雪小嘴一撇，漫不经心地说：“他之前那样妄言姐姐，没见他低头认错。箫大人雷霆手段一出，他便乖乖道歉，不是被吓住了，又是什么？雪儿觉得那人，也忒奇怪了点。”

“好了好了，随便他什么想法，也与咱们无关，是不是？这会儿已经耽误了许多时候，只怕咱们接下来，要加紧赶路了。”

“正是。”箫远抬头看天，又看看江若兰和苏暮雪，“但愿天黑之前，能顺利赶到清风镇。要不然，我们还得摸黑赶路呢。”

“走吧。”江若兰淡笑着拉起苏暮雪小手：“雪儿，接下来我们就不会停车了，你怕不怕辛苦？”

苏暮雪俏脸一扬，红唇微启：“姐姐不怕，雪儿也不怕。”说完，臻首微垂，小声道：“对不起，姐姐。都是雪儿贪玩，耽误了行程。”

“傻瓜，怎么能怪你呢？”江若兰轻轻拍了拍苏暮雪香肩，柔声道：“以后的行程，我们就听凭箫大人安排好不好？等到了京城，姐姐一定陪你好好去逛逛。”

“嗯。”苏暮雪重重点头，张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一圈，咯咯娇笑着向马车跑去，一边跑一边叫：“姐姐，你可一定要记得哦。上车咯，上车咯！”思琴忙不迭地跟了上去，着急道：“小姐，你慢点，别摔了。”

看着她活泼娇俏的背影，江若兰觉得心里柔柔的，暖暖的。上天对她实在不错，凭空送了她一个这么乖巧可爱的表妹，穿越那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若兰小姐。”箫远恳切地说：“以后，能不能改个称呼，不要再叫我什么，大人？”

“不叫箫大人，那叫什么？”江若兰微微侧脸，淡笑不语地看着有些拘束的箫远。

被她清澈如水的深瞳注视着，箫远心底一颤，玉面微红，稍稍挪开眼神，飞快地说：“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或者叫一声，大哥？”

江若兰若有所思地开口：“箫远，箫大哥。嗯，确实不错。不过，”箫远听得心中一紧，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就见她双眼一眯，弯成了两道月牙儿：“为了公平起见，以后你也要把小姐二字省去，听到没有？”

“若兰小姐，这么说，你，你同意了？”箫远又惊又喜，双目炯炯地望着江若兰，脱口而出。

“刚刚才说好的，箫大哥怎的又忘了？”江若兰妙目一顾，促狭地眨了眨眼睛。

箫远蓦然惊觉，拍拍自己的脑门，尴尬而兴奋地说：“不好意思，若，若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