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晁盖是神射手花荣杀的?”
覃明沉声问道。
宋江点点头,“花荣是朕的好兄弟啊,可惜英年早逝!”
等了许久,既没有歌姬,也没有美酒美食,宋江这时回过神来,大怒,“歌姬呢?怎么还没来?”
“朕当了这么久的皇上,怎么连个歌姬都没有?一群没用的废物!”
覃明看了下时辰,拍了拍手,“时间差不多了,手工!”
这时一群人冲了进来,很粗暴地将宋江从龙椅上拖了起来。
宋江气得浑身发颤,“混账东西,你们是要造反吗?”
“我是皇上,我是天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这一气,气得连“朕”都不说了。
覃明也有些生气,“温柔点,不要弄坏了。”
“人弄坏了没事,衣服很贵的,这帽子是花了五十文钱做的。”
“唉,你们这些人啊,不当家不知油米贵。”
“如今朝廷连一颗银子的军饷都发不出来,全靠侯爷用自己的钱在垫着,你们还不知道勤俭节俭过日子。”
覃明指着地毯说道,“慢着点,这个是珍品啊,从皇宫里弄出来的,小心点,装进盒子里。”
不久,整个房间便被搬空,只留下光着膀子的宋江,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空****、冷冰冰的地牢,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一桶冷水迎面泼来,宋江双手紧抱,浑身瑟瑟发抖。
宋江满眼怨恨地看向覃明,“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要当皇上!”
覃明脱下那身勒得自己很不自在的官服,换上了西门庆特意帮他们设计的白大褂,顿时恢复了冷酷无情的气息。
覃明很喜欢这种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研究者。
“宋江,还没醒过来?”
宋江使劲地摇头,“我不是宋江,宋江是反贼,我是皇上,我不是宋江。”
覃明对徐枫年说道,“记下来,这是属于精神障碍,拒绝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种情况也属于幻想症,认为自己是另外一种身份,在那种身份的时候,他享受到了莫大的满足、虚荣,让他投入其中不可自拔。”
“而现实中的真实身份,却是他最为低谷、低潮,最为惨烈的现状。”
“就会导致他哪怕回到现实当中,也拒绝承认现在的身份。”
徐枫年是覃明新收的研究人员,对研究病态心理很有兴趣,“院长,虽然他脑海中拒绝承认现在的身份,可是现实的情况与他幻想的身份格格不入,将会导致怎么样的后果呢?”
覃明对徐枫年这种求知若渴的心态很满意,“按照侯爷的说法,幻想的身份和现实中格格不入的话,便会让此人产生强大的落差,这个落差将会导致极大的痛苦。”
“这种痛苦不仅会折磨他的思想,进一步会导致他折磨自己的身体。”
“你看,宋江开始了,他用力地抓自己的头发,不停地怒吼。你再等等看,等下他便会开始痛哭,开始忏悔,开始自责。”
徐枫年转头看过去,果然,宋江已经跪倒在地,不停地抽打自己的脸,嚎啕大哭,“吴用,我对不起你啊。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陪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我却杀了你。”
“阎婆惜,我错了。你劝过我,要我好好干押司这个有前途的职业,可是我没有听你的啊。”
“我贪财,贪名,贪利,结果把你杀了,我最对不起的是你啊!”
徐枫年对覃明说道,“院长,这幻想症就只有这忏悔一层的痛苦吗?我记得侯爷说要给宋江不一样的体验啊!”
“这忏悔也太便宜他了吧!”
覃明笑了笑,“当然不止这样。这种幻想与现实的差距,会导致一个人的性情大变,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反复无常。你再仔细看,宋江身上至少还会出现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体现。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等下宋江便要开始为自己辩解了。”
宋江慢慢平息心情,坐在地上,眼神凌厉地看向覃明与徐枫年,“你们都是西门庆的狗而已,有什么资格对我评头论足。”
“我是宋江,我是大英雄及时雨宋江。”
“我是替天行道的梁山寨主宋江!”
“阎婆惜该死,她竟然敢威胁我,竟然要去告官。那她就必须得死。她不死,我宋江便活不下去,我宋江满门便会陷她一个妇道人家之手。”
“吴用该死,他上了西门庆的当。西门庆这狗贼,说好的放我们其中一个人,他不是君子,不是人,出尔反尔,狗贼!”
“晁盖该死,他占着茅坑不拉屎。他有什么本事?一个粗鄙的武夫而已!”
“晁盖竟然还想从我手中分权,还想拉拢梁山兄弟。我呸!梁山上的一切都是我的,这些好汉都是我的兄弟,都是我的人!”
“晁盖死得好啊,他一死,我们梁山马上就活过来了。朝廷也愿意来招安了,田虎也愿意与我们合作了,连辽国都愿意给我一个南院大王的位子。”
“西门庆是最该死的,他无恶不作,道德败坏,吃喝嫖赌,不尊王法,肆意妄为,这样的一个小人竟然当上了侯爷。”
宋江咬牙切齿,双拳捶地,“我不服,我比西门庆要更加厉害,我比他强百倍。”
“西门庆是个小人,是个奸贼,他所谋的不是一城一池,他图谋的是这个天下啊!”
“皇上,您不要被西门庆这奸贼给蒙蔽了,否则您失去的不仅仅是天下,连后宫也没有了?”
“西门庆这狗贼看似人畜无害,却最喜人妻啊!”
徐枫年越听越不明白,“院长,这宋江开始还是为自己辩解,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诬蔑他人,甚至开始诅咒侯爷了呢?”
覃明摸了摸肚子,似乎是对侍卫去拿酒肉迟迟不到有些不满,不过出于敬业精神,依旧耐烦地对徐枫年解释起来,“辩解一道,首先是为自己竖旗。这竖旗,就是说自己有多厉害,有多了不起。一言一概之,便是天要亡我,非我之罪。为自己洗脱。”
“其次呢,便是怪罪他人。将屎盆子都扣在其他人身上。做得好的是自己的,做得不好的便是别人的。朝廷里很多官员最擅长做这些事情。”
“最终便是侮辱他心中最大的敌人,这个敌人是他永远也迈不过的坎,是他一辈子也逾越不了的高峰。甚至他连怪罪都显得苍白无力,便只能用诬蔑、侮辱之词来诋毁他。”
“宋江一生,最大的敌人便是侯爷。是侯爷让他连吃败仗,是侯爷让他一败涂地,是侯爷让他永无出头之日。”
徐枫年恍然大悟,为自己洗脱,将罪责推脱,诋毁对手,便能让自己得到最大程度上的释放,这就是精神障碍的自我解脱。
“院长,这幻想症的痛苦层次,从忏悔、辩解、诋毁,就没有了吗?”
覃明摇摇头,“远远不止,这精神障碍层次越深者,他的幻想程度就会越深,他所感受的就不仅仅是痛苦,还有释然,还有快乐,然后才是更加的痛苦!”
“这是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
“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越陷越深,最终不可自拔。”
徐枫年大惊,“院长,你看,宋江他这是在干什么?”
覃明看向宋江,只见他平躺在地上,手放进身上唯一穿着的亵裤中,用力地拨动。
宋江脸色不断变幻,从恶毒,慢慢变成了享受,又逐渐变成了猥琐的神情。
不仅如此,宋江闭上眼睛,似乎在做着美梦,嘴角还带着一丝狞笑,“西门庆,纵然你人尽可妻,还不是要被我骑于**!”
“阎婆惜,你好骚啊!”
“李逵,你这黑厮,你不要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