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尸坑。

李天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词，不过从字面上来看，这玩意儿似乎挺恶心的。

“不过不用担心，这种量级的精神力量，最多只能影响一次进化者，无法对现在的你造成伤害……”尼拉松接着说道：“你可以随意去城市内巡查，根本不会受到影响。”

听到尼拉松的话，李天然像是习惯一般转头看向涵涵，像是询问她的意见。

涵涵没有说话，只是径直打开直升机的舱门，强大的吸扯力传来，她没有抵抗，而是纵身一跃，像狂风中的花朵一样飘了下去。

见状，李天然也不再迟疑，紧随在涵涵身后跳了下去。

……

轰！

追随者们从高空坠地，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经过二次强化后的身体强度比合金更坚固，即便从数百米的高空坠落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而将大地砸出满是蛛网状裂痕的凹坑。

李天然飘然而落，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他解除了身上的失重效果。

“这座城市……”李天然落地的位置是七号城的总指挥大楼门口，在落地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大量身着军装的战士歪七扭八的倒在大楼前的广场上。

他们的身体看上去像是干枯的树木，皮肤老化、褶皱、脱水，浑身的肌肉似乎也都萎缩了，二三十岁的青壮男性，此时的身体状态看上去竟然和七八十岁的老人没有什么区别。

不，其实准确来说不应该是【身体】，而是【尸体】！

因为这些战士们都已经失去了生息，成为一具干尸！

但最诡异的事，明明他们的死状是那么痛苦，但他们的脸上却挂着那种无比幸福、仿佛所有愿望都得到满足的笑容。

“在幸福中死去吗？”李天然紧皱眉头看着这些战士的尸骸，难怪这样一座拥有核武级、拥有十数万驻军的城市，竟然悄无声息的失联覆灭。

“你看到了什么？”尼拉松走过来，负手站在李天然身旁问道。

“一些……彩色的光线？”李天然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具尸体，他看到一些彩色的、细如牛毛般的光线像是有生命一样从尸体毛孔中、鼻孔、口腔中向外蠕动着。

再抬头，李天然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原本安静的指挥楼门前，此时竟然已经被铺天盖地的彩色光线覆盖，每一具尸体上都有不计其数的彩色光线爬出来，就像是准备猎食的蚁群一样，疯狂的向李天然等人袭来。

“真恶心！”涵涵皱了皱眉头，宛若炸雷般的智脑电磁雷光瞬间横扫而去，那些彩色光线在接触到的一瞬间便崩溃殆尽。

整个指挥大楼门前瞬间变得干净很多。

但没超过三秒钟，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中再次有大量彩光溢出，仿佛永远也清除不完。

“普通的尸坑腐烂后，会滋生大量细菌、病毒，而且只要你不清除掉源头，细菌和病毒就永远都不会被杀光，永远会一次次再次滋生……”

“而像这样被混乱的精神力量杀死后的尸体，它们同样会诞生具有强烈传染性的精神病毒，而且比普通细菌病毒更加难以清除，传播性更强！”

尼拉松将手指按在李天然肩膀上，一瞬间，庞大的精神能力注入李天然体内，这并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借力】。

尼拉松将自己庞大的精神力借给李天然，同一时刻，李天然感觉自己眼前的世界再次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清晰。

那些铺天盖地的彩色光线，其形态在李天然眼中也变得更加具体。

那是一个个类似彩色蛆虫般的东西，它们没有任何实体，只有一个模糊的、类似光影般的形状，就像是在显微镜下观察的活跃细菌一样。

它们从地上那些尸体中不停爬出来，几乎将整个城市都占据的满满的。

墙壁上、街道上、空气中，到处都是这种彩色蛆虫。

直到现在，李天然才终于明白涵涵之前说过的“恶心”是什么意思，站在这样一片病毒和蛆虫的城市里，任谁也会感到心理生理上的强烈不适。

“这到底是谁制造出的混乱？其他几名使徒，似乎不具备这种实力吧？”李天然沉默片刻，轻声开口问道。

这种明显属于精神层面的力量，并不属于星辰、黑夜、海洋使徒，如果说唯一一个符合这种能力的，似乎也只有眼前的涵涵……

“这种恐怖的精神瘟疫，不是单体的生物能够制造传播的，即便是二次进化顶尖的智脑进化者，同样没有这种能力。”尼拉松摇了摇头说道：“这是一种另类的生化武器。”

“生化武器？”听到尼拉松这句话，李天然立刻反应过来，现在古文明还未进入完全复苏状态，它们的武器应该还处于被封锁的状态！

“古文明的武器，已经可以使用了吗？”

李天然看着尼拉松，语气有些古怪的问道。

他昨天还曾经查看过天空城堡内的火力状态，依然无法动用，为什么其他使徒能够使用武器？

“其实武器的定义是很模糊的，它究竟该由使用者来界定，还是改由被击者来界定？”尼拉松听到李天然的疑问，笑着解释道：“对于一群蚂蚁来说，一支水枪就是非常可怕的武器，它可能会导致一个蚁巢、一个族群的灭绝；但对于人类孩童而言，水枪就是一个小玩具，根本不具备任何杀伤力。”

“所以你说，水枪到底算不算武器呢？”

李天然渐渐明白了尼拉松的意思，他紧皱眉头，咬牙问道：“所以说制造出这样大规模死亡的玩意儿，对于古文明来说根本不算武器？”

“没错。”尼拉松点了点头，十分认真的说道：“它根本无法对古文明中的成员造成任何伤害，所以它在古文明中的定义就是……一件玩具，一件工具！”

有关毁灭纪的规则，李天然不知道是谁规定的，武器的定义也没有具体说明，但现在看来，规则并没有将古文明的力量完全锁死。

那些对于古文明而言毫无杀伤力的“玩具”，放在人类世界，就是足以毁天灭地的大杀器……

“我明白了……”李天然深吸一口气，他尝试着伸手去触碰了一下那些彩色光线，彩色光线就像是有生命一样，疯狂向李天然体内钻进来。

李天然视线之中出现了一些虚幻画面，但那些画面就像是劣质老电影一样，模糊、破碎，难以形成完整的流畅度，更别提将他彻底拉入幻境之中。

二次进化后的生物，无论从身体各个机能都得到了巨大提升，和一次进化者有着翻天覆地的不同。

就算是二次返祖进化者，其精神力也比一次智脑进化者要强的多！

那些彩色光线，根本无法撼动他的思维。

“这种东西，叫什么名字？”李天然低声问道。

尼拉松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一阵呼喊声打断。

“总督，我们找到了活人……”

几名二次进化拓荒者从指挥大楼中跑出来，他们拖着一个脸色苍白无比、宛若干尸般的中年男子。

从对方胸口悬挂的身份章可以知道，他是七号城的一名参谋军官，此时，他脸上满是狂热的兴奋，挥舞着手臂不停呼喊着：“我将会带领军队，征服整片亚欧大陆！我是史无前例的一统者，整个世界都将会屈服在我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