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艰难抉择
“人的一生,可以平淡,可以精彩绝伦,怎样的活法,完全取决于你自己。是甘于现状,还是乐于享受生命旅途中所经历的过程,不管这过程是艰辛或者顺利?但,无悔。兰儿,这是一个关于生命,关于生活的真谛的话题。这么深刻的话题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是有些沉重和晦涩。但直觉告诉我,你,从来都不是一个顺应而生的人,你,肯定有你自己的选择。即便那选择,是痛苦的。”
江若兰苦笑。这伯父,还真是了解自己。或者说,这原本就是江凤鸣自己的性格。只有两个性情相近的人,才会对彼此那么熟悉和了解。也许,是源于血脉?
“这个给你。”江凤鸣伸手递过来一只样式古朴、做工精巧的绿玉戒指,目光炯炯地望着江若兰:“这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江若兰顺手接过来,好奇地打量一下。这戒指色泽饱满圆润,入手凉滑,没有任何装饰纹路,看上去就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戒指。虽然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她猜也能猜出来,这肯定不是一枚戒指这么简单。
“戴上它。”江凤鸣淡淡的语气中,有着不容置否的威严。
江若兰不再迟疑,轻轻套在了食指上。戒指的学问,她可是记得很清楚滴。
“闭上眼睛,把神识放进去,遍布整个空间。尔后,留下一抹神念,再退回来。”
江若兰依言照办,将神思放进去后,吓了一跳。这,这,哪里是一枚戒指?分明是一座小型仓库嘛!大概有二十几平米,里面分区域堆了好些东西。江若兰正准备细看,江凤鸣的声音却及时响起:“好了,这空间戒指,以后就是你的了。你娘在等你,去吧。”
江若兰暗自腹诽。这伯父,也实在有点太不近人情了吧?明知道自己对这戒指有兴趣,他还偏不让自己去看。既然不给看,那还给她干嘛?这就好比在夏天买了一件价格昂贵的貂皮大衣,却无法穿出去显摆是同理。汗,女人,总喜欢将衣服摆在首位。就连打比喻,都离不开漂亮衣服原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衣柜?貌似身上穿的这件,就是伯父从戒指里取出来的。要是伯父给自己准备了大把漂亮衣服,那就再好不过了。嘿嘿。江若兰毫不掩饰自己花痴的想法。毕竟一个女人再怎么知性理性,又有谁不想让自己魅力长存?更何况,现在的江若兰,也就是十五岁,正是花样年华的少女季。
“兰儿,在你下定决心之前,伯父希望你不要轻易探看里面的东西。不然,对你的神思大有影响。伯父不想让你在这条路上还未迈步,便受到伤害。”江凤鸣的密音,在江若兰心中轻轻响起。
“你放心,伯父。兰儿不会不知好歹的。”江若兰唇边绽出一个俏皮妩媚的笑意,对着江凤鸣扬手道别,像只翩跹的粉蝶一样,飘了出去。素墨居里,只留下一抹浅淡的暗香,一声莺莺脆语。“伯父再见!梁伯,我走啦!”
江凤鸣站在窗边,双手背负,面带微笑注视着江江若兰娇丽活泼的身影。而梁伯微微躬身,静静地立在江凤鸣身侧,目光慈爱而欣慰。俩个人一语不发地看着那辆马车缓缓驶离素墨居,隐入聚宝阁周边的街道,才同时舒出一口气。
梁伯低声说:“主人,老奴发现小姐,突然之间长大了一样。”
江凤鸣几不可闻地叹口气,微风轻拂,将他如墨的长发吹得上下翻飞。而他的语气,似乎包含着那么一丝不忍和不舍:“可她,才十五岁,本该快乐无忧才对。也许,是我太自私……”
梁伯神色一暗,身子再次放低,没有出声。初夏的风,将这俩个人的思绪高高卷起,远远飘飞。兰儿,你的路,还很长很长,希望你能一直走下去……
缓缓行进的马车上,江若兰窝在苏以慧怀里,苏以慧温柔地搂着她,母女俩都不说话,极为安静地享受着这久别之后的幸福和喜悦。江若兰轻轻抚摸着右手食指上那枚光洁圆润的绿玉戒指,脑海里一直回想着江凤鸣的告诫:“兰儿,在你下定决心之前,伯父希望你不要轻易探看里面的东西。不然,对你的神思大有影响。伯父不想让你在这条路上还未迈步,便受到伤害。”
为什么一定要做好抉择之后才能使用这戒指呢?伯父所说的伤害,究竟是什么呢?而伯父,又为什么那么在意自己的态度呢?既然如此忐忑如此担心,为何还要把戒指送给她?还是说,江凤鸣已经笃定地知道了自己的最终抉择?
