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两字歌
驸马爷郑成功以浩浩荡荡的无敌状态收取了关山五十州,临行离开嘉峪关的时候,还极为不雅但是格外豪迈的冲着关外撒了一泡尿。
京城的官老爷们得意了,文人墨客顿时觉得扬眉吐气,和匈奴的正面较量中,终于有那么一次在正面战场上酣畅淋漓、无可争议的大胜,以后奏折之上再也不用写一些含糊其辞、转弯抹角的话语来掩盖战败的丑态了,终于可以挥毫泼墨的写上一句“我朝大获全胜,追击匈奴百余里,歼敌万余人”,更是将郑成功的那一泡尿形容为“银河落九天,气贯生长虹”,让脸皮不薄的驸马爷都有些脸红赧然。
从嘉峪关到京城,驸马爷每到一处总会受到万人空巷的热烈欢迎,不少大家小姐为了一睹驸马爷的风采成群结队,如同一群翩翩起舞的蝴蝶浩浩荡荡杀了过来,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的驸马爷真是越看越欢喜,越看越心动,瞧驸马爷那双迷人的小眼睛,真是有精神啊。
终于有人忍不住掏出了怀中的香罗手帕飘飘洒洒丢了出去,那香罗手帕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轻轻飘飘就落在驸马爷的脑袋上,入鼻一阵浓郁香气,驸马爷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伸手撤下脑袋上的香罗手帕,还没来及反应,一抬头豁然发现,迎面砸来无数家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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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爷躲都来不及躲开,便被砸了一个晕头转向,细细一看。呵,那是一个波澜壮阔、巍然成观,什么手绢手帕、绣花鞋、长命锁。其中竟然还有一件花肚兜……真是让驸马爷叹为观止、啧啧称奇。
这刚刚一走神,守卫便被小姐们冲开,上去就是一阵**,驸马爷赶忙护住胸部,左闪右躲,但是不幸之中还是被摸了几下,其中最让驸马爷心惊肉跳的是。他明显赶到有一只手拍了自己屁股一下,而且是拍中有捏,力度恰到好处。
驸马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在莺莺燕燕之中大喊一声:“非礼啦!”但是声音淹没在花红柳绿之中,没人听到。
一场游行下来,驸马爷筋疲力尽,自己给自己揉了揉屁股。看着大大小小挂满一身的小姐们贴身事物。咂摸着其中滋味,总感觉怪怪,和身边人说道:“嘿,这会儿我明白过来了,感情我这得不是荣归故里,反而像是马上就要被推到菜市口砍头的游街示众,这大大小小的玩意就是百姓手中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
身边人忙拍马屁道:“爷,话可不是这个说法。小的想遭受这等游街示众,不是没这个雄浑资格和英俊相貌嘛!”
驸马爷听到“英俊相貌”四个字。心里得意了,抬脚踹了一脚身边人:“挺是实事求是。”
但是回京的途中,郑成功还是免不了受到受到泼墨香雨的亲切伺候,诗仙李太白还曾经因为此事写诗揶揄过驸马爷——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自认为写的应情应景,妙趣横生。
驸马爷跋山涉水,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到了京城,听传言说,驸马爷第一眼看到京城城墙的时候,眼睛是湿润的,眼泪是真诚的,情感是实事求是的。人们终于明白了,驸马爷对这片故土有着深沉而且真挚的依恋,驸马爷不但是击溃匈奴的英雄,而且是一位感情丰富的男人。
终于不再遭受游街示众的驸马爷抹抹眼泪,听到“故土依恋”这种说法,私下瘪嘴说道:“依恋?我依恋你一脸。”
谁曾想,刚刚回到京城,民族英雄郑成功又闯了大祸,兴冲冲前脚进门,却发现自家老婆不在家,进宫安胎去了。驸马爷眼睛一转,准备给公主一个惊喜,翻墙进了隔壁岳王爷家中,偷偷从岳王爷后花园中摘了鲜艳欲滴的花朵,又冒着被狗追的风险回到家中。
做完这一切,驸马爷坐在座位上,心急火燎,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犯嘀咕道:“怎么还不回来?”
小丫鬟回答道:“公主进宫,经常是早上去,晚上归,不曾想驸马爷提前了几天回来,若是知道了,也就不进宫了,要不奴婢给您催一催去?”
