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青陌的语气,显然并没有将别人闻之色变的心魔放在心上。
“心魔一日不除,便会有损害心性的风险。”
颜卿皱起眉头,“怎么能如此不在意?”
青陌闻言,立刻乖巧的改了言论,
“那就有劳师姐帮我将心魔除去了。”
“嗯。”颜卿拍拍他的手臂,“你先将我放开。”
“好。”青陌从善如流的松开了她。
她刚刚站起身,就察觉到那尾巴又冒了出来,不由分说的缠上了她的脚腕。
察觉到他这细微动作的颜卿,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本命剑拿出来,点了点他缠过来的尾巴,
“将尾巴收回去。”
若是放在从前,颜卿说不定还会纵容他这样撒娇,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刚刚听到青陌对她说,这尾巴的寓意,她就再也不能正视这些缠上来的尾巴了。
“师姐不喜欢我的尾巴?”
青陌说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就缠绕在她的手腕上,撒娇一般蹭着她的手心,乖巧的很。
“收回去。”颜卿握紧手中的剑,眼眸微眯,
“不然,你这些尾巴可能就保不住了。”
“师姐不让我抱着,现在连这样也不行了吗?”
青陌抬起清浅的眸子,可怜巴巴的望向她,一副被人抛弃的模样。
以前颜卿见到的青陌,大多时候心思内敛,做什么事都是一副温润模样。
可如今面前的这人,却将自己心中的想法都放在表面,虽然温和却带着霸道,还很粘人。
“你说的,这是道侣之间才能做的事情。”
颜卿心软了一瞬,又很快恢复理智,“松开。”
“师姐便是我的道侣。”
青陌用尾巴缠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手指拽住她的衣角,
“师姐说过,要对我负责的。”
“我何时说过?”颜卿一惊,手中的剑一动,怕这剑伤了他,又连忙将其收起来。
察觉到颜卿的这一系列举动,让青陌眉眼舒缓,嘴角微勾,
“很久之前就说过,师姐耳朵也摸了,尾巴也碰了,总不能不负责的吧?”
颜卿之前也不知道九尾狐一族有这样的规定啊,只当是手感好,多摸了几下。
如今这样骑虎难下,是颜卿没有想到的。
她皱起眉头,看向青陌,最后还是决定和盘托出。
“青陌,我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
青陌嘴角的笑意一凝,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抹恐慌,
“师姐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本不属于这里。”
颜卿目光认真的看向他,一字一顿,“总有一天,我是要回去的。”
这句话,和记忆深处的某一段相重合。
在很多很多年以前,颜卿也说过这句话。
“师姐要回到哪里去?”青陌猛地抓住颜卿的手腕。
“我的家乡。”
颜卿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尾巴,动作轻柔却又不容置疑的将其扯下来。
“等以后,你会遇到真正心仪的人,同她结为道侣,看遍山川四季。”
青陌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拿着刀片在一下一下的划过,一阵又一阵的痛感从心脏处传来,疼得他呼吸都觉得艰难。
他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眼眶微红,
“师姐是打算不要我了?”
颜卿看着他这个模样,心脏也开始疼,细细密密的疼。
她承认自己动心了。
可在回家和他之间,颜卿还是选择了前者。
回家已经在她心中形成了一个执念,她想回去再见见家人,很想很想。
“青陌,你如今已经是仙君。”颜卿扯出一个笑容,“我也一直是你的师姐。”
青陌听懂了颜卿的言外之意。
他已经成为仙君,可以独挡一面了。
她一直是他的师姐,可也只是师姐。
可是怎么能呢,早在她捡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摆脱不掉他了。
“师姐的家乡在哪里?”
青陌从前在颜卿醉酒的时候听她说起过一些,有很多新奇的东西。
那里,恐怕是他上天入地,也很难找到的地方。
“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颜卿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过,现在距离她离开,应该有一段时间的。
“现在先不谈这些了。”颜卿温柔的将他的尾巴都给扯下来,“将四周的墙都撤掉吧。”
青陌看出来颜卿不欲再谈这些,也没有询问。
乖巧的将四周的墙壁都撤了下来,恢复一如既往的温和。
“马上就要到晚上了,师姐可想要吃一些什么?”
颜卿确实有些饿了,“银耳莲子羹,水晶虾饺,马蹄糕和清蒸鱼。”
“好。”青陌站起身,拉着颜卿朝厨房走去。
之前都是青陌烧火,颜卿来做。
今日,只要颜卿在一旁坐着,一切的活都是青陌一个人包了。
吃着刚刚被青陌赛过来的一小盘糯米糕,颜卿问出了萦绕在心头的疑问。
“之前在魔宫的时候,姜沅拿出的那个珠子,里面封存着你以前的记忆?”
“嗯。”青陌颔首,“不过里面只有一半,还有许多都记不得了。”
“你从前……”
颜卿想要问他从前是住在哪里,为何性格突然差距那么多。
可仔细想想,她又没有接着往下说。
知道的越多,反而越牵绊。
还是少知道一些为好。
她没再问,青陌却已经了然她心中的心思。
“从前我住在上界,只是因为一些原由,才失了记忆,不甚落入下界中来。”
“在妖族住了几年,就被师姐捡了来,一直待在这青阳山。”
青陌将做好的水晶虾饺放在蒸屉上,看向颜卿,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师姐可还是想问,为何性格会差距如此大?”
颜卿对上他的眼眸,微不可察的应了一声。
青陌听到了她的回答,接着往下说:
“我本就是这样的性格,只是从前很少表露出来了而已。”
他走到颜卿的面前,微微弯腰,
“可是之前的记忆让我觉得,让师姐直面我全部的性格,会更好。”
温文尔雅,端庄君子,这两个词,和他从不沾边。
当初的百景早就知道,所以才会如此忌惮他。
月白阁和品月楼见过他真实的性子和手段,所以才会臣服于他。
只有他的师姐,觉得他真的是谦谦君子。