江若兰一想到这些,就头大如斗。她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也不是个喜欢却步不前的人,她相信人们说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人,只有抱着这种无知无畏的勇气,才能在生命旅途中走得从容而淡定。可自己,真的能做到如此超脱自然么?
一脚踏进江家,看着那熟悉而陌生的亭台楼阁,江若兰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丹力发作的时候,她一直以为自己撑不下去,再也回不到这里。那时候的她,只要想到离开,灵魂深处就会生出一丝悲伤和不舍。也许,正是因为有所眷念,正是因为有所牵绊,才能让她熬过烈焰焚心的痛苦,涅槃重生。可重生后的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弱不禁风的江若兰么?
“月儿,吩咐厨房,赶快去做小姐爱吃的东西。不论什么,分别多做些来。”苏以慧一走进江家,就恢复了她女主的身份。月儿答应一声,粉绿色长裙的身影一闪,便飞进了偏院。一会儿,江家的佣人们几乎倾巢而出,各个忙乱起来。那样子,用鸡飞狗跳形容都不为过。
江若兰苦笑,摇着苏以慧的胳膊说:“娘,您这是干什么?好像您女儿饿了一个世纪一样,我又不是饿死鬼投胎!”
“呸呸。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苏以慧瞪着江若兰,眼里分明写着狐疑和恼怒。那眼神,看得江若兰头皮发麻。这娘亲,不会是又有什么主意了吧?
“好好好,只要娘开心,兰儿就算是吃成个小胖妹,也无怨无悔。”生恐苏以慧再说出什么来,江若兰赶紧腻在她身上拿话堵住她。
果然,一脸佯怒的苏以慧扑哧一声笑了,芊芊食指触在江若兰额头上,轻轻柔柔地斥道:“你这丫头,几天不见,倒是变得鬼精灵一般。真不知道这段日子你跟你伯父去干嘛了。”
哎呀呀,这可不妙。江若兰眼珠子乱转,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若娘亲问起自己这段时间究竟在干什么,该怎么回答?如果照实说,那还不得把江广宁和苏以慧给吓死!连带着把江凤鸣这位伯父给恨死去?可不照实说,又该如何应对?
“呃,回来这么久,怎么不见我爹呢?”江若兰有心岔开话题,顾目四盼之下,狐疑地开口。
苏以慧笑了:“要是你爹知道你今儿个回来,怕是哪里都不会去了。你是不知道,兰儿,你那老爹像丢了魂一样,整天念叨着他的宝贝女儿什么时候回来呢。”
江若兰心头一滞,眼底潮水开始泛滥,趴在苏以慧肩头哽声道:“对不起,娘,是兰儿不好,让你们担心了。”她心底的想法却是:要是我告诉爹娘说以后大部分时间都得在外面游历,只怕俩人铁定大发雷霆,打死也不许她出门了。这可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傻孩子。爹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疼你,不操心你,还操心谁去?”苏以慧拿丝帕给江若兰擦去眼底的泪水,半是心疼半是赌气地嗔道:“赶明儿给你寻个好婆家,把你往人家手里一交,爹娘就不用操心你了。”
呃,这个……江若兰满头黑线,一汪泪水硬是给堵了回去,震惊而幽怨地盯着苏以慧,闷闷地说:“原来爹娘疼我,不过尔尔。”
见她反应如此强烈,苏以慧倒是有些讪讪的转开了头:“傻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你已经长大了,而爹跟娘,不可能伴你一生一世。将来的路,还得你自己去走。找一个可以真心托付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呀。”
好吧,算你对。江若兰叹口气,不满地说:“娘,兰儿才多大呀,就那么急着把我推出去,好像你女儿没人要似地。”要知道,现代版的江若兰已经二十五了,比现在的江小姐整整大了十岁,还没有结婚。要让她十五岁就步入婚姻的围城,简直----要命!
“娘十五岁那年,已经跟你爹成亲了。第二年就生下了你,不也挺好的么?”苏以慧微微侧头,依然清澈的眸中,交织着神往和甜蜜,似乎勾起许多美丽的回忆。那光洁饱满的额头,那秀美娇丽的颜容,以及那份散逸着母性温柔的光辉,让她充满着成熟婉丽的风韵,令人不忍侧目。
江若兰呆呆地看着,一时,竟似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