驸马爷连连摆手,表示不用,正百无聊赖过程中,府上小厮提着一盒糕点进了大厅,见到驸马爷也是微微一愣,忙将糕点放下,解释道:“这是大学士苏家三公子给公主送来的糕点。”
驸马爷脸色不悦,苏家可是朝廷内名门望族,一家祖孙三代都是大学士,而且行为端正品德高尚,写出的文章各个妙笔生花,而苏家三公子,年纪轻轻,却是在庙堂之上步步为营,越走越高,越走越稳,不少人都将他看作朝廷未来不久的储相。苏家也愿意为这位苏三公子搭桥铺路,一家上下明言“三公子已然青出于蓝胜于蓝”。
不过,最让驸马爷觉得恼火的是,这苏家三公子和公主是从小玩到大,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关系亲近的狠,东瀛德川秀城德川“俏将军”顶着两颗黑通通的门牙回去东瀛之后,这苏三公子便成了驸马爷首屈一指的选择。
郑成功对此颇有怨言,私下给苏家三公子起了一个不雅的称呼“三孙子”。
和公主还没有喜结连理之前,两人曾经因为苏三公子的问题相互之间闹过矛盾,郑成功觉得这三孙子忒碍眼,要揍一顿,以泄心头之恨,公主殿下却以姐姐的身份护着自己的苏三弟弟,两人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自从公主嫁给郑成功,苏三公子便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将心中情感埋藏极深,今日送来糕点也是朋友之间的体贴慰问。
驸马爷却生气了,还是暴跳如雷的恼火。一张脸已经红的如同猴子屁股一般,看到身前食盒内排放整齐,样式别致的糕点。火气腾一声升起来了,一把抓起三块,狼吞虎咽,这一吃不要紧,太他娘的好吃了!
这糕点不但好看,而且好吃,驸马爷更加恼火。吃着吃着便看到食盒之下有一张纸条,顾不得洗手,在身上胡乱一擦。拿起纸张一看,顿时眼毛火光,纸条之上写的不是露骨言语,反而十分平淡。都是一些日常保养注意事项。极尽详细和条理。
驸马爷终于坐不住了,腾地一声从座位上跳起来,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去了苏府,下马之后一脚踹开苏府大门,见人就打,平日里看着文文弱弱的驸马爷武力值爆棚。掀翻了苏家守卫,举着棍子便进了苏家大厅。
郑成功气势汹汹搜索了一遍苏家上下。没有找到苏三公子,于是便“狗急跳墙”将正在会客的苏家老太爷也打了,说是什么苏家一家大小没一个好东西。恰巧不巧当天拜访苏家的正是皇帝奶娘的儿子,年轻时候和皇帝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后来破格册封王爷的淮安侯也在。
打红眼的驸马爷哪里听得进这位老侯爷苦口婆心的劝慰,二话不说将身子骨本就不硬朗的老侯爷也掀翻了。老侯爷哎呦一声,刚刚哀嚎了一声,便看到驸马爷气急败坏的又补上了一脚。
事情闹大了,郑成功如同没事人一般回到府上,端坐大厅,还自以为理直气壮的准备向公主兴师问罪。
公主听闻驸马爷回府,也推了和父皇母后一同用膳的计划,上马驾车,兴冲冲回到了府上,一进门就看到郑成功铁青着一张脸,如同吃了炮仗一般。
这误会还有解除,皇宫内锦衣卫齐刷刷来到驸马府,二话不说押解着驸马爷进了大牢。
此时皇宫内的陛下再次被郑成功气得龙颜大怒,看着御书房内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苏大学士和淮南王,举手放下一连三次,下旨让在牢里的驸马爷写忏悔录,并且当面向苏大学士和淮南王道歉。
深陷牢狱之内的郑成功潇潇洒洒写了一封忏悔录,忏悔录送到皇宫,皇帝脸色稍微缓和,但是打开书卷一读,一口气血涌上来,差点没背过气去,上面什么都没写,只写着一行大字——所谓读书人都是狗东西!
