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初试身手

也许是见江若兰不愿意谈及此事，也许是顾忌着江凤鸣的面子，不论是哪一种，反正吃过饭后，江广宁跟苏以慧不再反复盘诘自己的女儿，只闲闲拉起了家常。而有意无意地，总围绕着那位叫龙檀石的男子。

江若兰纳闷：老爹老妈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已经将我许配给人了？可自己今年才十五呀，小丫头片子一个，跟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结婚？笑话！虽说古时女子有十五及昇的习俗，可江若兰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去遵守这一陈规陋习？更何况，还有了水玲珑这位活生生的前例？而她身上所背负的秘密，也不容许她这么早就步入婚姻的围城。

“爹，娘，那位龙檀石是谁？”

面对江广宁跟苏以慧的狂轰滥炸，江若兰差一点就要暴走了。而头脑发昏的结果，就是问出这么一句让人目瞪口呆的话。

动作最快的是苏以慧。她第一反应是芊芊指尖拂过江若兰的额头，焦急地问：“兰儿，你是不是累了？或者是身体不舒服？”一边说，一边对着一旁服侍而脸色阴晴不定的月儿说：“快去请大夫。”

月儿目光犹疑而冰冷，娇躯微颤地怔在原地，似乎没有听清楚苏以慧在说什么。苏以慧转头，有些许不悦：“月儿，还站着干什么？快去呀！”

“哦。”月儿慌乱地应了一声，就要夺门而出，被江若兰一把拉住。

看着月儿煞白的小脸，感受着月儿身上微微的颤抖，江若兰似是明白了什么，掉转头，对着苏以慧莞尔道：“娘，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请哪门子大夫？哪有娘亲这样咒自己女儿生病的？”

苏以慧迟疑了一下，素手再次搭上江若兰额头：“你确定没事？兰儿？”

“当然。”江若兰点点头。

“那就是你跟檀石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江广宁神色有些严肃，语气有些凝重，与平日的谦和儒雅大相径庭。

江广宁一句话，就击中了江若兰的软肋，也让江若兰再次领教了江广宁的睿智和精明。有这么个老爹，是该觉得幸福呢还是该觉得悲哀？反正江若兰此刻，有种心思被窥透的感觉。这下，她是彻底没脾气了，只能在心底抓狂：老爹啊，天知道我跟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不然，为何我的记忆中，从来都没有这个人？

“爹，娘，你们放心吧，我跟他真的没什么。”认都不认识，还能有什么？但这话当着江广宁跟苏以慧，江若兰可不敢说。一开口，她说的却是：“娘，女儿累了，想去歇息下行吗？”哼，三十六计，辩不过就跑，看你们还追着问不。当然，面上还得作出一副极为疲倦的样子，好像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似地。那慵懒娇憨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

苏以慧一下子就招架不住了，心疼地说：“好了好了，你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等下再说。”江广宁微微皱眉，但没有反对。由此可见，不管是古代还是在现代，善于卖萌的孩纸，都很有前途。

一场逼问风波，总算是告一段落，但江若兰心里可不轻松。那个龙檀石，究竟是什么人？他跟月儿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提起他，月儿就变得那么激动，竟然在主子面前如此失态？这之间，肯定有问题。

唉，这都什么事啊？来到这里，几乎一刻都没有安宁过。管他呢，反正不管这个龙檀石是怎样的，都不会走进自己的心里面了，何必为此纠结？当务之急，是该好好考虑伯父说过的话了。也许，对于自己的抉择，伯父比自己还急？虽然伯父没有说，但江若兰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她的直觉一向都很准。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伯父绝不会害自己。

该找一个怎样的借口，才能安然离开？既不引起父母的怀疑，又不让他们为自己担心呢？江若兰半躺在**，目光越过窗格，落在屋外那一蓬葱翠欲滴的青竹上。轻轻曳动的竹枝，如同一位娉婷的舞女，袅娜飘逸。

月儿抱着重新点的一炉熏香进来替换，见主子没睡，有些奇怪：“小姐，你不是累了么？怎么还不闭目休息？”

江若兰半眯着眼睛，迅速在月儿脸上瞄了一圈，见她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眼角还有些微红，心里一动，拍了拍床沿：“来，月儿，我有话跟你说。”

“小姐。”月儿略略有些不安地扭了扭身子，“你先睡一会，月儿还有事呢。忙完了再来，估计小姐那会儿也就醒了。”

江若兰微微蹙眉：“怎么，本小姐现在还叫不动你了？”

“不是不是，月儿谨尊小姐吩咐。”月儿小脸一下子白了，摇着双手，急切地分辨，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怎么吓成这样？难道本小姐就这么可怕？”江若兰起身走到月儿身边，有些诧异地问，这月儿的表现也太反常了一点。

“没有没有，月儿是担心影响小姐休息。更何况，小姐这么长时间都在外面，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对了小姐，你身体好了没有？大老爷已经给你治好了吧？”月儿突然记起江若兰那日丹力发作之后，被江凤鸣迅速带走的情形，立刻抛开了刚才的话题，满眼担忧地问。

江若兰心里一暖，被人惦记的感觉，真的，很好。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月儿真对龙檀石有感情，无论如何，都要努力去促成此事。哪怕与父母闹翻，也在所不惜。当然，同时也会告诉他们，自己中意的是谁。想到这里，她也不再继续追问月儿了。问与不问，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要知道月儿的心就好了。

“月儿，本小姐是不是告诉过你我现在很厉害了？”江若兰顽性顿起，故意卖了个关子。她就不信月儿不好奇。

“嗯。”月儿重重地点头，捂着嘴儿笑了，小脸霎时生动起来。

“那，你想不想知道你家小姐怎么个厉害法？”江若兰眨了眨眼睛，一张俏脸满是慧黠。

“当然当然。”月儿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了，毕竟是个小孩子，兴奋地连眼圈儿的那一抹微红也消失不见。

“你看好了。”江若兰诡异地一笑，轻轻感受着体内缓缓流动的灵力，神思一动，微一发力，身体便出现在窗外，尔后对着月儿招手：“嗨，我在这儿。”

“啊……”月儿只觉一阵风吹过，猛地转身，看着窗边笑语嫣然的江若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小姐，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若兰得意地笑了，就像个喜欢卖弄的小孩。当然，她是在试自己到底能不能将灵力与身体完美融合，达到自己需要的速度和力量。一试之下，她已经完全相信了江凤鸣曾经说过的话，也相信自己的身体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种灵力充盈，与天地相连的感觉真的很爽。

“嗖”，不等月儿回过神来，江若兰身体化为一道白烟，迅速取走月儿头上的珠花，尔后回到床边，依旧是半躺的姿势，仿佛从来都不曾离开过一样。

“小，小姐！”月儿只觉得头上一阵风过，再看时，江若兰已经好整以暇地拿着珠花冲着她挑了挑眉。月儿摸摸双髻，果然，右边少了一朵。一股寒意自月儿体内升起，这，这也太快了点！快得让月儿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这，还是自家小姐么？怎么看，都觉得有些陌生。当然，陌生的感觉，从那日突然遇险就已经开始了。月儿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姐，与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但，明明就是江家大小姐江若兰啊，只此一家，如假包换。

江若兰暗运灵力，素手一扬，那珠花便稳稳插在月儿发髻上。月儿摸着那朵失而复得的珠花，心情说不出的震撼和复杂。

“月儿，我问你，想不想出去走走？”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诱拐未成年少女。

“出去？去到哪里？”可怜的月儿，天真的月儿。

“五湖四海，天地逍遥。”

“好呀好呀……”月儿拍手跳脚地欢叫起来，旋即又垂下眼睑，呐呐道：“可是小姐，老爷夫人……会放你出去么？”

江若兰瞪她一眼：“所以，才找你想办法嘛。”

“啊……”月儿吓得一跌足，愁眉苦脸地坐在了绣礅上。“小姐，你那么聪明都想不出来，月儿又能有什么办法？”

江若兰妙目一顾，看向了窗外。一群黑缎样的雨燕，呢喃着飞过，瞬间消散在天边。如果像鸟儿一样，有一双翅膀就好了。古时的女子，不就是一群圈在笼中的鸟儿么？即便有翅膀，又能飞去哪儿？

“对了小姐，上次老爷夫人不是说要把你送去京城么？”月儿不愧是月儿，一句话就解了燃眉之急。

江若兰笑了。水玲珑也好，杨国忠也好，不都是在京城么？顺道去瞧瞧，也没有什么不好啊。自己对那个初具古代女子贵族学校的玲珑坊，倒是真的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