前朝崇文抑武,对读书人格外重视,虽然寒门士子的等天子庙堂的途径被封锁的极其严苛,但是对于朝堂之上读书人敬重有佳,当时礼部尚书从一品,兵部尚书只是从二品,前后足足相差了一品,远不是大魏国那般,兵部尚书正二品,其余尚书从二品。
驸马爷的一句话又得罪了全天下的读书人,虽然有不少武将私下偷乐,竖起大母手指赞叹一声:“驸马爷这话说的极为有理”,但是也只是心里说说,断然不会在朝堂之上拿出来和那群口舌如同鞭炮一般的文官“讲讲道理的”。
刚刚对郑成功感官改善的读书人们再次暴跳如雷,完全不能忍受郑成功的张狂,旧事重提,先前还被大肆赞扬的那一泡尿,如今成了“有辱国风”、“斯文扫地”的罪证。
挺着大肚子的公主前来探监,郑成功依旧黑着脸,前前后后知晓了事情始末的公主没有因为驸马爷的荒唐举动动怒,心里反而有些甜蜜,嫁人不是就应该嫁给在乎自己、自己还在乎的人嘛!
看着公主艰难的挪动脚步,堪堪迈过牢狱的门槛,郑成功的那颗小心肝一下子融化了,忙着伸手搀扶,小心翼翼引了进来,两人又是甜甜蜜蜜腻歪了一阵,又是讨论了一阵孩子名字问题。
可是九五之尊生气了,后果很严重,第二天朝堂之上,先是一封圣旨赞扬驸马爷收取关山五十州的丰功伟绩,又一封圣旨责备驸马爷猖狂傲娇,无辜殴打朝廷命官,发配琉球盗三年,三年后才准入京。
郑成功不服,要求等到公主生下孩子再启程,陛下叹息一声,也就答应了。
孩子降生,是个女孩,郑成功一蹦三尺高,忙着在那五百个女孩名字中挑选一个温柔、可亲、朗朗上口的名字,可是一道圣旨下来,陛下赐名郑拓,册封昌平公主。宣旨的老太监低声解释道:“驸马爷收取了关山五十州,陛下赐名郑拓,”
郑成功依旧一蹦三尺高,不过这次是气得,一个女娃娃竟然起了一个男孩子的名字,让劳累一晚上勾画出“郑飘雪”、“郑天姿”、“郑柔”的驸马爷一下子泄气不少,可是还不得不磕头谢恩,大呼万岁,真是让人憋屈。
孩子生了,郑成功不得不起身去琉球岛,一步三回头,走了多半个月还没有到江南道,看到落花流水就想起家里的老婆孩子,倍感纠结,还写了一首乱七八糟的《两字歌》:“本是枝头两鸟儿,偏偏落得两地相隔儿,一个在北面儿,一个在南面儿,相思两眼泪汪汪儿,看筷子是两根儿,望红烛是一对儿,低头看小溪,一对鱼儿相濡沫,抬头望蓝天,比翼鸟双双飞,吃饭时却是独自一个人儿,端起碗来满脸都是泪儿。”
陛下听闻此事,读了《两字歌》,心里竟然有一种得意的痛快感,下旨催促,十五日之内到达琉球岛,没晚一日便在琉球岛上多待一年。
驸马爷那是一个诚惶诚恐,顾不得悲怀伤秋,快把加鞭,一路风尘仆仆,终于来到了琉球岛,到了岛上之后,又开始忧愁起来,经常出现幻听幻视,时不时会看到老婆抱着女儿冲着自己招手,自己跑啊跑,跑了好远还是追不上,最后醒过神来,才豁然一惊,人已经来到了悬崖边上,再向前一步,便要嗝屁了。
一天,郑成功沿着海岸线像是一个孤魂野鬼一般飘荡啊飘荡,一抬头再次看到老婆抱着女儿站在不远处,他苦笑着摇摇头,从老婆和女儿身边走过,嘀嘀咕咕:“哈,我是不会再上当了。”
走过之后,他更加疑惑,好像想起了某些事情,猛然回头,他发现老婆在笑。
公主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海风吹散了她的黑发,有几根调皮得还进了她的嘴中,她捋了捋头发,一手扶着腰,一手抱着郑拓,笑着说道:“读了你的《两字歌》,我觉得挺诗情画意的,所以就逃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